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条电线是全村所有人的,你敢拆?!”村长赵栓柱狠狠瞪着林岳,口水沫子都要溅到他脸上了。
林岳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抬头又望了望绕开自己家房子,自掏腰包花费3百万建的电线杆子,平稳情绪道:
“我捐的钱,我买的线。我说它拆,它就得拆。”
“你敢?!”村长气的浑身直哆嗦,“话别说太早,没你,我们村照样有电!”
林岳有些想笑:“那咱们走着瞧。”
01
林岳已经有十八年没回过石洼村了。
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至今还守着老祖宗传下来的穷日子,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他十八岁那年,揣着邻居张大爷凑的八十块钱,扒着绿皮火车离开了大山,在城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
睡过桥洞,扛过钢筋,跑过快递,什么样的苦日子他都熬过来了。
如今他四十二岁,成了城里小有名气的货运公司老板,身边人都尊称他一声“林总”。
人一旦站稳了脚跟,就总想着落叶归根,林岳也不例外。
这次回乡,他没开那辆惹眼的豪华SUV,而是换了辆低调的国产轿车,一路颠簸着开进了村。
村里的路还是老样子,坑坑洼洼,刚下过雨,车轮碾过就溅起一身泥点。
最让他心里堵得慌的是,都新世纪二十多年了,村里居然还没通上稳定的电灯。
一到晚上,整个村子就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少数几户人家点着昏暗的太阳能灯,更多村民还是靠着煤油灯和蜡烛照明。
他第一时间去看望了当年帮过他的张大爷,老人已经七十多岁了,大夏天里,屋里闷得像蒸笼,他光着膀子,满身都是痱子,手里摇着一把快散架的蒲扇,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岳娃子,你可算出息了,”张大爷拉着他的手,布满老茧的手掌粗糙又温暖,“就是可惜啊,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等不到屋里亮堂堂的那一天了。”
林岳看着老人浑浊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张叔,您放心,这电,我一定给村里通上。”
第二天一早,林岳就直奔村委会,找到了村长赵栓柱。
赵栓柱正蹲在自家门口,端着一个粗瓷碗,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听说林岳要捐钱给村里通电,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手里的面碗差点掉在地上。
“啥?通电?岳子,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我已经找人算过了,连工带料,大概需要三百万,这笔钱我来出。”
“我的老天爷啊!三百万!”赵栓柱激动得满脸通红,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岳子,你真是咱们石洼村的大救星!我代表全村人谢谢你!”
当天下午,赵栓柱就敲锣打鼓地召集了全村人,在村委会大院里开大会。
当他宣布林岳要捐款三百万给村里通电时,整个大院瞬间就炸了锅。
“我的妈呀,三百万!这得是多大一笔钱啊!”
“岳子这孩子,小时候就有志气,现在果然有大本事了!”
“太好了!俺家那台闲置好几年的彩电,终于能拿出来看了!”
村民们围着林岳,你一言我一语,一口一个“林总”“大善人”,把他夸得不知所措。
赵栓柱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拍着胸脯保证:“乡亲们,林总这么信任咱们,我赵栓柱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还承诺,四个月内一定让全村用上稳定的电灯,绝不辜负林岳的心意和村民的期待。
林岳被村民们的热情感染了,当场就和村委会签订了捐赠协议。
协议约定,三百万捐款分三批打到村委会的对公账户,由村委会监督电力施工队施工,确保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
赵栓柱紧紧握着林岳的手,摇了一遍又一遍:“林总,你放心,我一定管好这笔钱,保证工程质量,按期完工!”
那天的赵栓柱,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02
通电工程很快就正式开工了。
沉寂了多年的石洼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拉材料的卡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进村里,施工队的工人们忙里忙外,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机器的轰鸣声。
林岳因为公司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不能天天待在村里监督工程进度,但他每个周末都会抽时间回来看看。
每次回来,赵栓柱都表现得格外热情,亲自带着他去工地转,指着那些新立起来的电线杆和一捆捆的电缆,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林总,你看这电线杆,都是选用的高强度水泥杆,抗风抗压,能用几十年都没问题!”
“还有这电线,都是最粗的国标铜芯线,导电性能好,绝对不会出现断电、电压不稳的情况!”
