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泰柬边境350高地。泰国士兵爬上山顶，在炮火硝烟中拼命插旗。这个极为关键的制高点失守，意味着柬埔寨在这场持续两周的冲突中陷入被动。与此同时，金边传出洪森父子与前线将领不合的传闻，曼谷高层悄悄向北京"交底"，而大洋彼岸的特朗普正咬牙切齿，盘算着怎么给这两个不听话的小弟上一课。

12月7日傍晚，柬泰边境突然响起密集的枪炮声。泰国军队指责柬埔寨士兵在争议地区开火，柬埔寨国防部则声称是泰方率先挑衅。双方各执一词，争议地区瞬间变成战场。第二天下午2点30分，泰国军方发出最后通牒：柬埔寨必须在下午6点前停火，否则将动用全部军事力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6点到了,柬埔寨没有回应。泰国F-16战斗机呼啸升空，开始对柬埔寨边境目标实施轰炸。

12月10日下午5点，泰国陆军宣布这次军事行动代号"世纪行动"，在沙缴府四个县实施戒严，晚上9点到次日凌晨5点全面宵禁。11日上午，F-16战机轰炸了奥多棉吉省班迭安比县的一家废弃赌场，泰方称柬军把这里当作武器库。炮弹落在边境村庄，平民的房屋被炸成废墟。柬埔寨内政部的数据显示，短短几天内就有超过30万民众被迫离开家园，泰国边境省份也有约40万人撤离。

12月12日，特朗普终于坐不住了。白宫记者收到消息，特朗普当天上午分别与泰国总理阿努廷、柬埔寨首相洪玛奈通了电话。通话结束后，特朗普迫不及待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我刚刚与泰国和柬埔寨领导人进行了非常好的通话，他们已准备好实现和平。两国领导人已同意从今晚起停止一切射击，回到最初达成的和平协议。"特朗普的措辞透着自信，似乎又一次成功扮演了"全球调解人"的角色。

12月13日上午，现实给了特朗普一记响亮的耳光。泰国外交部工作人员对媒体记者说，关于特朗普声称的停火协议，答案是"不"。一个"不"字,把特朗普的脸打得啪啪响。阿努廷在社交媒体上发文更直接："泰方将继续军事行动，直到泰国领土和人民不再受到威胁。我要明确这一点，我们今天上午的行动已经表明了立场。"文字发出时，泰国F-16正在对柬埔寨境内至少两个地点实施空袭。

柬埔寨那边也没给特朗普面子。洪玛奈在通话后表示，美国和马来西亚应该"利用卫星图像等信息收集能力"，确定12月7日究竟是谁先开火。洪玛奈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光靠电话施压没用，拿出证据来说话。柬埔寨国防部13日清晨称，凌晨6点左右一座桥梁和一家酒店遭到"炸弹"袭击，泰国海军还炮击了戈公省。

泰国外交部长西哈萨12月9日接受采访时说得更明确：当前没有谈判的可能性，目前的局势不利于第三方调解。西哈萨还特别强调，美国不应以关税相威胁，迫使泰国进入谈判。泰国政府发言人西里蓬12月10日对路透社说："谈判不应由调解人发起，而应由柬埔寨改变立场，停止威胁泰国，并正式请求与泰国进行谈判。"这段话等于明着拒绝了特朗普的调停。

12月17日，泰国政府提出了停火的三项条件：柬埔寨必须正式宣布停火；停火必须在实践中得到维持和遵守；柬埔寨必须在边境排雷行动中展现出真正的合作。这三个条件看似合理，实际上是在逼柬埔寨承认自己是"侵略者"。柬埔寨媒体评论说，泰国的条件完全是胁迫,是在转嫁责任,实际泰国才是侵略者。

12月20日传来的消息让金边政府措手不及。泰国军队攻占了350高地这个极为关键的制高点。这个高地位于柬泰边境争议地区,海拔350米,扼守着周边几条重要通道,谁控制了这里,谁就在战场上占据主动。泰国士兵爬上山顶后,立刻开始在炮火硝烟中拼命插国旗,宣告主权。泰国国防部20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展示F-16战机摧毁柬埔寨武器库的画面,那个武器库藏在一栋废弃的赌场建筑内。

