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不要代入现实(已完结)
第一章 话本惊心,情字可怖
暮春时节,细雨霏霏,打湿了沈府后院的芭蕉叶,也打湿了我沈婉婉手中的竹纸话本。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我却只觉浑身发冷,指尖捏着那页“痴情女为夫挡剑,反遭嫌隙被赐毒酒”的字句,指节泛白。

自小,母亲便教我女子要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可我偏生不爱那些女红针黹,反倒痴迷于坊间流传的各类话本传奇。起初不过是图个新鲜热闹,可越看越心惊,那些油墨印就的故事里,藏着太多女子的血泪。
有那农家女救了落难书生,倾尽家资供他科考,待他金榜题名,却被他与丞相千金联手构陷,污蔑偷盗,最终沉塘而死,临死前还看见那书生搂着新欢,说她“粗鄙不堪,配不上状元夫人之位”;有那将军府嫡女,为心上人挡下致命一箭,落下终身残疾,可那男子转头便迎娶了他的白月光表妹,说她“容貌受损,性情刚烈,不如表妹温婉解意”;更有那皇后娘娘,与帝王年少情深,为他稳固朝堂,铲除异己,甚至不惜毒杀亲族,最后却因帝王的白月光归来,被污蔑善妒成性,打入冷宫,日日受磋磨,直至油尽灯枯,而那帝王却搂着新妃,说“朕与你之间,只剩君臣,无半分情意”。
一本本看下来,我只觉得背脊发凉。原来男子的“深情”,往往是建立在伤害原配的基础上;原来女子的“奉献”,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理所当然,甚至是日后厌弃的把柄;原来那所谓的“白月光”“真爱”,从来都需要踩着另一个女子的尸骨才能绽放光彩。
我摩挲着话本上被泪水浸得发皱的字迹,想起昨日母亲提起的婚事。沈家与顾家乃是世交,顾家大公子顾晏清文武双全,相貌堂堂,是京中无数贵女的良人。三年前,苏曼娘随父外放,顾家急需联姻稳固朝堂势力,母亲便与顾家定下婚约,只待秋后便让我嫁过去。
可我心中只有惶恐。京中谁人不知,顾晏清与苏曼娘少年情深,青梅竹马。苏曼娘未走时,两人常一同出游,传为美谈。如今我不过是个恰逢其时的联姻对象,一个填补空缺的“过渡品”——话本里这样的角色,结局往往凄惨。
“小姐,该歇息了,明日还要去寺庙上香呢。”贴身丫鬟青禾端着一盏热茶进来,见我脸色苍白,不由担忧,“您又在看那些话本了?奴婢说过,那些都是瞎编的,当不得真。”
我将话本合上,塞进抽屉深处,摇了摇头:“青禾,你不懂。话本或许是编的,可人心是真的。你看那些故事里的女子,哪个不是一开始满心欢喜,以为遇到了良人,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她们若是早些醒悟,不那么掏心掏肺,不轻易为男人牺牲,是不是就能活得好一些?”
