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博站在自家小院的门槛上，望着远处那条弯弯曲曲的巷子，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仿佛这些年所有的坚持都像这夏日的夕阳一样，渐渐沉了下去。

邻居大叔从自行车上下来，远远地冲他喊了一句，你这小子怎么还不死心，都第七年了，还在为高考折腾自己和家里人啊。

孙博只是微微低头笑了笑，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就推门进了屋子，留下身后那道长长的影子，拉得格外孤单。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每年高考的分数都足够让他走进那些顶尖的大学，像是清华北大那样的地方。

那些录取通知书，他一封都没有拆开过，全都塞进了书桌的最底层，用旧课本压着，从来不让任何人碰一下······

01

2024年6月12日，早晨的阳光从破旧的窗帘缝隙里钻进来，洒在孙博那间狭小的卧室里，让他觉得眼睛有些刺痛。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外面偶尔传来的鸟叫声，孙博今年24岁，这是他第七次参加高考，刚考完没几天，正坐在床边上发呆，手里还捏着一本皱巴巴的数学练习册。

门轻轻被推开，母亲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进来，她的脸上满是疲惫和小心翼翼的关切，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让他不高兴。

这次考试的感觉怎么样啊，她试探着问，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孙博接过碗，勉强挤出个笑容，说，应该比去年要好一些吧，这次我感觉自己发挥得还算稳定。

母亲点点头，没敢再追问下去，这些年每次考完她都问同样的问题，每次他都给类似的回答，让她心里越来越没底。

七年了，从他第一次高考到现在，家里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循环往复的日子，但每次提起还是觉得心累。

客厅里，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眉头微微皱起，开口说，博儿，你复读这么多年了，就算这次成绩还是不理想，是不是该想想别的出路了，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啊。

孙博低着头搅着面条，没抬头，但语气很坚定，等成绩出来再说吧，这次我有信心能行。

家里人听惯了这句话，从最初的鼓励到现在，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触到他的逆鳞。

第一次高考时，他才17岁，分数刚好够一本线，被一所普通的本科学校录取了。

家里条件虽然一般，但父母还是劝他去读，说，有个大学文凭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将来找工作也能多个选择。

孙博当时没说话，直接把通知书撕碎扔了，说要再考一次，争取更好的学校。

父母起初还劝他别太勉强自己，但见他眼神那么倔强，也就同意了，让他去复读班试试。

没想到，这就成了一个没完没了的循环，每年考完他都平静地说，没考好，再来一年吧。

邻居们起先还夸他有毅力，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后来几年，风向就变了，有人背后议论，你家那小子是不是太轴了，读书读傻了不成。

孙母每次听到这些，都只是苦笑一下，说，孩子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强求太多。

但她心里清楚，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补课费、书本费、住宿费，一笔笔支出像流水一样出去。

父亲以前开着辆小货车给人拉货挣钱，后来为了给他凑学费，连车都卖了，换成骑自行车去打零工。

孙博不是没看到这些，父亲半夜在手机上跟亲戚借钱的样子，母亲转账时偷偷擦眼泪的模样，他都记在心里。

可他每次还是那句，我再试试，这次肯定能行。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明明有能力上好大学，却年年选择复读。

02

那天晚上，成绩公布还有两天，孙博站在院子里仰望夜空，星星点点，让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母亲悄悄走出来，站在他身边，轻声问，这次考完，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该考虑工作的事了。

孙博顿了顿，说，我不想再复读了，我想去附近的山里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母亲愣了一下，然后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说，终于想通了啊，这些年你也够累的了。

嗯，他点点头，这是七年里他第一次说不想继续了，让母亲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没多问，第二天一早就帮他收拾了行囊，还往包里塞了几百块钱，说，去吧，妈支持你，好好玩几天。

谁也没想到，这是她和儿子最后一次这样聊天。

两天后，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孙母以为是儿子打来的，赶紧接起，却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孙博的家属吗，我们是当地派出所的，您儿子在山里出了事，似乎是喝了农药，现在人已经没了。

那一刻，孙母觉得天旋地转，电话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她嘴唇颤抖着，声音飘忽不定地说，不可能啊，他坚持了七年，怎么说放弃就真的走了呢。

父亲听到动静，从屋外冲进来，看到妻子的样子，脸色煞白，颤抖着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孙母哭着把事情说了，父亲听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喃喃自语，这孩子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只是去散心吗。

