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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生父母终于将我领回了家,我仔细端详那假千金,突然指着她直言:你和爸爸的眉眼实在太像了

我被接回亲生父母家的第一个晚上,那个占了我位置15年的假千金就抱着枕头站在我门口。她眼圈红红地看着我身后的妈妈:“妈妈,

我被接回亲生父母家的第一个晚上,那个占了我位置15年的假千金就抱着枕头站在我门口。

她眼圈红红地看着我身后的妈妈:“妈妈,我害怕一个人睡……”

我平静地拦住正要开口的母亲,直视着假千金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

“妹妹,”我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格外清晰,“你当了15年楚家千金,就连一个晚上都舍不得还给我吗?”

她的手微微一颤,怀里的枕头掉在了地上。

01

我叫陆清韵。

就在今天,我这个失散了十五年的亲生女儿,终于被我的亲生父母接回了那个本该属于我的家。

然而,当我踏进那座如同宫殿般豪华的别墅时,我做的第一件事,并非感受这迟来的亲情,而是准备亲手撕开这个家庭表面和谐完美的伪装。

客厅里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空气中弥漫的无声尴尬。

四周安静得可怕,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以及站在不远处那位老管家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

我无视了所有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混杂着好奇、怜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我的手指缓缓抬起,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精准地指向了客厅最中央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

沙发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正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发出细微的、令人心碎的啜泣声。

我知道她是谁。

她是我前世所有痛苦根源的始作俑者,楚雨晴。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用带着些许困惑的清脆声音开口问道:“请问,这位是?”

我那名义上的母亲,赵文瑾,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贵妇,脸上立刻堆起了有些勉强的慈爱笑容。

她走上前,试图来拉我的手,语气带着安抚:“清韵啊,这是雨晴,楚雨晴。”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说起来,这都是一场意外……当年在医院,你和雨晴都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你爸爸他……一个不小心,就把孩子抱错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变得轻快:“但是这么多年,雨晴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我们早就把她当作亲生的孩子来疼爱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盼:“你看,你现在回来了,不仅有了爸爸妈妈,有了哥哥,还多了一个妹妹,这不是很好吗?”

听完这番漏洞百出的解释,我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歪着头,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转向那个一直端坐在主位、试图用威严掩盖心虚的男人——我的父亲楚宏远。

“爸,”我轻声问,“妈妈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只是……‘不小心’抱错了吗?”

我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楚雨晴的面前。

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脸上扫过,她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哭声都小了下去。

接着,我又转身走回到楚宏远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庞,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咦?”我发出疑惑的声音,招呼着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快看,雨晴妹妹的眉毛形状,眼睛的神采,还有鼻梁挺起的弧度……”

我的声音陡然清晰起来:“爸,这简直就像是照着您的样子刻出来的!真的太像了!”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炸开。

楚宏远,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从脖子一路红到了额头,那颜色深沉得吓人。

赵文瑾的脸色则在刹那间由尴尬的粉饰转为铁青,她的眼神不再是看我时那种刻意的温和,而是化为了两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剐向她的丈夫。

而我那个上一世永远无条件偏袒楚雨晴的哥哥楚泽宇,此刻也猛地闭上了嘴,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我甚至能从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震惊和一丝开始燃烧的、名为“探究”的火焰。

只有那个原本缩在沙发里的楚雨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连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都忘了擦。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我从小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朝夕相处,长得像爸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急切地为自己辩解,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这……这说明我们有亲情!对!就是亲情的力量!”

“哦——”我故意拖长了尾音,学着她那副腔调,“原来这叫亲情啊。”

我一步步逼近她,身高的优势让我可以俯视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雨晴妹妹,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太多了,把脑子都看糊涂了?”

我的语气带着戏谑:“那你这个‘亲情’可真是够偏心的,怎么就光挑着爸爸一个人像呢?”

我转过头,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赵文瑾,笑得越发无辜:“妈妈不就站在这里吗?你怎么不跟妈妈也来一个‘亲情相’呢?”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还是说,你打从心底里,就没想过要和妈妈亲近?你觉得妈妈……她不配?”

“够了!”楚宏远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发出一声怒喝。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试图用父亲的威严来压制我:“陆清韵!你刚回来第一天,就非要跟你妹妹过不去,非要搅得家里鸡犬不宁吗?”

我上下打量着他,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明显了:“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是被我不小心说中了心事,戳到痛处了?”