青禾愣了愣,随即道:“小姐,顾公子不是那样的人。顾家世代忠良,顾公子更是出了名的温润君子。”
“温润君子?”我自嘲地笑了笑,“话本里的书生,起初哪个不是温文尔雅,可一旦功成名就,或是遇到了所谓的‘真爱’,便会露出狰狞面目。我沈婉婉虽不是什么惊才绝艳之辈,却也惜命。与其日后落得个被污蔑、被抛弃、惨死的下场,不如一开始就认清形势,守住本心。这门婚事我应下,不过是遵父母之命,尽子女之责,至于情爱,我断断不敢奢求。”
青禾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将热茶递到我手中:“小姐,您心里有数就好。无论如何,奴婢都会陪着您。”
我接过热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可心中的寒凉却丝毫未减。我知道,我的婚姻或许不会有琴瑟和鸣,不会有深情厚谊,但至少,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护住沈家满门。
第二章 新婚之夜,划清界限
金秋九月,天高气爽,正是成婚的好日子。沈府张灯结彩,红绸漫天,我穿着大红的嫁衣,头戴凤冠霞帔,被送入了顾家的花轿。
一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可我却心如止水。盖头遮住了我的视线,只能透过缝隙看到脚下的红毯,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婚姻殿堂。我知道,从踏入顾府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便是顾家的大少奶奶,是顾晏清的妻子,但这层身份,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层保护壳,而非情感的寄托。
拜堂仪式繁琐而隆重,红烛高照,宾客满座,所有人都在祝福这对璧人。我与顾晏清并肩而立,他的衣袖偶尔会碰到我的,带着一丝陌生的暖意,可我却下意识地避开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温润的气息,也能察觉到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那是属于未忘旧人的落寞,我在话本里读过无数次,早已熟稔。
送入洞房后,青禾帮我卸下沉重的凤冠霞帔,露出里面的素色中衣。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心中平静无波。
不多时,顾晏清走了进来。他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丝复杂情绪。
“今日辛苦你了。”他开口,声音温润,如同春日里的细雨。
我站起身,微微屈膝行礼:“夫君客气了,这是妾身分内之事。”语气恭敬而疏离,刻意拉开了距离。
顾晏清似乎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我会是这般态度。他沉默了片刻,道:“你我已成夫妻,不必如此生分。”
“夫君是君子,妾身自然要恪守礼仪。”我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夜深了,夫君一路操劳,想必也累了。妾身已让人备好洗漱之物,外间榻上也铺好了被褥,夫君可先歇息。”
我没有提“同床共枕”的规矩。话本里太多女子急于讨好夫君,主动亲近,反倒让人生厌,或是被抓住“轻浮”的把柄。我不愿重蹈覆辙,只能先一步划清界限,既保全面子,也守住分寸——何况,我看得出他心中并无我,强行亲近只会让彼此难堪。
顾晏清的目光落在外间榻上,又看了看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了点头:“好。”他没有多问,转身走向外间,开始宽衣。
我则走到内室拔步床前,躺了下来,却毫无睡意。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顾晏清平稳的呼吸声。我们共处一室,却如同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互不打扰。
这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后,便去给公婆请安。顾老爷和顾夫人都是温和之人,对我颇为和善,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毕竟我是沈家女,又是顾晏清“非自愿”娶的妻子,他们总要看看我是否安分。
我恭敬行礼,送上早已备好的孝敬之物,言语得体,举止端庄。顾夫人拉着我的手说了些家常话,无非是让我好好照顾顾晏清,打理好家事。我一一应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好本分,不越雷池,不贪情爱,只求安稳。
回到我院中时,顾晏清正坐在廊下看书。晨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俊朗的侧脸,如同画中之人。可我却没有丝毫心动,只觉得那是一道不可触碰的风景——话本里说,越是美好的表象,背后越是藏着伤人的利刃。
“夫君早安。”我走上前,微微行礼。
顾晏清抬起头,合上书:“你回来了。昨夜睡得可好?”
“多谢夫君关心,妾身睡得很好。”我淡淡回应。
他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今日不用急着打理家事,你刚嫁过来,好好歇息几日。”
“夫君放心,妾身分内之事,自当料理妥当,不会耽误。”我婉言拒绝。太过清闲容易生是非,专注于家事,既能避开与顾晏清过多接触,也能让公婆满意,是最稳妥的选择。
顾晏清不再多言,重新拿起书。我转身走进屋内,开始规划家事。青禾在一旁低声道:“小姐,您是不是对顾公子太过冷淡了?府里下人难免会说闲话。”
“闲话算什么?”我淡淡道,“话本里那些被闲话逼得方寸大乱,急于证明自己的女子,最后都落了什么好?与其在意旁人眼光,不如守住自己的底线。他若真厌弃我,想要休妻,我正好全身而退,回到沈家,总比日后被构陷强。”