林岳对电力工程一窍不通,只能跟着赵栓柱的指引看个热闹,看着工程一步步推进,心里也就渐渐放了心。
可没过多久,村里就开始传出一些不太好听的闲言碎语。
有村民私下议论,说负责这个工程的施工队,其实是赵栓柱的表兄开的。
还有人说,施工队的工人干活特别懒散,每天就知道在赵栓柱家蹭吃蹭喝,正经活没干多少。
村里的王大婶是出了名的“消息通”,她经常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和几个老太太一起磕着瓜子,聊工程上的猫腻。
“我跟你们说,我亲眼看到的,拉电线杆的卡车,是从赵栓柱他小舅子的厂里开出来的!”王大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真的假的?他小舅子不是开砖窑厂的吗?啥时候开始做电线杆生意了?”旁边的李大妈一脸疑惑地问。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人家这叫‘资源利用’,借着工程的机会多赚点钱呗!”王大婶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我听施工队里的人说漏嘴,这三百万捐款,至少有一百万要进赵栓柱他们家的口袋!”
另一个老太太“呸”了一口瓜子皮,愤愤地说:“这赵栓柱也太黑了吧,林总好心好意捐钱给村里办事,他倒好,当成自己敛财的机会了!”
“可不是嘛!你们看他儿子赵小宝,以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现在居然挂了个‘工程监工’的名头,天天在工地上指手画脚,啥活也不干,一天还能拿三百块工钱呢!”
这些闲言碎语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到了林岳的耳朵里。
林岳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他倒不是心疼那些钱,而是担心施工队偷工减料,把工程搞成“豆腐渣工程”,万一以后出现安全事故,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有一次,林岳特意找了个机会,私下里问赵栓柱:“赵村长,我听村里有人说,负责施工的队伍是你的亲戚?”
赵栓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胸脯说道:“哎呀,林总,你这是听谁瞎胡说呢!”
“什么亲戚不亲戚的,就是以前认识,知根知底,找他们干活放心,不会出乱子!”
“你放心,工程质量我可以拿人头担保,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话说到这份上,林岳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心想,只要能按时给村里通上电,工程质量能达标,让他们赚点辛苦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03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工程开工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
那天林岳正好从城里回到村里,刚把车停在自家老宅门口,赵栓柱就提着两瓶包装精致的白酒找上门来。
他热情地拉着林岳的胳膊,非要请他去家里吃饭,说要好好感谢他对村里的慷慨相助。
林岳实在拗不过赵栓柱的盛情邀请,只好跟着他去了村长家。
到了赵栓柱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一看就是提前精心准备好的。
让林岳感到意外的是,桌子旁除了赵栓柱和他的老婆,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穿着一件在农村很少见的浅色连衣裙,显得格外亮眼。
“林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赵栓柱的老婆满脸堆笑地拉过那个女人,热情地介绍道,“这是咱们村委会的会计,孙兰。”
“小兰,快,给林总倒酒,好好敬敬咱们村的大恩人!”
林岳之前听村里的人说过,孙兰是个寡妇,她的丈夫前几年在外地打工时,意外失足坠亡,留下她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孩子艰难生活。
孙兰端起桌上的酒杯,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神怯生生地看了林岳一眼,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林……林总,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为村里做了这么大的好事。”
林岳客气地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栓柱和他的老婆就开始一唱一和地说起了孙兰的遭遇。
“哎呀,小兰这命是真苦啊,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一个人拉扯着孩子,日子过得太不容易了。”赵栓柱的老婆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同情”。
赵栓柱立刻接过话茬,说道:“可不是嘛!小兰人长得漂亮,又能干,性格还温柔,就是一个人过日子太孤单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他说着,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林岳一眼,试探着问道:“林总,我听说你……离婚后就一直一个人过,也没再找?”
林岳心里咯噔一下,他当年离婚的事情,村里确实有不少人知道。
他隐约察觉到了赵栓柱夫妇的用意,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赵栓柱的老婆一看有戏,赶紧给孙兰使了个眼色,催促道:“小兰,愣着干什么呀!林总是咱们村的大恩人,你得多敬他几杯才行!”