赵文瑾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地盯着楚宏远,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楚泽宇的目光则像扫描仪一样,在我和楚雨晴之间来回移动,仿佛第一次真正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楚雨晴的嘴角一撇,眼眶瞬间又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欲落不落地挂在睫毛上,声音哽咽着:“不是的,姐姐你别这么说我……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什么……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姐姐……”

我在心里冷笑,这演技,这台词,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三言两语,又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而我则成了那个咄咄逼人的恶毒姐姐。

赵文瑾只是冷冷地瞥了楚雨晴一眼,就漠然地移开了视线。

楚泽宇的目光则始终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锁定在我身上。

只有楚宏远,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他厉声对我说道:“行了!别吵了!赶紧上楼去选个房间,先安顿下来再说!”

我笑眯眯地,最后看了一眼楚雨晴,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身上了楼。

楚家的别墅很大,空着的房间很多。

但我偏偏径直走到了那间采光最好、装修最精致、充满公主气息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果不其然,我一回头,就看到楚雨晴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跟在我身后。

她脸上的眼泪已经准备好了,嘴巴也张开了,正准备开始她的表演。

我抢在她前面,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学着她那娇滴滴、绿茶味十足的腔调,抢先开了口:“哎呀姐姐,这间房我住了十几年,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里的,不过姐姐你刚回来,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就让给你住好了……我没关系的,我去睡旁边的小房间也一样……就是可能会有点害怕,晚上睡不着,会偷偷掉眼泪……”

我歪着头,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脸,问道:“妹妹,我学得像吗?”

楚雨柔的脸彻底僵住了,眼泪挂在脸上,流下来不是,收回去也不是,表情尴尬又滑稽。

赵文瑾跟了上来,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不耐烦:“一间卧室而已,雨晴向来懂事,不会计较的。”

楚宏远也赶紧帮腔,眼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对啊!一间卧室罢了!雨晴的房间就别动了,清韵你刚回来,住哪里不都一样,何必非要抢妹妹的房间?”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赵文瑾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楚宏远!你给我搞清楚!今天回来的这个,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楚雨晴敏锐地感觉到她的“靠山”似乎不那么稳固了,立刻“哇”的一声,开始了她的表演,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妈妈!我知道您想念姐姐,我也愿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让给姐姐……”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可是这个房间里,有我从小到大所有的回忆啊……您就真的……真的连这一点点念想,都不能留给我吗?”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配上这诛心的话语,若是以前,定然无往不利。

“我从进这个家门到现在,差不多五个小时。”我伸出手,慢悠悠地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妹妹你就哭了不下六次,平均下来,差不多每小时都要哭一次。”

我看着她,语气带着好奇:“妹妹,你家是不是跟东海龙王有点亲戚关系?眼泪这么多?”

“再说了,”我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是你们让我自己选房间的,说我有自由选择的权利,那我现在选了这一间,有什么问题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泽宇,终于开口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哭得快要晕过去的楚雨晴,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没问题,你就住这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本来也应该是你的房间。”

楚雨晴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哥哥!你怎么也……”

楚泽宇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不忍,但他最终还是别开了视线,拉过楚雨晴的手,用他惯常的、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一间房间而已,不至于这样。你以前,不是最懂事、最通情达理的吗?”

楚雨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懂事”人设,竟然在这一刻成了堵死她退路的石头。

她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不甘和怨毒。

我没再理会他们之间那些暗流涌动,径直走进了那个属于我的,不,是即将属于我的房间,房间中央那张柔软舒适的一米八大床,我“啪”地一下就躺了上去。

真软,真舒服。

02

夜深人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一阵压抑的、刻意放大的哭泣声吵醒了。

我皱了皱眉,起身打开房门。

好家伙,客厅里还真是热闹。

楚雨晴因为换了房间“睡不安稳”,又在那里哭哭啼啼。

楚泽宇双手插在睡裤口袋里,一脸烦躁地站在旁边。

赵文瑾披着丝绸睡衣,正抱着她,轻声安慰着。

楚宏远则端着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楚雨晴嘴边,那模样,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好一幅“全家总动员,关爱养女”的温馨画面啊。

我慢悠悠地走下楼梯,故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楚宏远率先开口,语气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清韵你来得正好,雨晴她认床,换了房间就做噩梦,睡不好。你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把房间还给雨晴!”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我只是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角落的水果篮旁边,从里面拿起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出寒冷的光芒。

我把它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抛了抛,又接住。

一瞬间,整个客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全家人的呼吸都停滞了,惊恐地看着我手中的刀。

