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天气,像过山车一样高高低低,变来变去。夜来风声,少了雨为伴,有点单调。一阵大风吹过,呼啸声像鸱鸮的嚎叫,瘆得慌。
半夜醒来,静静躺着。风声一阵又一阵,倘若在空旷处,会不会飞沙走石?除了风声,也有其它声音夹杂其中。小区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小区改造后装了声控灯,晚归的人上楼的每一步,便走得沉重得很。有的楼层的灯,反应不那么敏感,需要更重地踩踏、跺脚,或者哼一声,拍一下手等,才会亮起来。

不那么晚的时候,这些声音感觉不出来。夜深人静,一点点声音都被放大。又是一阵风过。随风有树叶飘落。能听到树叶落地的声音,仿佛向大地母亲报到。闭着眼睛暗忖:是什么树又被吹掉了身外之物?
想起那天晚上与大美人溜达荷花池公园的情景。月很黑。风更高。那是大降温前那晚,公园里几乎没有其他人闲逛。从公园西门进来,因为风太大没走栈道,顺着水边的路走向东门。这段路有柳树、晚樱、琼花、杜鹃等各种花草树木。
老干部活动中心后背的一溜紫薇树,基本不剩一片叶子。那个夏天花繁胜锦的路段,此刻很寂寞。紫薇树犹如失去了生命一般,了无生气。有的枝端,还残留一点黑色的果实。假如好奇心起,捻起一粒两粒,会发现里面是空的,是果实的壳。至于里面的果实是什么颜色,真的不知道。

春天里给过我万份惊喜的七叶树,叶子有点像无患子,却没有像无患子那样变成璀璨的黄色。站在树下举首向上观看,一片叶子正好落到脸上。捡起来看看,缘分呀。比之擦肩而过的人,这片叶子于万千落叶里,和我有这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情缘何其深也!
不徐不疾地走到公园东门。这里有一片梅花树。还没有看到红梅的花骨朵,“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现在还不到红梅吐葩时,等待大雪的覆盖和雪花后的滋润,才会在春风吹拂下,如火绽放。
地面,被不同植物的叶子落满了。装饰用的麦冬上,被落叶重新装饰了一次。那位大美女喜不自禁,抓着手机不断地拍来拍去。水杉树的落叶被风赶到一起,一团团追逐成球;柳树叶更多落在河道里,在水上绘制出这样那样的图案,精致而灵秀,一如柳叶的婉转。

有力量的一阵风,又一次吹落无数树叶。然而,手机却很难抓拍到这样的美丽。转瞬即逝的风,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去,任性之极。
急性子的本人,举着手机,想拍出一片鬼影森森的氛围,耐心地等候着。镜头里树梢汇聚到一起,向着同一个中心点倾斜。这是手机拍摄技巧里,推荐的一种手法。有时候,这种手法用在大片的林木中,非常出效果。
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效果同样相当不错,有点吓人。举着的手机还没有放下,有风来助兴了。掠过林梢的风,夹带着哗哗的声响,好像有什么山魈鬼狐跟着过来一样。手机的视频,直接记录了风扫落叶的盛景。

叶儿在风的催促下,打着旋儿从母体剥离。这最后的旋儿,是依依不舍的告别,是欲说还休的深情,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
“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唐人马戴《灞上秋居》里的句子,忽然浮现在眼前。醒来很久没有睡去,却契合了这首诗的意境。呵呵,古人睡不着,读书读诗。今天睡不着的我,打开手机,又看了一次落叶的视频,打开谍战小说听起来。
感觉跟着有声小说进行,外面有没有夜归人,听不到了。只是,好像我的听书声音有点大,赶紧将声音调小一点。

无论贾岛用的是“推”还是“敲”,夜晚的声音多少有点惊人。虽然今天的夜生活已经将夜晚缩短了很多。
风,应该还在吹。叶,也应该还在落。又关我何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