青禾沉默了,她知道我说的是实话。那些话本里的悲剧,早已在我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让我不敢有半分侥幸。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与顾晏清的婚姻生活平淡得如同白开水。我每日打理家事,将府中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孝敬公婆,从无半分差错。闲暇时便看书练字,从不主动与顾晏清攀谈,更不会嘘寒问暖。他偶尔会与我说话,询问家事,我也只是恭敬回应,点到即止。
府中下人私下议论,说我这个少奶奶太过冷淡,不懂讨好夫君。可公婆却对我愈发满意,顾夫人常对人说:“婉婉虽性子沉静,却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帖帖,是个好媳妇。”
我知道,这便是我想要的——用安分守己,换取一份安稳。
直到三个月后,苏曼娘回来了。
第三章 白月光归,顺势退让
苏曼娘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吏部侍郎被调回京城任职,她作为嫡女,自然随之返京。京中很快便有了传闻,说苏曼娘此次回来,便是要与顾晏清再续前缘。
我是在顾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上见到她的。她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裙,身姿窈窕,容貌清丽,眉眼间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婉,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是个能让男子心动的美人。
彼时,她正站在花园凉亭中,与几位贵女谈笑,顾晏清就在她身侧,目光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笑意——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带着少年人般的炙热,与对我的疏离形成鲜明对比。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珍视,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我的心没有丝毫刺痛,反而松了一口气。来了,话本里的经典情节,终究还是上演了。我早有准备,自然不会惊慌。
我站在不远处的花丛旁,静静看着他们。青禾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姐,咱们还是走吧,免得碰面尴尬。”
“不必。”我摇了摇头,“该尴尬的不是我们。”
话音刚落,顾晏清便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转头看来。当他看到我时,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愧疚,有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随即对苏曼娘说了句什么,便朝我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开口,声音依旧温润,却少了几分刚才的炙热。
“回夫君,妾身陪母亲前来赏花。”我微微行礼,目光平静地掠过他,落在不远处的苏曼娘身上,“苏小姐风姿绰约,果然名不虚传。夫君与苏小姐年少相识,情谊深厚,久别重逢,理应多亲近。”
顾晏清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平静,甚至主动提及他们的情谊,他愣了一下,随即道:“曼娘刚回来,我陪她四处走走。”
“理应如此。”我点了点头,语气真诚无半分嫉妒,“妾身还有事,就不打扰夫君和苏小姐了,先行告退。”
说完,我微微行礼,带着青禾转身离开。身后,我能听到苏曼娘娇柔的声音响起:“晏清哥哥,那位便是沈小姐吗?看着倒是端庄。”
顾晏清的回应很轻,我没有听清,但我能想象出他的神情——必定是温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不自然。
回到顾府后,我并未立刻收拾东西搬离。我知道,太过急切的退让,反而会显得刻意,甚至可能引起顾晏清的反感,或是让苏曼娘觉得我懦弱可欺。话本里说,凡事需循序渐进,方能不留痕迹。
接下来的几日,苏曼娘频频出入顾府,有时是来看望顾夫人,有时是找顾晏清“叙旧”。她每次来,都会穿着精致的衣裙,带着名贵的礼品,说话温声细语,处处表现得温婉可人。可我却从她看向我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有一次,她故意在顾晏清面前提起我:“沈小姐真是能干,把府中打理得这般好。只是瞧着性子太过冷淡,怕是不太懂得体贴夫君吧?”
顾晏清没有接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我则淡淡一笑,回应道:“苏小姐说笑了。妾身愚钝,只懂得打理家事,不让夫君分心,便是最大的体贴。至于其他,妾身愚笨,怕是做不来。”
我这番话既没有贬低自己,也没有反驳苏曼娘,反而暗合了顾夫人对我的评价。顾晏清听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打理好家事,确实辛苦你了。”
苏曼娘没想到我会这般应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婉模样。
几日后,我借着“近日总觉头晕,想找个清净地方静养”为由,向顾夫人提出搬到西跨院居住。“母亲,西跨院清净,少有人打扰,适合养身体。府中事务已交接妥当,有张妈妈帮忙看着,不会出岔子。夫君与苏小姐相见,也免得在一个院子里彼此尴尬。”
顾夫人沉吟片刻,见我面色确实有些苍白(那是我故意熬了两夜看书造成的),又觉得我言之有理,便答应了:“也好,你既想清静,便搬去吧。让青禾好好照顾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让人来说。”
我谢过顾夫人,当天下午便带着青禾搬到了西跨院。西跨院确实清净,院子里种着几棵桂树,此时虽未开花,却也绿意盎然。我坐在窗前,看着庭院中的景致,心中平静无波。