“爸,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笑眯眯地开口,那笑容在午夜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我这个人吧,有个老毛病,就是有很严重的梦游症。”

我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而且我睡觉特别轻,一旦睡不好,就特别容易犯病。”我继续用轻快的语气说着可怕的事情,“这梦游的时候会干出什么事来,我自己可完全控制不了哦。”

我把刀尖对着楚雨晴的方向,轻轻地、象征性地比划了一下。

“可能拿刀,也可能拿别的什么东西,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补充道:“就好像……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一样。”

楚雨晴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她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死命地往赵文瑾的身后缩去,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强忍着恐惧,眼珠转了转,立刻启动了她的备用方案。

“姐姐……如果你在我的房间睡不好的话……”她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地说,“我可以求爸爸妈妈给你重新装修一间新的卧室,按照你喜欢的风格来装,这样……这样你也可以好好治疗你的……那个梦游症。”

她又开始掉她那金贵的眼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有哮喘,爸爸妈妈为了让我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睡得好,特意为我改造了这间阳光最充足、最通风透气的卧室……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爸爸妈妈爱我的证明……”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哀求地看着我:“姐姐,我求求你了,就把这最后一点念想,留给我好不好……”

顶级绿茶的功力,卖惨界十级学者。

第一个心软的,果然还是楚泽宇。

“是啊,清韵。”他皱着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雨晴她身体底子差,那个房间她睡习惯了,你就还给她吧。家里空房间那么多,你随便挑一间别的,爸妈也会给你好好装修的。”

还?

这个字真是可笑。

凭什么要我还?

上一世,她夺走我所有的亲情、关爱,甚至最后是我的生命时,她怎么没想过要“还”给我?

卖惨是吗?

谁还不会呢!

“行啊。”我冷笑一声,那笑声里仿佛带着冰碴,冷得刺骨。

“既然楚雨晴你这么喜欢卖惨,那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谁的经历更惨,怎么样?”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

我猛地伸出手,“刷”地一下抓住了我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运动服的袖口。

然后,用力,一把将袖子撸到了肩膀!

“嘶——”

我清晰地听到了楚泽宇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赵文瑾更是瞳孔剧烈收缩,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让那声惊呼脱口而出。

我的胳膊。

那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十八岁少女应有的胳膊。

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伤疤。

深红色的烫伤疤痕,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留下了丑陋的印记。

泛着白痕的割伤和划伤,不知道是被什么锋利的器物所伤。

旧的伤疤上面叠着新的伤疤,像无数条丑陋的、扭曲的蜈蚣,爬满了我的整条手臂,触目惊心。

就连一直偏袒楚雨晴的楚宏远,看到这一幕,也彻底愣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还只是胳膊上的。”

说完,我弯下腰,一脚踢掉了脚上那双不合脚的、旧旧的拖鞋。

拖鞋落在地板上,发出“啪嗒”两声轻响,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我露出了我的双脚,以及那有些变形的脚趾。

“冬天,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我指着自己扭曲的脚趾,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光着脚,踩在结着厚厚冰层的雪地里,去翻找垃圾桶里的塑料瓶和废纸壳。”

“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我抬起头,目光像冰冷的火焰,扫过他们每一张写满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脸。

“脚上的冻疮,烂了,流脓,然后结痂,等到稍微好一点,因为又要出去找吃的,伤口再次裂开,再次溃烂。”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你们知道这种痛苦,叫什么吗?”我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

“在我们那个世界,这不叫冻疮,这叫‘十指连心’的疼!”

“疼到你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只能蜷缩在冰冷的桥洞下面,靠着幻想第二天也许能找到一个暖和一点的角落,或者一个没那么馊的馒头,来勉强维持一点点活下去的勇气。”

我一步一步,光着脚,踩在楚家别墅那冰冷而昂贵的光洁大理石地板上,走向他们。

“你们的宝贝女儿,”我的手指猛地指向躲在赵文瑾身后,脸色惨白的楚雨晴,“就因为她从一间洒满阳光的豪华卧室,换到了另一间同样奢华、只是稍微小一点的客房,就在这里哭天抢地,仿佛受了全世界最大的委屈,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两世的愤怒和痛苦:“那我呢?!”

“我为了一个掉在地上、已经发了霉、馊了的馒头,要跟一群饿疯了的野狗拼命争夺!”

“就为了那么一个脏兮兮的馒头,我曾经被其他流浪的孩子按在结冰的地上,打得头破血流,几乎半死不活!”