从17岁到24岁，孙博把整整七年光阴都扔在了高考上，从一个青涩少年变成满脸疲惫的年轻人。

就在他说不想复读的那一刻，却用这种方式永远离开了家人，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警方说，他情绪看起来正常，没留下遗书，只是在山里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他的身体，身边还有个空农药瓶。

家里人一下子懵了，邻居们听说后，也议论纷纷，有人说，是不是又没考好，这次真的扛不住了。

孙静作为姐姐，那天正好从外地赶回来，听到消息后，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喃喃地说，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啊，这些年他从来没喊过苦。

孙静比弟弟大五岁，在城里打工，平时很少回家，但每次回来都劝弟弟别太拼，说，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可孙博每次都笑笑，说，姐，我知道分寸，这次考完我就停了。

现在想想，那些话像是早就计划好的，让孙静心里后悔没多问几句。

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警方开始调查他最近几个月的记录，发现一切都显得太正常了。

他的社交账号半年没更新，最后一条是“坚持就会有结果”，配了张书桌的照片，看起来满是动力。

通话记录里，出发前他只给一个老同学打过电话，说，今年不复读了，出去转转。

同学问，你真的不考了啊，他说嗯，不能一直困在试卷里了。

就这些，没多余的话，更没提什么不开心的事。

更奇怪的是，他走之前还网购了些新衣服，寄回家里，说是给自己买的礼物。

快递到时，孙静帮母亲拆开，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说，他怎么还会想着这些小事啊，明明像是要好好活下去的样子。

警方问家人知不知道他这些年的真实成绩，父亲愣了愣，说，我们没细问，他总说没上线，我们就信了。

03

每年分数出来，他都一脸内疚地说，差几分，下次再来，我们怕他压力大，也没追问细节。

但警方查了教育系统的记录后，发现真相完全不是这样。

孙博这些年的分数，每年都高得惊人，很多次超过650分，足够上顶尖大学。

你们真的不知道吗，民警惊讶地问，2018年他考了638分，2019年645分，2021年672分，今年成绩也出来了。

孙母听完腿软了，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父亲整个人僵硬地靠在墙上，半天才挤出一句，他考上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

那他为什么瞒着我们七年啊，要是早知道他能上清华北大，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民警摇摇头，说，他隐瞒了你们七年，这事太蹊跷了。

第二天，高考查分系统开放了，孙静帮母亲点开弟弟的身份证号，手指颤抖着输入验证码。

页面跳出来的那一刻，全家人都愣住了，总分682分，语文132，数学148，英语140，综合262。

数字那么清楚，像一把刀子扎在心上，孙母瘫在地上，举着手机哭喊，你为什么不等这一天啊，你明明成功了，怎么偏偏选择了走。

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孙博从来不是考不上，他每次都能上好学校，却自己把机会藏起来。

问题回到了原点，他为什么不去读，为什么连家人也骗，这七年他到底在扛什么。

没人能给出答案，孙静抱着弟弟的照片，泪水模糊了视线，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痛。

火化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湿气，让人喘不过来。

来送他的人不多，亲戚朋友零零散散，现场安静得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大家心里都憋着疑问，一个拼了七年的人，怎么会在成绩出来前就选择了结束。

有人小声猜测，是不是这次真的考砸了，他觉得没脸面对家人了。

直到清华的分数线公布，所有议论都停了，682分，不但没砸，还是当地理科前几名。

孙母坐在灵堂前，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他不是失败者，可他一直活得像个输家，为什么啊。