顾晏清得知我搬去西跨院后,曾来探望过一次。他看着院子里简单的陈设,又看了看我平静的脸,欲言又止。
“夫君不必挂心,妾身在这里住得很好。”我主动开口,“西跨院清净,适合读书练字。日后夫君若是有要事找妾身,派人通知一声便是;若无要事,便不必特意过来,免得耽误了夫君与苏小姐相处。”
顾晏清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婉婉,你不必如此。我与曼娘只是旧识,并无其他。”
“夫君不必解释,妾身明白。”我打断他,语气依旧平静,“年少情谊最是珍贵,夫君与苏小姐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妾身不会介意,也不会干涉。只要夫君记得自己的责任,善待沈家,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顾晏清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派人告诉我。”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没有丝毫留恋——我知道,我的退让,已经为自己避开了一场潜在的灾祸。
第四章 危机暗藏,坚守底线
日子平静地过了半年,京中的局势却渐渐变得紧张起来。顾晏清作为顾家长子,在朝堂上颇受重用,却也因此卷入了皇子之间的争斗。
一日,顾晏清从宫中回来,脸色阴沉,身上带着一丝血腥味。我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看到他进来,心中一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神色。
“夫君回来了。”我放下剪刀,微微行礼。
顾晏清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屋内。我让青禾端上热茶,自己则跟了进去。屋内气氛压抑,他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眉头紧锁。
“夫君,发生何事了?”我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却无过多探究。
顾晏清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宫中发生变故,三皇子意图谋反,被陛下察觉。我奉命捉拿逆党,与叛贼交手时,受了些伤。”
我看向他的手臂,果然看到衣袖上有一片深色血迹。青禾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公子,快让大夫看看啊!”
顾晏清摆了摆手:“无妨,只是皮外伤。”
我心中警铃大作。话本里常有这样的情节:男子遭遇危难,女子挺身而出挡刀疗伤,付出一切,最后却被男子嫌弃,或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落得悲惨下场。我绝不能重蹈覆辙。
“夫君受惊了。”我平静地说,“既然是皮外伤,便让府中大夫来处理,也好放心。妾身已让人备好了热水和干净衣物,夫君先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吧。”
我没有主动提出为他疗伤,也没有表现出过度担忧——过度奉献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我深谙此道。
顾晏清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我让青禾去请大夫,自己则转身准备退出去,给她留下空间。
“婉婉,你留下。”顾晏清突然开口。
我停下脚步,心中疑惑,却还是转身回来:“夫君还有何事?”
顾晏清看着我,眼神复杂:“你……不担心我吗?”
我心中冷笑,担心?我当然担心,可我更担心自己的性命。但表面上依旧温和地说:“夫君吉人自有天相,妾身相信夫君能逢凶化吉。而且,夫君身边有护卫随从,自然能保护好自己。妾身就算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做好分内之事,让夫君没有后顾之忧。”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妾身惜命。话本里太多女子为了男人奋不顾身,最后却落得悲惨下场。妾身不敢赌,也赌不起。夫君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妾身的性命、沈家的安宁,对我而言更为珍贵。我不能为了夫君,就把自己和家族置于险境。”
顾晏清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说得对,每个人都该珍惜自己的性命。是我强求了。”
这时,大夫和青禾走了进来。我顺势说道:“夫君,让大夫为你处理伤口吧,妾身先出去了。”
顾晏清点了点头,没有再挽留。我走出屋内,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一番话,虽直白,却也是我的心里话。我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坚守的底线。
顾晏清养伤期间,我依旧每日打理家事(虽在西跨院,却每日让张妈妈汇报府中情况,重要事务亲自过问),偶尔去给他送些补品,却从不长时间停留。苏曼娘倒是经常来看他,每次来都会带来亲手做的汤药和点心,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甚至会在他面前抱怨我“太过冷淡,不懂体贴”。
有一次,我去送补品时,正好遇到苏曼娘也在。她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笑容,语气带着挑衅:“沈姐姐来了?晏清哥哥的伤需要好好静养,姐姐若是没事,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了。”
我淡淡一笑,没有与她争辩:“苏小姐说的是。妾身只是来送些补品,既然苏小姐在这里照顾夫君,那妾身就不打扰了。”
说完,我放下补品,便转身离开了。青禾在我身后愤愤不平:“小姐,她明明就是故意挑衅您!您为何不反驳?”