“那个时候!”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亲生父母和哥哥,“你们这些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又在哪里?!”

我停顿了一下,看着他们惨白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突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哦,对了,你看我这记性。”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语气充满了讽刺,“我想起来了,你们那时候,正忙着呢。”

“你们正全家团聚,其乐融融地,围着你们的另一个‘女儿’,把所有的爱,所有的关注,所有的物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我的目光再次死死盯住楚雨晴,一字一句地说道:“给了那个……偷走了我全部人生的,小!偷!”

赵文瑾的眼泪,“唰”地一下,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她猛地转过身,一把推开了还想往她怀里钻、寻求庇护的楚雨晴,那力道之大,毫不掩饰她此刻的愤怒和厌恶。

她几步冲到我面前,蹲下身,用那双还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温柔地,替我穿上了那双被我踢掉的、不合脚的旧拖鞋。

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温热,却带着无尽的悔恨。

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为我这个亲生女儿流下的眼泪。

“很晚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清韵,回房间去……好好睡觉吧。”

我看着楚雨晴那张因为嫉妒和怨恨而几乎扭曲变形的脸,冲她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又胜利的笑容。

楚雨晴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去注意她。

就连一向最疼她的楚宏远,都死死地盯着我胳膊上和脚上的伤痕,那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他的目光,久久无法从那些伤疤上挪开。

这一次。

楚雨晴,你那无往不利的眼泪,终于彻底失效了。

03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和压抑。

赵文瑾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楚雨晴,反而尝试着跟我说话,问我喜欢吃什么,需不需要添置新衣服。

虽然她的态度还有些生硬和不自然,但比起刚见面时那虚伪的慈爱,已经多了几分真心。

楚泽宇则变得更加沉默,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许多我上一世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愧疚,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而楚宏远,则似乎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他依旧会安慰楚雨晴,但眼神却时常飘忽,不敢与我对视,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楚雨晴显然无法忍受这种被逐渐边缘化的感觉,她那“乖巧懂事”的面具下,怨毒的气息几乎要压抑不住。

我知道,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这天,赵文瑾提出要带我去买些像样的衣服和日用品,说是要让我尽快“融入家庭,适应新的生活”。

楚雨晴立刻抓住机会,挽住赵文瑾的胳膊,甜甜地笑着说:“妈妈,我知道姐姐刚回来,可能对商场不熟悉,要不我陪姐姐去吧?我正好也约了几个朋友在世纪商场那边,可以顺便介绍给姐姐认识。”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眼神里却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赵文瑾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楚雨晴,似乎觉得这或许是个让我们“姐妹”增进感情的机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话题。雨晴,照顾好你姐姐。”

楚雨晴笑得更加甜美了:“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我心里冷笑,这场所谓的“介绍朋友”,不过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大会”罢了。

上一世,就是这样,在她的朋友面前,我被嘲笑得体无完肤,最后情绪失控,反而落了个“粗野无知”的名声。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世纪商场顶层的咖啡厅里,环境优雅,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腻香。

楚雨晴的那群朋友,个个衣着光鲜,打扮入时,身上散发着被金钱和溺爱浸泡出来的骄纵气息。

和我这个穿着朴素、甚至有些土气的“真千金”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坐在她们中间,像一只误入孔雀群的山鸡,引来了无数道好奇、打量,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

楚雨晴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向她的朋友们介绍:“各位,这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我的姐姐,陆清韵。”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身上的旧衣服,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姐姐她之前一直生活在……嗯……比较单纯的环境里,今天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能还有点不太习惯,大家要多关照她一下哦。”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朋友们”立刻心领神会,开始了她们的表演。

一个穿着粉色洋装的女孩,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哇,雨晴,这就是你那个从……从山里回来的姐姐啊?看起来果然很……质朴呢。”

另一个戴着钻石耳钉的女孩,用手掩着嘴,发出嗤嗤的笑声:“是啊,这皮肤,这气质,跟雨晴你真是没法比呢。伯父伯母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一个染着栗棕色头发的男生,更是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我,语气轻佻:“喂,听说你以前在福利院,真的要去垃圾桶里翻东西吃啊?是不是真的?雨晴可是给我们看过照片的!”

“是啊是啊,一个捡破烂的,摇身一变成了楚家大小姐,这剧情,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呢!”

这些充满恶意的言语,像冰雹一样砸过来。

若是前世的我,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屈辱难当。

但此刻,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用银质小勺,搅拌着面前那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拿铁咖啡。

仿佛他们口中那个被肆意嘲笑、侮辱的人,与我毫无关系。

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她们。

那个粉衣女孩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几桌的人都能听到:“有些人啊,就算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骨子里的穷酸气和卑贱,是改不掉的!”

