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贵州省织金县化起镇六甲村村民卢天平一家的安居梦,在三年前被一场因煤矿开采引发的地质灾害击碎。房屋开裂、垮塌,一家人被迫栖身于简陋的帐篷,维权之路却陷入评估争议、程序反复与责任推诿的重重迷雾中。从自行委托鉴定不被认可,到司法诉讼因无力垫付费用而搁浅,再到多方协调迟迟无果,这个五口之家的困境,尖锐地折射出底层民众在权益受损后,“没钱维权”与“没权维权”的双重现实。
一、房屋损毁历时三年,多次评估结论不一自2021年起,卢天平家的房屋因邻近的江西煤矿开采活动,开始出现持续开裂。至2023年4月后,损毁加剧,出现局部坍塌,圈舍、厕所等附属设施也严重受损,经鉴定已丧失居住功能。为解决赔偿问题,先后进行了三次评估:前两次由属地政府及煤矿委托,结论未获卢天平认可;2025年,依据三方协议,卢天平个人委托机构评估,结果显示损失价值超170万元。然而,该报告因矿方对程序提出质疑而未被采纳,纠纷核心始终围绕“评估多少钱”与“谁说了算”原地打转。
二、“谁破坏谁治理”难落实,监督与安置责任双缺失织金县2023年出台的《地质灾害赔(补)偿指导方案》明确规定,责任单位(矿方)应承担治理、赔偿及鉴定等相关费用,并强调“谁破坏、谁治理”。文件同时赋予属地政府监督赔偿支付、以及组织受灾群众避险安置的职责。然而现实情况是:第一,监督缺位。政府未能有效督促矿方履行垫付鉴定费、支付赔偿款的核心义务。第二,安置落空。卢天平一家至今仍居住在自家院坝内不具备基本生活条件的救灾帐篷里,已度过三个寒冬,所谓的“妥善安置”始终停留在纸面。第三,协调无力。多次的“调解协商”未能推动责任方解决实质问题,陷入“和稀泥”式的僵局。卢天平前往综治中心(信访)反映,得到的反馈仍是“处理不了”,原因直指矿方不愿协商、不愿出钱。
三、司法维权遇程序波折,双重标准加重民众负担当协商走入死胡同,卢天平选择诉诸法律。然而司法维权之路同样坎坷。案件第一次开庭时,法官当庭指出,若矿方对卢天平提供的评估报告有异议,应由矿方申请并垫付费用进行重新鉴定。这一指示被明确记入笔录。然而,次日法院通知突变,要求鉴定申请及费用必须由原告卢天平一方承担。正是因为这高达1.1万元、且结果未知的鉴定费,经济本就陷入困境的卢天平被迫撤诉,司法救济渠道就此中断。此外,法院在适用双方协议时,被认为存在“双重标准”:在鉴定单价上,支持采用对矿方更有利的当地补偿标准文件;但在鉴定范围上,却严格限缩为“受损房屋及附属设施”,将协议中约定的“占有、使用、收益的全部财产”(如经营损失、田土等)排除在外。这种适用方式,进一步压缩了卢天平获得全面赔偿的空间。
四、生计来源被切断,无力维权陷恶性循环维权无果直接导致生存危机。卢天平一家原本依赖7.11亩耕地和家庭养殖为主要收入。房屋彻底成为危房后,养殖无法继续,耕地也难以正常照料,家庭经济来源被拦腰斩断。家中尚有子女就学,固定支出不断。“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系,更无力承担司法鉴定的高额费用。”卢天平的这句话,道出了其陷入的恶性循环:因灾致贫,因贫无力支付维权成本,因无法维权则损失得不到弥补,贫困加剧。所谓“谁破坏谁治理”的原则,在责任方不愿出资、监督方未能强制、司法路径又因费用设卡的情况下,对弱势的受损方面言,近乎一纸空文。



结语一场持续三年的地质灾害,一次悬而未决的赔偿评估,一条因费用门槛而阻断的司法路径,以及多方在场却始终缺位的责任履行,共同将卢天平一家拖入了居住、生计与尊严的多重困境。他的个案像一面镜子,照见了政策文本与落地执行之间的缝隙,照见了弱势群体在维权路上沉重的现实枷锁。问题的解决,不仅需要一纸更公正的评估报告,更呼唤监督责任的不再缺位、司法救济的实质畅通,以及“以人为本”原则真正穿透最后一公里,让受损者看见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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