泰军方表示,19日晚发动的空袭,目的是切断柬方的武器补给线,这条补给线被用于运输BM-21火箭炮。21日,泰国总理阿努廷公开表态,在军事层面,泰国三军武装部队已控制几乎全部目标区域,并迫使柬军正在撤离相关地区。

阿努廷的话说得很有底气,泰方同时正在这些地区实施严密监控,防止再次发生激烈冲突。22日清晨,泰国军队又出动F-16战斗机对柬埔寨班迭棉吉省边境地区进行轰炸,还对马德望省多个地区进行炮击,造成1名平民受伤。

就在前线战事吃紧的时候,柬埔寨内部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有消息称,柬埔寨前线将领对金边高层的指挥颇有微词。前线将领认为,冲突根源在于洪森非要把泰国前总理佩通坦拉下马,如果不是洪森插手泰国内政,局势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佩通坦今年8月被泰国宪法法院解除总理职务,外界传言柬埔寨在幕后推波助澜,支持反对派搞掉佩通坦。阿努廷接替佩通坦当上总理后,立场比前任强硬得多,面对大选压力需要打民族主义牌。

350高地失守后,洪森父子的态度开始出现微妙变化。参议院主席洪森12月8日还强硬表态,称泰国军队对柬方发动袭击,柬方必须采取报复行动的红线已经划定。可是到了20日之后,洪森父子说话的调子明显软了下来。洪玛奈20日会见中国外交部亚洲事务特使邓锡军时,表态主张通过和平对话解决分歧,强调立即停火的紧迫性。柬埔寨外交部发布的声明用词很客气,表示将"重申其坚定立场,通过一切和平手段、对话和外交途径消除分歧和争端"。

泰国轰炸完全无差别,包括学校等民用设施都成了目标。柬埔寨副首相特别助理黄子扬20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有些学校在教育部长视察次日便遭轰炸,学生因听到轰炸声仓促撤离的视频在社交媒体流传。其中还包括了中国援建的桥梁。安全风险导致正常教学无法开展,也给学生造成严重心理打击。截至21日,第二轮冲突中丧生的柬埔寨平民总数已达19人,受伤人数升至79人。

面对这样的局面,洪森父子意识到再硬扛下去没有意义。柬埔寨没有制空权,地面部队装备落后,继续打下去只会让更多平民流离失所。洪玛奈20日明确表态,希望各方通过外交斡旋尽快实现停火。柬埔寨外交部的声明用词很谨慎,既没有承认自己是"侵略者",也没有接受泰国提出的三项停火条件,只是强调和平对话的重要性。这种模糊的表态,实际上是在给中国调停留出空间。

12月17日深夜快12点,中国外交部网站突然发布了一则简短声明。外交部发言人表示,作为柬埔寨和泰国的友好邻邦和朋友,中方高度关注当前柬泰边境冲突,持续穿梭劝促,以自己的方式积极为推动缓局降温发挥作用。外交部亚洲事务特使将于12月18日再次赴柬埔寨、泰国穿梭调停,推动双方相向而行,尽快重建和平。这则声明发布的时间很特殊,深夜发布意味着事态紧急,中方必须立刻行动。

12月18日,邓锡军特使启程前往柬埔寨。同一天,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分别同柬埔寨副首相兼外交大臣布拉索昆、泰国外长西哈萨通电话。王毅在电话中开门见山:作为柬泰两国的朋友和近邻,中方最不希望看到两国兵戎相见,对冲突造成双方平民伤亡深感痛心。此轮冲突烈度远超以往,持续下去对双方都无益,也有损东盟的团结。当务之急是做出决断、尽快停火、及时止损、重建互信。

王毅的话说得很重。"烈度远超以往"这几个字分量十足,意思是这次冲突已经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刀真枪往死里打。"有损东盟的团结"更是点到了关键,东盟成立快60年了,成员国之间打成这样,整个东盟的脸往哪搁?