警方把这案子定为特殊自杀，继续和当地派出所一起查，因为太不寻常了。

他们翻了孙博去世前几个月的上网记录，发现他一切都规规矩矩，没删任何东西。

他反复浏览过北大的招生页面，也登录过志愿填报系统，但从来没提交过。

民警低声说，他这是在准备入学，还是在给自己做最后的告别啊。

还有一件事更奇怪，他走前一天，打印了张快递单，但没寄出任何东西。

单子上收件人空白，像是准备好却又放弃了。

孙静想起弟弟房间里的东西，说，也许他想寄什么重要的，快递袋还在书桌抽屉里，空的。

警方决定从头查起，回到2017年，他第一次高三那年。

根据复读学校的旧档案，孙博高二时成绩很好，市统考平均620分，上好大学没问题。

但高三开学后，突然下滑严重，月考掉到年级后半，模拟考主科分数直线下降。

他请假次数多了，整个人状态不对劲，期末干脆没参加。

教过他的老师回忆说，他像变了个人，眼神空洞，说话有气无力，作业也不做了。

我跟他谈过心，他就问了一句，如果我不去上大学，是不是一切都能从头开始啊。

老师当时以为是压力太大，没当回事，现在回想，更像是早有预谋。

那年高考，他考了508分，被调剂到一所普通本科。

他母亲来学校，说孩子不肯去，要复读一年。

之后就是连续的复读，年年如此。

04

警方查了系统里的成绩，让人震惊，2018年630分，南京大学；2019年642分，浙江大学；2020年665分，复旦大学；2021年678分，清华大学；2022年675分，北京大学；2023年685分，上海交通大学。

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民警问。

父亲低头说，每年他说差几分，我们不敢逼他，就这么信了。

怕他自尊心强，受不了打击。

但他们的“好意”，最后成了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发现。

对警方来说，最诡异的还是那个空快递单，他不想留话，却提前准备了寄东西。

说自己想开了，临走前又翻看旧日记。

或许他早就计划好一切，只是不想让人打扰。

调查陷入僵局，有人说，答案也许不在记录里，而在他留下的东西中。

这话让孙静彻夜难眠，她决定自己去弟弟房间翻翻。

第二天晚上，她推开房门，仔细搜每个角落，最后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堆旧课本上。

那些课本是他从高三起就用的，没人动过。

以前我问过他，里面藏着什么，她回忆说，他说只是些废纸，别碰。

这次她不想再等了，深吸口气，开始一本本翻开。

凌晨三点，孙静坐在弟弟的房间地板上，手里拿着把小钥匙，盯着书桌抽屉，外面风吹得窗帘晃动，像有谁在低语。

她深呼吸，插进锁眼，咔哒一声，抽屉开了，一股陈旧的纸张味扑面而来。

第一眼她就看到那些红色的信封，整齐叠在最下面······

那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认得那种样式，心跳一下子加速了。

她颤抖着抽出最上面一封，金色字写着清华大学。

信封里掉出正式通知，孙博，2023年，计算机专业，总分685分，入学9月。

她指尖冰凉，呼吸都停了，这不可能啊。

赶紧翻第二封，北京大学，第三封上海交通大学，再往下是复旦、浙大、南大、武大。

六封通知书，六年分，每一所都是顶尖学校，每张都写着孙博的名字。

可这些，她一次都没听说过，弟弟从来没提。

她捂嘴，眼泪涌出，你不是说没考上吗，为什么骗我们啊，为什么要藏着这些。

父亲听到声音进来，看到一地信封，愣在原地。

他弯腰捡起一封，手抖着，这是去年的清华预录啊。

年年都考上了，孙静坐在地上，声音嘶哑，我们还以为他真失败了，谁知他是在骗人。

父亲摇头，脸色苍白，这哪是复读，这是故意在逃避什么啊。

可他到底逃什么，一个年年上好大学的人，为什么不去读啊。

两人对视，无言以对，房间死寂。

忽然，孙静看到课本夹层里有个旧信封，外面贴纸条，四个字，等查完再看。

是弟弟的字，工整得像平时练的，让她心疼。

她拿着信封，手抖得厉害。

里面是张旧纸，像是早写好，就等这一天。

她摊开，第一行字让她僵住，瞳孔放大，嘴唇发白，这不可能。

信滑落脚边，她动不了，像被定住。

父亲捡起看，几眼后脸色大变，手紧握信，指节发白，眼神惊恐，嘴张开却说不出话。

他退一步，撞到桌角，差点摔倒，这怎么会，他知道这事，怎么可能。

05

房间里的灯泡微微闪烁了一下，孙静揉揉眼睛，觉得一切都像一场噩梦，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深吸口气，捡起信纸，准备仔细读下去，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是母亲醒了。

孙静赶紧把信塞回信封，心想，这秘密不能现在说，得等大家都冷静下来。

窗外，天渐渐亮了，鸟叫声响起，但孙家的小院，却笼罩在一层更浓的迷雾中。

孙静看着那些通知书，脑海中闪过弟弟这些年的模样，她隐约觉得，弟弟的死，可能和家里某个尘封的往事有关。

她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远处的山影，心里涌起一股决心，一定要查清楚这一切。

晨光洒进房间，照在那些信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暗示，更多的真相还在等待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