楚雨晴假意地拉了拉那个女孩,嗔怪道:“哎呀,莉莉,你别这么说我姐姐嘛!姐姐她只是……只是还需要时间适应而已。”

她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看似歉意的笑容,眼底却满是得意和挑衅:“姐姐,你别介意啊,莉莉她们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没有恶意?

我心中冷笑,放在桌下的手,早已在楚雨晴开始她那番“精彩”介绍时,就悄然解锁了手机屏幕,按下了录音键。

同时,在来时的车上,我也已经“不小心”点开了与楚泽宇的微信聊天界面,并且“无意中”按下了语音通话的按键。

现在,这场精彩的表演,想必我那位“好哥哥”,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而我,在她们笑得最放肆、言语最恶毒的时候,已经将这段录音,连同咖啡厅的定位,一起打包发送给了赵文瑾。

我还附上了一句简短的话,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助和惶恐:“妈妈,雨晴妹妹的朋友们好像都不太喜欢我……我有点害怕。”

做完这一切,我放下手机,重新拿起小勺,舀了一勺提拉米苏送入口中。

可可粉的微苦和奶油的香甜在舌尖交融。

嗯,味道确实很不错。

比我前世在垃圾桶里找到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千百倍。

我就这样,在她们刺耳的笑声和嘲讽中,安静地品尝着甜点,仿佛置身事外。

楚雨晴和她朋友们脸上的得意和讥讽,渐渐变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她们大概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靶子”,不哭,不闹,不反驳,只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安静地看着她们表演。

这种沉默的反抗,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让她们感到难堪和……不安。

就在那个黄毛男生再次提起“福利院垃圾桶”,并引发一阵更大声的哄笑时——

“砰——!”

咖啡厅包厢那扇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猛地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门口。

只见楚泽宇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他高大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紧绷,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而他的身后,赫然站着脸色同样难看至极的赵文瑾和楚宏远!

赵文瑾的眼圈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她死死地瞪着包厢里的景象,目光最终定格在楚雨晴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妈……爸……哥……”楚雨晴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和惊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回应她的,不是言语。

是赵文瑾一个箭步冲上前,高高扬起的手臂,以及那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甩在她脸上的一个耳光!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包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楚雨晴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文瑾,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那些朋友们,也全都吓傻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丢人现眼的东西!”赵文瑾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着,她指着楚雨晴,厉声道:“立刻!跟我回家!”

04

回程的车里,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楚泽宇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赵文瑾坐在副驾驶,胸口依旧剧烈起伏,显然怒气未消。

楚宏远和我,还有捂着脸低声啜泣的楚雨晴坐在后座。

楚雨晴的哭声,从一开始压抑的呜咽,渐渐变成了委屈的抽泣,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人说话,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和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回到楚家别墅,气氛更加凝重。

所有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审判。

楚雨晴显然是受不了这种压抑,她的保留节目再次上演。

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从她那双大眼睛里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模样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爸爸……妈妈……哥哥……我知道错了……”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说姐姐……我不该带姐姐去那里……让姐姐被她们嘲笑……”

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上气不接下气:“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们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呜呜呜……”

我冷眼看着她的表演,心中一片冰凉。

上一世,就是这样。

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只要这眼泪一流,姿态一放低,所有的过错都能被轻易原谅。

最后被指责、被要求“大度”的,永远是我。

我静静地等着她的哭声稍微缓和了一些,才轻轻地、清晰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雨晴妹妹,”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光是掉眼泪,好像并不能说明你到底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

我看着她瞬间僵住的表情,继续问道:“你能不能具体说一说,你到底是错在,不该当众嘲笑我这个姐姐?还是错在,带着我去见你那些朋友的本意,就是为了羞辱我?或者,你只是错在……运气不好,被爸爸妈妈和哥哥当场抓住了?”