柬泰双方都向王毅通报了边境冲突最新进展,表达了降温停火的意愿。布拉索昆和西哈萨在电话中高度赞赏中方秉持客观公正立场、居中劝和促谈,欢迎中方特使穿梭调停,期待中方为推动局势降温及重建和平发挥更重要作用。

邓锡军结束在柬埔寨的访问后,20日飞抵曼谷。这次在泰国的会见同样规格很高:总理阿努廷、国防部长纳塔蓬、泰军最高司令乌格力、外交部次长艾斯丽。泰军最高司令乌格力是泰国军方的一号人物,掌握着军队的实际指挥权。邓锡军能见到乌格力,说明泰方对中国的调停是认真对待的。会谈的具体内容没有对外公布,中国外交部网站只是简单说明,邓锡军就近期两国边境冲突穿梭调停,推动双方相向而行。

泰国这边的态度比柬埔寨更微妙。阿努廷17日接受采访时还在强调,没有外部压力,冲突是泰国与邻国之间的事。可是18日邓锡军一到曼谷,阿努廷立刻安排了会见。泰国外交部长西哈萨在跟王毅通话时,措辞也比之前温和得多。泰国政府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泰国"并未关闭在东盟框架内开展对话的大门"。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没有完全接受调停,也没有拒绝谈判,给自己留了回旋余地。

泰方提出的三项停火条件,实际上就是在等着中国来做工作。柬埔寨必须正式宣布停火、停火必须得到遵守、在边境排雷行动中展现合作,这三条看似针对柬埔寨,实际上是给中国出的题。意思很明显:我们不是不愿意停火,而是需要一个能让双方都下得来台的方案。中国作为柬泰共同的朋友,最有资格也最有能力来协调这个方案。

邓锡军的穿梭外交持续了6天,从12月18日到23日。23日,中国外交部网站发布消息,邓锡军访问柬埔寨和泰国的行程圆满结束。这6天里邓锡军都谈了什么,外界不得而知。中国外交部的风格一向低调务实,不会像特朗普那样打完电话就发推特宣布"停火了"。

王毅18日在通话中就明确表态,中方在柬泰边境争端问题上坚持劝和促谈、公平公允,支持东盟的调停努力。中国外交部亚洲事务特使已启程赴柬、泰穿梭沟通,中方将继续牵线搭桥,为推动柬泰重建和平发挥建设性作用。

12月22日,东盟在马来西亚召开外长紧急会议。泰国外长西哈萨与柬埔寨副首相兼外交大臣布拉索昆都确认出席。《日经新闻》22日报道说,本轮冲突已造成数十人死亡、数十万人流离失所,可能削弱东盟这一地区集团的内部团结。马来西亚总理安瓦尔17日已经表态,泰国和柬埔寨均已同意部署东盟观察员小组。这个观察员小组的任务是监督停火执行情况,防止冲突再次升级。

特朗普这边坐不住了。12月9日在宾夕法尼亚州的集会上,特朗普又开始吹嘘自己的外交成就,还专门提到了柬泰冲突:"我真不想说这场泰柬冲突,它今天又爆发了,明天我就得打个电话了。"特朗普还自我陶醉地问:"还有谁能说,'我要打个电话,阻止泰国和柬埔寨这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呢?"大国?泰国和柬埔寨在东南亚都算不上强国,特朗普这话说出来,连美国媒体都觉得好笑。

截至12月23日邓锡军结束访问时,边境的枪炮声还在继续。冲突能不能真正停下来,取决于中国的斡旋能不能让双方都下得来台。特朗普的"电话外交"已经证明不好使,东盟的调停缺乏约束力,最后还得看中国怎么做。柬埔寨内政部21日公布的数据显示,超过50万民众流离失所。泰国也有约40万人无家可归。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家庭的破碎和无数孩子的眼泪。

战争从来没有赢家,只有输家。洪森父子服软了,阿努廷也在寻找下台阶,中国的穿梭外交给了双方一个机会。至于特朗普准备怎么"下黑手",现在还不得而知。用贸易制裁威胁?调整军事援助?还是在东盟内部挑拨离间?无论特朗普出什么招,有一点已经很清楚:在东南亚,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不是威胁和交易,而是诚意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