“反驳有用吗?”我冷笑一声,“话本里,那些与白月光争辩的原配,最后都落了什么好?苏曼娘想要在顾晏清面前表现自己,那就让她去好了。我若是与她争,反而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得不偿失。顾晏清心中有她,自然会偏袒她,我何必自讨苦吃?”
青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在这段婚姻里,我没有爱情,没有宠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理智和谨慎。
顾晏清的伤渐渐好了,可朝堂上的争斗却愈演愈烈。三皇子谋反虽被镇压,但余党未清,人心惶惶。顾晏清作为捉拿逆党的功臣,受到陛下嘉奖,却也遭到其他皇子的嫉妒和排挤。
一日,顾晏清深夜归来,神色凝重地对我说:“婉婉,最近朝堂不太平,可能会有危险。你和沈家都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外出,避免卷入是非之中。”
我心中一紧,连忙道:“夫君放心,妾身会小心的。沈家那边,妾身也会派人去通知。夫君在朝堂上也要多加留意,保护好自己。”
虽然我对顾晏清没有感情,但他毕竟是我的夫君,是沈家的女婿。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沈家难免会受到牵连。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考虑到家族的安危。
顾晏清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谢谢你,婉婉。一直以来,都是我忽略了你。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也要聪明得多。”
我淡淡一笑:“夫君客气了,我们是夫妻,理应互相扶持。只是妾身能力有限,不能在朝堂上为夫君分忧,只能在府中为夫君守好后方。”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回房了。我知道,他对我的态度或许有了一丝改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改变自己的原则——情爱之事,我依旧不敢触碰;过度奉献,我依旧坚决杜绝。
第五章 风波再起,全身而退
没过多久,朝堂上的风波果然波及到了顾家。有人举报顾晏清与三皇子有勾结,虽无实据,但陛下心中已有猜忌,将顾晏清暂时停职,让他在家中反省。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顾家上下陷入恐慌。顾老爷急得病倒了,顾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府中下人也人心惶惶。
我得知消息后,心中虽有担忧,却依旧保持冷静。越是危急关头,越要沉着应对——话本里说,自乱阵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先是去探望了顾老爷和顾夫人,安慰他们不要过于担心,顾晏清为人正直,陛下定会查明真相。然后,我开始有条不紊地打理府中事务,安抚下人,将府中账目整理得清清楚楚,确保没有任何可被人抓住的把柄——这既是我的本分,也是为自己留后路。
苏曼娘得知消息后,急得团团转。她几次三番想要去宫中为顾晏清求情,都被顾晏清拦了下来。
“曼娘,你不能去!”顾晏清的语气带着无奈,“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你去求情,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连累你和吏部侍郎府。”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苏曼娘哭着说,“晏清哥哥,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回来,你也不会……”
“与你无关。”顾晏清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对苏曼娘用这样的语气。我心中清楚,这便是“距离产生美”的反噬,当白月光不再遥远,缺点便开始显露。
我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反而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顾晏清真的被定罪,我这个顾少奶奶的身份,不仅不能保护我和沈家,反而会让我们受到牵连。不如趁此机会,主动提出和离,全身而退。
我回到西跨院,写下了一封和离书。青禾看到后,大惊失色:“小姐,您真的要和顾公子和离?现在顾家正是危难之际,您在这个时候提出和离,别人会说您落井下石的!”
“落井下石?”我冷笑一声,“青禾,你忘了那些话本里的故事了吗?当男子落难时,女子若是不离不弃,倾家荡产去救他,最后往往会被他抛弃。若是男子东山再起,他会觉得女子是累赘;若是男子一蹶不振,他会迁怒于女子。与其日后落得个悲惨下场,不如现在就和离,保住自己和沈家。”
我顿了顿,又道:“而且,我提出和离,并非落井下石。我在和离书中写明,自愿与顾晏清和离,婚后财产互不干涉,沈家不追究顾家任何责任,也不会对外散播不利于顾家的言论。甚至,沈家还会暗中为顾家周旋,帮顾夫君洗清冤屈——这样一来,谁也不能说我落井下石,反而会赞我顾全大局。”
青禾看着我手中的和离书,上面的条款果然如我所说,面面俱到,既保全了沈家,也给足了顾家面子。她叹了口气:“小姐,您想得太周全了。”
“不周全不行。”我淡淡道,“话本里的女子,就是因为想得太少,才会落得悲惨下场。我不能重蹈覆辙。”
当天下午,我拿着和离书,去见了顾晏清。他正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看着桌上的卷宗。看到我进来,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诧异。
“夫君。”我走上前,将和离书放在他面前,“这是妾身写的和离书,还请夫君过目。”
顾晏清的目光落在和离书上,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要和我和离?在这个时候?”