我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你说清楚一点,我也好学习学习。万一以后我不小心犯了错,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哭,才能像妹妹你这样,哭得这么让人心疼,让人不忍心再责怪。”

我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她精心营造的悲情氛围。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恨。

她大概完全没有料到,我会在这种时候,如此咄咄逼人,不给她任何蒙混过关的机会。

她那双最会演戏的眼睛,立刻蓄满了更多的泪水,用那种最委屈、最无助、最依赖的眼神,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投向了她一直以来最大的靠山——楚泽宇。

楚泽宇好看的眉头瞬间紧紧皱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我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指节有些发白。

我看到他眼神中的挣扎和犹豫,在那几乎要溺死人的目光中,他显得异常烦躁。

最终,在楚雨晴那充满期盼的目光中,他艰难地、缓缓地,别开了脸,没有与她对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走过去安慰她,为她擦去眼泪。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情绪,打破了沉默:“雨晴,这次……确实是你做得太过分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楚雨晴的头顶。

她彻底愣住了,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表情却已经完全凝固,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的眼泪……她无往而不利的武器,竟然在哥哥这里……失效了?

赵文瑾也皱紧了眉头,看着楚雨晴,冷冷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雨晴,你确实该给清韵道歉。不是这样糊弄过去的,是真心实意地道歉。”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

赵文瑾态度明确。

楚泽宇态度动摇。

只有楚宏远,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地,想要维护他心尖上的那个“宝贝女儿”。

“道什么歉!”楚宏远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试图用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行了!都少说两句!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他瞪着赵文瑾,语气带着指责:“雨晴她还小!她不懂事!她只是突然多了个姐姐,缺乏安全感而已!”

他试图把问题归咎于我的回归:“你这个做妈妈的,也别太咄咄逼人了!清韵是我们的女儿,雨晴难道就不是了吗?她们两个都是你的孩子,你至于这么偏心吗?!”

赵文瑾闻言,脸上的怒极反悲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冰冷的、淬了毒的冷笑。

那笑声,让楚宏远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清韵,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赵文瑾死死地盯着楚宏远,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把他剥开一层皮,“但她楚雨晴,可就不一定了。”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在楚宏远的心上:“楚宏远,我迟早会把那个女人找出来的。你最好把她藏得再严实一点。”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等到我找到她的那一天,我们之间的这些旧账,再一起,好好清算!”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比刚才还要冰冷,还要压抑一百倍。

最终,这场闹剧,在楚宏远那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和强行压制下,草草收场。

楚雨晴最终还是被迫,低着头,用细若蚊蚋、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歉意,只有浓浓的不甘和压抑的怨恨。

但在她父亲那明显底气不足的维护,和她母亲那冰冷的警告下,她不得不暂时低头。

在离开客厅,准备上楼回房之前,楚泽宇的脚步顿了顿。

他回过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愧疚,有审视,有疲惫,还有一些我暂时还看不懂的情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上了楼。

我知道。

经过今晚这么一闹。

楚雨晴对我的怨恨,已经达到了顶点。

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

不出我所料。

深夜,我的房门,被敲响了。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敲”。

是“砰”的一声巨响,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用身体狠狠撞开了我的房门!

楚雨晴连最后一丝伪装都彻底撕掉了。

她站在门口,那张刚刚还梨花带雨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嫉妒和愤怒,扭曲得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狰狞可怖。

“陆清韵!你这个贱人!”她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

我好整以暇地掏了掏耳朵,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平淡无波:“声音大点。”

“没吃饭吗?骂人都这么有气无力的,怎么发泄你心里的恨意?”

我抬起头,冲她露出了一个带着讥讽的笑容:“骂啊,继续骂。”

“你骂得越狠,就越证明我今天晚上的做法是对的,戳到了你的痛处。”

“你越是像现在这样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就越说明……你开始害怕我了。”

我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带着一丝玩味:“看来我做得还真不错,居然能把一向注重形象的楚家二小姐,气到连装了十几年的‘名媛教养’都彻底不要了。”

楚雨晴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双眼睛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我生吞活剥。

“陆清韵!你别得意的太早!”她死死地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突然,她脸上的愤怒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冷的、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让我后背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

“你赢不了我的。”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肯定,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笃定,“在这个家里,你永远都别想赢过我!”

话音未落,她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一把就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吓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抓着我,不由分说地,死命地就把我往房间外面拖!

我心下一惊,立刻用力想要挣脱,身体向后使力,不想跟她产生任何纠缠:“楚雨晴!你发什么疯!放开我!别碰我!”

但是她的动作太快,太坚决,或者说,太疯狂。

我被她强行拽着,踉踉跄跄地被她拖出了房间,一路拉扯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这个熟悉的地方……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这里!

就是上一世,她用来陷害我,让我百口莫辩的,同一个地方!

