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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追求完美,失去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那是一次偶然。我在朋友家中看见一件破损后修复的青瓷,光线透过窗棂,落在那些金色的裂痕上——那是用金漆仔细勾勒的修缮痕迹。
那是一次偶然。我在朋友家中看见一件破损后修复的青瓷,光线透过窗棂,落在那些金色的裂痕上——那是用金漆仔细勾勒的修缮痕迹。主人告诉我,这叫“金缮”,源于日本,匠人用天然大漆黏合碎片,再施以金粉。破碎本身不再被掩饰,而是被郑重地装点,成为器物独一无二的历史。 那一道道金色的疤痕,忽然让我想起许多被我们悄悄藏起的“不完美”。 想起《红楼梦》中的史湘云,她天生“咬舌”,二哥哥总叫成“爱哥哥”。这小小的口齿之瑕,非但无损她的明媚,反成一种娇憨真率的注脚。曹公的笔何其慈悲,他不塑造完美无缺的琉璃美人,却让这些可爱的缺陷,成了人物最鲜活的印记。若湘云字正腔圆,那个醉卧芍药裀的率性女儿,便少了几分地气与天真。 更想起宋人“马一角,夏半边”的绘画意境。马远与夏圭作山水,常不画全貌,只取山之一角、水之一涯。那大片留白处,是未言明的烟波,是藏起来的峰峦,是观画者用自己的想象去完成的千里江山。完美无缺的全景描绘,反不及这“半边”“一角”的残山剩水,能引动无穷的幽思与远意。 我们似乎总在追逐一种无瑕的状态——完美的形象、圆满的关系、毫无瑕疵的成果。这追逐本身,却像握紧一捧沙,越是用力,属于自我的沙粒便流失得越快。我们磨平棱角以契合标准,遮盖瑕疵以迎合目光,最终得到的,或许只是一个光滑、正确,却也失去了温度和表情的“他者”。 那件金缮的瓷器之所以动人,正因为它坦然呈现了自己的破碎与修复。金线不是对完美的粉饰,而是对伤痕的礼赞,对一段历史的铭记。它的美,恰在于这不完美的真实。 人不也如此?我们性格的棱角,是独特锋芒之所在;经历的挫折,是智慧生长的年轮;那些改不掉的“小毛病”,或许正是我们区别于他人的亲切密码。何必用想象中的“完美”模板,来削足适履,雕刻自己? 如同断臂的维纳斯,那缺失的部分,引动着后世无数关于美的想象与补全。真正的完整,有时恰在于那勇敢的“不完整”。 且珍藏你生命中的每一道“金缮”痕迹。那才是你独一无二,最真实、也最生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