“正是。”我平静地说,“如今顾家陷入危机,妾身留在顾家,不仅帮不上任何忙,反而可能连累沈家。与其如此,不如和离,让沈家置身事外,也好专心为夫君周旋。而且,夫君心中一直有苏小姐,如今正是给你们腾位置的好时机。妾身不愿日后落得个被污蔑、被抛弃的下场,不如现在就主动离开,省得彼此为难。”
顾晏清怔怔地看着我,良久,才缓缓道:“沈婉婉,你到底是太过理智,还是从未对我动过心?”
我看着他,坦然道:“夫君,妾身从未否认过,当初嫁给你,不过是遵父母之命。婚后,妾身也从未对夫君付出过半分真心。并非妾身无情,而是话本里的故事太过惊心,妾身惜命,不敢爱,也不愿过度奉献。我知道,这样的婚姻对你而言,或许也是一种煎熬。如今和离,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
顾晏清沉默了许久,拿起桌上的和离书,仔细看了一遍。和离书上的条款,确实如我所说,处处周全,甚至还为顾家考虑。他叹了口气:“你倒是想得周全。好,我答应你。”
他拿起笔,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拿着签好字的和离书,去见了顾老爷和顾夫人。他们得知我要和离,心中虽有不舍,但看到和离书上的条款,又知道如今的局势,我留在顾家确实不妥,最终还是答应了。顾夫人握着我的手,叹了口气:“婉婉,是顾家对不住你。日后你若有难处,只管开口。”
我谢过她的好意,心中平静无波。
当天晚上,我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顾府。青禾一直陪在我身边,看着我走出顾府大门,轻声道:“小姐,我们终于自由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心中安宁——我没有像话本里的那些女子一样,为了男人付出一切,最后落得惨死下场。我守住了自己的性命,护住了沈家,这就够了。
回到沈府后,父母并未责怪我,反而心疼我在顾家受了委屈。他们按照和离书的约定,暗中动用沈家的关系,为顾晏清周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京中的局势渐渐平息。顾晏清最终洗清了冤屈,恢复了官职。三个月后,便传来了他与苏曼娘成婚的消息——据说,是苏曼娘的父亲在朝堂上帮了顾晏清大忙,顾家为了报答,便促成了这门婚事。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院子里赏花。青禾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小姐,您还好吗?”
我微微一笑:“我很好。他们成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今,他们得偿所愿,我也安安稳稳,皆大欢喜。”
第六章 白月光成灰,蚊血满地
我在沈府过起了平静的生活。每日读书练字,打理花草,陪伴父母,偶尔与昔日好友相聚,日子过得悠闲而自在。京中关于顾晏清和苏曼娘的传闻,偶尔也会传到我耳中。

起初,传闻都是美好的。说他们是“神仙眷侣”,顾晏清对苏曼娘宠爱有加,为她斥巨资修建了一座“曼园”,里面种满了她最爱的牡丹;说苏曼娘温柔贤淑,将顾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深得顾老爷和顾夫人的喜爱。
我听着这些传闻,心中毫无波澜。话本里说,所有的“神仙爱情”,一旦落入柴米油盐的琐碎,便会渐渐褪色。我知道,他们的好日子,不会长久——苏曼娘的温婉,本就是刻意伪装,一旦得偿所愿,便会露出本性。
果然,半年后,传闻便变了味道。
有人说,苏曼娘并非表面那般温柔贤淑,实则骄纵任性。她嫌弃顾府的饭菜不合口味,每日要让厨子做数十道菜,稍有不满便摔碗骂人;她嫉妒顾晏清身边有美貌丫鬟,便借故将她们一一发卖或配人,弄得府中下人怨声载道。
还有人说,顾晏清对苏曼娘的宠爱,渐渐变成了不耐。苏曼娘总是缠着他,不让他去书房处理公务,甚至在他与同僚议事时,也非要闯进去送茶送点心,搅得大家不得安宁。有一次,顾晏清与几位大臣在家中商议要事,苏曼娘却因为他忘了给她买京城最火的糖糕,当众哭闹起来,让顾晏清颜面尽失。
更可笑的是,苏曼娘一直以“顾晏清的白月光”自居,处处要求顾晏清对她与众不同。她不准顾晏清提起我,不准府中任何人保留我用过的东西,甚至因为顾夫人偶尔念叨我的好(说我打理家事比苏曼娘稳妥),便与顾夫人置气,数日不向她请安。
这些传闻,听得我唏嘘不已。曾经在顾晏清心中那般美好的白月光,如今却成了让他头疼不已的“蚊子血”——黏在身上,甩不掉,擦不净,只觉得厌烦。
一年后,我在一次庙会中,偶然遇到了顾晏清。
彼时,他独自一人站在一处糖画摊前,神色落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穿着一身素色锦袍,鬓角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白发。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走上前来,微微拱手:“沈小姐,别来无恙。”

“顾大人安好。”我淡淡回礼,语气疏离却不失礼貌。
我们并肩站在人流中,沉默了片刻。他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听说你在沈府过得很好。”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我回应道。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我……后悔了。”