就在我因为回忆起前世而微微愣神的那个刹那。

楚雨晴的声音,瞬间切换了频道。

她从刚才的疯狂嘶吼,一下子变成了一种柔弱无辜、泫然欲泣的腔调。

“姐姐!”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晰地传到楼下,“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是真心诚意来跟你道歉的……”

“你为什么要骂我……为什么要推我……为什么要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啊!”

她嘴里说着哀求的话,手上却用了一个我上辈子到死都没想明白的、极其巧妙的力道,猛地将我的手往她那边一拉,同时她自己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飘零的落叶,以一种极其夸张和戏剧化的姿势,笔直地朝着楼下摔了下去!

在她摔下去的前一秒。

她竟然还在回头看我。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淬着剧毒的、阴谋得逞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说:你完了。

我下意识地朝楼下看去。

果不其然。

该出现的“观众”,还是准时出现了。

楚泽宇,我的好哥哥。

他正端着一杯水,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听到动静抬起头,正好目瞪口呆地,亲眼目睹了楚雨晴“摔”下来的全过程。

“砰!”

楚雨晴重重地摔在了一楼光滑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瞬间就挤出了眼泪,脸色变得惨白,蜷缩在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虚弱无比地朝着楚泽宇伸出手。

“哥哥……救我……好痛……”

“你……你千万别怪姐姐……”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站稳……脚下滑了一下……真的不关姐姐的事……咳咳……”

楚泽宇脸色骤变,立刻扔下水杯,几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将她半抱到客厅的沙发上。

他一边焦急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边迅速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

楚雨晴疼得直掉眼泪(这次或许有几分真实),柔弱地窝在楚泽宇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

然而,就在楚泽宇低头查看手机的时候,她却隔着这段距离,越过楚泽宇的肩膀,朝依旧站在二楼栏杆处的我,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得意和挑衅的、无比清晰的胜利笑容。

那笑容明明白白地写着:陆清韵,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

你,永远都斗不过我。

啧。

我抱着手臂,悠闲地靠在二楼冰凉的红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那里的精彩表演。

还是这一招啊。

一点创新都没有。

我的好妹妹,除了栽赃陷害和掉眼泪,你就不能玩点新鲜的花样吗?

楼梯口的这番骚动,终究还是惊动了楼下书房里的楚宏远和主卧室里的赵文瑾。

他们两人前一后地从各自的房间里快步走出来,脸上的表情都还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以及尚未完全褪去的、因为之前争吵而残留的怒意。

很显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又爆发了新的矛盾。

此刻,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看到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充满戏剧性的一幕,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楚宏远的声音里压抑着熊熊怒火,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和楼下沙发上“奄奄一息”的楚雨晴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怀疑和质问。

楚雨晴,我这位“好妹妹”,永远是最懂得如何抢占先机的那一个。

她那双仿佛永远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立刻精准地、恰到好处地蓄满了泪水。

声音颤抖着,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在极力地为“凶手”辩解,将“绿茶”演技发挥到了极致。

“爸爸,妈妈……你们千万不要责怪姐姐……”她哽咽着,气息微弱,“她……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推我的!”

“是……是我自己刚才脚下没站稳……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的!真的!跟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精湛表演,成功地让楚宏远和赵文瑾的目光,再次如同聚光灯一般,牢牢地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楚宏远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压迫感。

赵文瑾的眼神里则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怀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就连楚泽宇,我那“亲爱”的哥哥,在安置好楚雨晴后,也抬起头,用他那双总是透着疏离和冷静的眼睛看向我。

他的眉头紧锁着,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

他的声音,比客厅里正在运行的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还要冰上几分:“雨晴,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转向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看向沙发上的楚雨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你自己抓着清韵的手腕,清韵在劝你站好,是你自己突然脚下一滑,没站稳才摔下去的。”

他顿了顿,清晰地反问:“这跟清韵有什么关系?”

我,彻底愣住了。

我准备好的一肚子用来反驳和揭露她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完全没有想到,楚泽宇……他竟然会站在我这一边?

楚雨晴也彻彻底底地、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她脸上的悲戚和痛苦表情,瞬间凝固了,僵硬了。

那模样,就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石膏像,在最后关头被狠狠敲击,出现了无数道清晰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开来。

“哥哥……你……你……”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慌,连伪装出来的哭腔都变了调。

她赖以生存的、无往不利的演技,在这一刻,在楚泽宇面前,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彻底的崩塌。

楚宏远和赵文瑾显然也没料到,自家儿子会公然“倒戈”,说出这样一番完全偏向于我的话,一时之间也僵在了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清韵,”最后还是赵文瑾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她转向我,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努力维持着平静,“你来说,刚才在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甚至还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些许嘲弄的嗤笑。

“我说什么?”我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现在说什么,还有用吗?”