“快,坐到林总旁边去,好好陪陪林总聊聊天。”
孙兰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咬着嘴唇,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十分为难。
赵栓柱的老婆见她不动,索性走上前,一把将她往林岳身边推了过去,嘴里还说道:“哎呀,你害什么臊啊!林总又不是外人,都是一个村的,亲近亲近怎么了!”
孙兰猝不及防,身体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倒在林岳的怀里。
“够了!”
林岳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桌上的酒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酒水溅得满桌都是。
他霍然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屋里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敢说话。
“赵村长,赵嫂子,”林岳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不带一丝温度,“我林岳回到村里捐钱,是想给大家办点实事,让全村人都能用上电,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
“你们要是觉得我这三百万捐款,是让你们拿来干这种龌龊事的,那这电,不通也罢!”
赵栓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搓着双手,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林总,你……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小兰不容易,想给你们俩牵个线,搭个桥……”
“牵线搭桥?”林岳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我看你们是想拉皮条吧!”
他看都没看一旁快要哭出来的孙兰,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我警告你们,以后少打这些歪主意,也别在工程上动什么手脚,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林岳“砰”的一声甩门而去,留下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屋里,赵栓柱脸上的尴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和愤怒。
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凳子,怒气冲冲地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当家的,这……这可怎么办啊?要是林总真的生气了,不再打钱过来,工程可就没法继续了。”赵栓柱的老婆有些慌张地说道。
“怕什么!”赵栓柱啐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合同都已经签了,第一批和第二批的钱都已经到账了,他还能怎么样?”
“大不了咱们把剩下的工程糊弄完,反正电通上就行,他还能真的把电线拆了不成?”
“惹毛了老子,我就让他这三百万全都打了水漂!”
第二天,村里关于林岳的闲话就变了味。
王大婶又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广播”了起来,添油加醋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在村长家,林岳居然想对孙兰动手动脚,被孙兰狠狠挠了一把!”
“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是孙兰主动勾搭林岳,林岳看不上她,还骂她是没人要的破鞋!”另一个村民说道。
“哎呦,没想到城里人这么不正经,我看他捐钱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是就是,指不定他那三百万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赚来的,回来捐钱就是为了洗白自己!”
这些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在村里蔓延开来,让林岳心里很不是滋味。
04
林岳懒得理会村里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想着工程的最后收尾工作。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通电仪式一结束,他就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再也不掺和村里的事情了。
四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通电仪式按照赵栓柱的安排,在村委会大院隆重举行。
赵栓柱特意请了镇上的领导来参加,还搭起了彩色的台子,请来锣鼓队敲锣打鼓,搞得比过年还要热闹。
赵栓柱穿着一身崭新的夹克衫,满面红光地站在台子上讲话。
他滔滔不绝地夸赞着镇上领导的关心和支持,又吹嘘着自己为了通电工程付出了多少心血,最后才不咸不淡地提了一句“感谢林岳先生的慷慨捐赠”。
林岳坐在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台上赵栓柱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林岳借口上厕所,悄悄溜了出来。
他没有去厕所,而是朝着自己老宅的方向走去。
他的老宅在村东头的山坡上,按照当初的规划,应该是这次通电工程的末端之一。
可他越往前走,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
工地上新立起来的电线杆,到了村东头的山脚下,就突然拐了一个大大的弯,齐刷刷地朝着村西头的方向延伸过去。
林岳加快脚步爬上山坡,站在自家老宅的院子里,举目四望。
只见崭新的电线像一条黑色的巨蛇,从村委会大院出发,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村西头的所有人家,包括赵栓柱家和他那些亲戚朋友家。
可到了他所在的村东头,电线却硬生生地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沿着山脚绕了足足六公里的路程,就是不肯往山坡这边延伸过来。
他这一片区,包括他家和张大爷家在内的足足十户人家,全都被排除在了通电范围之外!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瞬间冲上了林岳的头顶,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林岳强压着怒火,转身快步返回村委会大院。
此时,赵栓柱正陪着镇上的领导有说有笑地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舒畅。
“赵栓柱!”