我心中一动,却并未追问。
他自嘲地笑了笑:“曾经,我以为曼娘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是我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为了她,我忽略了你,甚至觉得你的理智和冷淡是无趣。可如今,我才明白,你当初的所作所为,都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曼娘……她并非我想象中那般美好。婚后,她的骄纵、任性、小心眼,都让我不堪其扰。她总想着让我把她捧在手心,为她付出一切,稍有不满便哭闹不休。我现在才明白,你当初说的‘惜命’‘不过度奉献’,是多么清醒。”
“话本里的故事,大多是真的。”我轻声道,“男子总是美化自己的白月光,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一旦得到了,新鲜感褪去,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缺点便会暴露无遗。所谓的‘真爱’,不过是距离产生的美化罢了。”
顾晏清叹了口气:“是啊,距离产生美。我曾经以为,与曼娘成婚,便是幸福的终点。可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烦恼的开始。她就像一滴蚊子血,黏在我的生活里,让我烦躁不堪,却又无法摆脱——她是吏部侍郎的女儿,我不能轻易休妻,否则会影响顾家的朝堂地位。”
他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羡慕:“沈小姐,你是幸运的。你及时抽身,保住了自己的平静和安宁。而我,却被困在这看似美满的婚姻里,动弹不得。”
我没有回应他的羡慕,只是淡淡道:“大人,路是自己选的。当初你选择了苏小姐,便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妾身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说完,我微微行礼,转身离开了。身后,顾晏清的目光落在我背上,带着无尽的悔恨和落寞。
我没有回头。他的悔恨,与我无关。我早已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远离了那些话本里的悲剧,也远离了那些因情爱而生的烦恼。
回到沈府后,青禾见我神色平静,便问道:“小姐,刚才那位是顾公子吧?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不过是偶遇,闲聊了几句。”
青禾看着我,恍然大悟:“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苏小姐成不了顾公子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我拿起桌上的话本,轻轻翻了翻,“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白月光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从未真正拥有过。一旦拥有,便会从云端跌落凡尘,变成随处可见的蚊子血、饭粒子。”
青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顾公子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或许吧。”我淡淡道,“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而我,庆幸自己从未踏上那条充满荆棘的路。”
日子依旧平静地过着。京中关于顾晏清和苏曼娘的传闻越来越多,甚至有传闻说,顾晏清已经搬到了书房居住,与苏曼娘形同陌路。顾家的名声,也因为苏曼娘的骄纵任性,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而我,依旧在沈府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偶尔,我还会看那些话本,只是如今再看,心中已没有了当初的惶恐,只剩下对那些痴傻女子的惋惜。
有人问我,是否后悔与顾晏清和离,是否后悔没有为他付出真心。我总是笑着摇头。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保全自己,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至于爱情,有则锦上添花,无则依旧精彩。我沈婉婉,不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求一生平安顺遂,安稳度日。
而那些曾经被奉为“白月光”的人,终究会在琐碎的生活中,变成让人厌烦的“蚊子血”——这是话本告诉我的道理,也是现实印证的真相。
我守住了自己,也看清了人心。这,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