我的目光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楚雨晴那张惨白失措的脸上。

“在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时候,让最公正的、最没有感情的第三方来开口说话,岂不是更公平,也更具有说服力?”

我抬起手,指了指客厅天花板的角落,那里安装着一个不太起眼的黑色摄像头。

“让监控来说话吧。”

我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楚家别墅,安保系统这么完善,我想,这个至关重要的楼梯口,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刚好是监控的死角吧?”

“不!不要看监控!”

楚雨晴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的尖叫鸡,瞬间发出了刺耳无比的反对声。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和恐慌。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比刚才更加疯狂地涌出眼眶。

她甚至顾不上扮演“身受重伤”的虚弱模样,挣扎着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试图阻止。

“爸爸!妈妈!求求你们了!不要看监控!”她哭喊着,声音里带着真正的恐惧,“我刚才摔下去的样子……太狼狈了!太丢脸了!我真的不想让你们看到我那副丑态……”

她泣不成声,试图用“体贴”和“自尊”来作为借口:“我怕你们看了会为我担心……我怕哥哥……会嫌弃我那个样子……”

呵。

多么感人肺腑,多么“善解人意”的“体贴”啊。

可惜。

在场的,除了或许还会有点心疼的楚宏远,其他人,似乎都已经不再买账了。

我看着她那副慌乱失措、拼命想要掩盖真相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可笑。

我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戳破她那廉价而虚伪的伪装:“你是怕我们看了监控会为你担心?会伤心?”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凌厉:“还是怕你处心积虑、自导自演的这场好戏,你那丑恶的真实嘴脸和精心设计的小动作,被监控拍得一清二楚,彻底暴露在大家面前啊?”

我微微歪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我亲爱的,雨晴妹妹?”

“妈妈!爸爸!哥哥!”

楚雨晴被我的话刺得浑身一颤,眼泪掉得更凶了,几乎是在哀嚎。

她开始用她最擅长、也是最后的手段——用更多的眼泪和凄厉的哭喊,来博取最后的同情和信任。

“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我怎么会自己摔下来陷害姐姐……呜呜呜……好痛啊……”

是啊,她当然害怕,当然不希望查看监控。

楚雨晴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她早就勘察好了位置,笃定了那个角度的监控,最多只能拍到她“摔”下去的背影,以及我站在楼梯口的身影,绝对拍不到她摔倒前那些关键的、能够证明她是自己故意摔下去的小动作。

所以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地故技重施。

但对她而言,最理想的结果,永远是赵文瑾和楚泽宇能够不看监控,能够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凭借着她的眼泪和“柔弱”,无条件地、毫不犹豫地相信她,然后顺理成章地定我的罪。

然而。

赵文瑾的眉头皱得死紧,她看着哭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楚雨晴,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疼惜和纵容,只剩下冰冷和失望。

她根本没有理会楚雨晴那套说辞,冷声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看监控,怎么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难道要一直这样糊里糊涂地吵下去吗?”

楚泽宇已经面无表情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开始调取别墅的家庭监控系统APP。

楚雨晴面如死灰,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监控画面很快被调取出来,在楚泽宇的手机屏幕上播放。

正如楚雨晴所预料的那样,那个角度的监控,确实没有拍到她“推”我的清晰动作,只拍到了我们两人在楼梯口似乎有所拉扯,然后就是她突然摔下楼去的背影。

以及,我站在楼梯上,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的身影。

这段监控,什么也证明不了。

也什么都反驳不了。

楚宏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似乎觉得找到了可以维护楚雨晴的“证据”,他刚想开口。

赵文瑾的脸色则又阴沉了几分,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探究,似乎准备开始对我进行质问。

就在楚雨晴以为自己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嘴角即将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隐秘的、侥幸的微笑的瞬间。

我慢悠悠地,从我的睡衣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监控”。

——我的手机。

我轻轻晃了晃那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手机,对着楼下所有人,尤其是对着那个面如死灰、眼神里刚刚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又被瞬间掐灭的楚雨晴。

用一种带着些许惋惜,却又充满了决定性力量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不巧了。”

“走廊那个监控死角拍不到的关键部分……”

我按亮了手机屏幕,将那清晰的画面朝向她们。

“我这个手机,刚才不小心一直开着录像,而且,正好就放在了一个……能够把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的角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