林岳一声怒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瞬间就把大院里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赵栓柱回头看到林岳铁青的脸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有些慌乱地说道:“林……林总,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出什么事了?”林岳指着东边的山坡,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跟我说说,那电线为什么绕开村东头?为什么我们这十户人家没有通电?”
赵栓柱的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辩解道:“哦,你说那个啊,这是电力局的工程师亲自勘探过的,他们说村东头的地质条件不好,不适合立电线杆,为了安全起见,才不得不改道的。”
“地质条件不好?”林岳气极反笑,指着东边的山坡说道,“赵栓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我在那山坡上生活了十八年,什么地质条件我不知道?”
“你为了绕开我们这十户人家,多铺设了六公里的电线,多花的钱,是不是也用的是我的捐款?”
周围的村民们也渐渐看出了门道,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满。
赵栓柱被林岳当众揭穿了谎言,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索性撕破脸皮,露出了无赖的本性。
“是!线路就是我让改的!怎么样?”他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吼道,“林岳,你别以为你捐了三百万,就能对我们村的事情指手画脚!”
“这是石洼村,不是你林家的后花园,村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我捐钱是给全村人通电,不是让你拿着我的钱,只给你自己和你的亲戚朋友通电!”林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栓柱怒斥道。
“我乐意!”赵栓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嚣张地说道,“钱到了村委会的账上,怎么花,怎么分配,都是我说了算!”
“你们村东头就那么几户人家,通不通电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村里大部分人都已经用上电了,不影响大局!”
林岳看着赵栓柱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赵栓柱,你这是严重违约!我要去法院告你,让你把吞下去的钱吐出来!”
“告我?哈哈哈哈!”赵栓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谁会帮你!”
他指着台上的镇领导和旁边的电力局工作人员,嚣张地说道:“看到了吗?镇上的领导在这里,电力局的人也在这里,今天这电,必须通!”
他死死地盯着林岳,眼神里满是挑衅:“我告诉你林岳,就算没有你这十户人家用电,我们石洼村照样亮堂堂的!”
05
赵栓柱那副小人得志、嚣张跋扈的嘴脸,让林岳彻底寒了心。
他抬头看了看台上的镇领导,对方只是尴尬地端着茶杯喝着水,眼神躲闪,显然不想掺和这摊子事。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大部分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有少数几个人面露不满,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好,很好。”林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到了极点,反而变得异常冷静。
“赵栓柱,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他不再和赵栓柱争辩,转身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村委会大院。
“呸!装什么装!还想吓唬我?真是不自量力!”赵栓柱朝着林岳的背影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
林岳走到村外一个没人的角落,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弄得有些蒙,但林岳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清晰地交代着事情。
挂掉这个电话后,林岳立刻又拨通了自己公司法务的电话,详细说明了情况,让他们立刻准备相关材料,启动法律程序。
打完这两个电话,林岳心里的火气才算渐渐平息了下去。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暗暗想道:赵栓柱,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说没有我照样能通电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这电通起来。
傍晚时分,赵栓柱为了庆祝通电“成功”,自掏腰包,在村委会大院里摆了几十桌酒席,邀请了全村的人来赴宴,唯独没有邀请林岳和村东头的那十户人家。
酒席上,赵栓柱喝得红光满面,端着酒杯挨桌敬酒,接受着村民们的恭维和祝福。
“乡亲们,今天是咱们石洼村历史性的一天,咱们终于用上稳定的电灯了!”赵栓柱高举着酒杯,大声说道,“来,大家一起举杯,不醉不归!”
“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镇上的领导已经说了,咱们村的电,马上就可以合闸通电了!”
“村长威武!村长厉害!”赵栓柱的儿子赵小宝带头起哄,周围的村民们也跟着欢呼起来。
“就是!没有林岳那家伙,咱们照样能用上电,还得谢谢村长的英明领导!”
赵栓柱得意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低调!低调!都是大家支持的结果,来,喝酒喝酒!”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现场热闹的气氛。
赵栓柱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骂骂咧咧地接通了电话:“喂!谁啊!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吗?有什么事快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赵栓柱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越瞪越大,额头上“唰”地一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拿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身体也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他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看向村委会大院的门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林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正用冰冷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啪嗒。”
手机从赵栓柱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大院里原本喧闹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栓柱和林岳身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栓柱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