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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子泄愤撞死我全家,丈夫拿谅解书逼我签字:人没了,赔80万算了

我叫张兰,六十岁。我这辈子最大的盼头,就是我那不满周岁的孙子小宝。他长得虎头虎脑,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没牙的嘴咧得老

我叫张兰,六十岁。我这辈子最大的盼头,就是我那不满周岁的孙子小宝。他长得虎头虎脑,一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没牙的嘴咧得老大,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退休前,我是个中学老师,教了一辈子书,看了一辈子别人家的孩子,到老了,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孙辈。儿子张强说,妈,等小宝周岁宴,让他抓周,看他抓不抓钢笔,以后也跟您一样,当个受人尊敬的老师。我嘴上说“瞎说”,心里却乐开了花,早就把一支精致的英雄钢笔擦得锃亮,放在了抓周的红布盘上。我以为,我人生最幸福的日子,就要开始了。我炖好了儿媳最爱的红烧肉,摆好了孙子的周岁蛋糕,可我等来的,不是儿孙绕膝的笑语,而是一通来自交警队的死亡通知。我的天,在那一刻,塌了。

## 01 周岁宴的空碗

下午五点半,夕阳的余晖把厨房的白瓷砖烤得一片暖黄。

我揭开砂锅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涌了出来。红烧肉炖得软烂入味,每一块都裹着晶亮的酱色,油星子在浓稠的汤汁里“滋滋”地跳着。

“妈,这红烧肉的味儿,隔着电话我都闻到了!”

电话那头,是儿子张强爽朗的笑声。

我心里一暖,嘴上却嗔怪道:“就你嘴馋。儿媳妇呢?小宝呢?”

“娟儿正给小宝换衣服呢,这小家伙,非要抓你前天买的那个拨浪鼓,一刻都离不了手。我们六点准时到,蛋糕也买了,你可别太累了啊。”

背景音里,传来儿媳李娟温柔的哄劝声,和孙子小宝“咿咿呀呀”的叫喊。

“知道了,路上慢点开。”我笑着挂了电话,眼角却有些湿润。

我把炖好的红烧肉小心翼翼地盛进一个大号的白瓷碗里,这道菜,是儿媳李娟的最爱,每次来都点名要吃,说我做的比任何饭店的都地道。

客厅的红木八仙桌上,已经铺上了崭新的桌布。正中央,摆着小宝的周岁抓周用品:一个红漆的拨浪鼓、一支擦得锃亮的英雄钢笔、一个精致的小算盘,还有一枚我特意找出来的,张强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银锁。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回家。

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我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照片上,张强搂着李娟,李娟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宝,一家三口笑得灿烂。

我和现在的丈夫王建国是重组家庭。张强是我唯一的亲生儿子,小宝是我盼了半辈子的亲孙子。

王建国也有个儿子,叫王浩,今年二十,是我继子。这孩子从小被他爸惯坏了,叛逆得很,早恋、逃课、打架,样样都来。上个月,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大笔钱,买了辆二手的红色跑车,天天在外面招摇。

我说了他几句,让他把心思放在正道上,王建国立刻就护上了。

“孩子年轻,爱玩是天性,你别总拿你那套老思想管他!你就是偏心张强,浩浩也是你儿子!”

我气得说不出话。我对他儿子不好吗?他上学我出钱,他闯祸我跟着赔礼道歉,可在他心里,我永远是个外人。

墙上的挂钟,时针慢慢指向六点。

六点十分,门锁没有像往常一样响起。

我心里有点犯嘀咕,晚高峰堵车了?

我拨通了张强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阵“嘟——嘟——”的忙音。

打给儿媳李娟,也是一样。

也许是手机没电了,我安慰自己。

七点,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透,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

桌上的红烧肉凉了,肉冻凝结在碗边,像一层白霜。小宝的拨-浪-鼓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人闹着要抓它。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尖锐得像一声惊雷。

屏幕上跳动着一行陌生的号码,下面标注着“本地交警支队”。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

“喂……您好……”

“请问是张强先生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公式化。

“是,我是他母亲。我儿子……他怎么了?”

“昌江大道莱顿风情小区门口路段,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一辆小轿车撞倒了三名行人……”

“……其中,胡某某当场死亡、王某某经现场抢救无效死亡、一名不满周岁的婴儿……”

“轰”的一声,我手里的砂锅盖子脱手而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了几片。滚烫的汤汁溅在我的脚背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电话里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墙上那张全家福。

张强搂着李娟,李娟怀里的小宝笑得露出没牙的嘴。

他们的笑容,那么近,又那么远。

## 02 太平间的白布

医院的走廊,长得好像没有尽头。

浓烈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刺得我一阵阵发晕。王建国扶着我,他的手很冷,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有护士单调的声音。

“……肇事车辆超速闯红灯,速度非常快,撞完人就跑了,警方正在追查。”

“……您儿子和儿媳伤势太重,没能抢救过来。”

“……那个孩子……唉……”

护士领着我们停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门上挂着三个字——太平间。

我的腿瞬间软了,几乎是王建国拖着我走进去的。

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抽屉,像一排排沉默的柜子,整齐地排列着。

护士拉开了最中间的那一扇。

白布下,是两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我的儿子张强,我的儿媳李娟,他们并排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像是睡着了。

“妈……”我仿佛听见张强还在叫我。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我扑过去,想抱抱他们,却被王建国死死拉住。

“节哀,张兰,节哀。”他嘴里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干巴巴的。

护士叹了口气,又拉开了最下面一个最小的冰柜。

“这个是孩子……”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我不敢看,我真的不敢看。

“孩子太小了,撞击力太大了……”一位年长的入殓师走过来,低声说,“我们给他整理遗容,整整用了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我的小宝,他才不满一岁,他那么小,那么软,他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我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颤颤巍巍地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一张稚嫩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仿佛还挂着泪珠。他的小拳头紧紧地攥着,好像还在用力抓着什么东西。

我猛地想起今天早上视频时,李娟兴奋地对我说:“妈,你猜怎么着?小宝今天会叫‘奶奶’了!虽然还不清楚,但我听到了!等会儿让他当面喊给你听!”

“奶奶……”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我喉咙里冲出来,我再也站不住,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建国是半小时后才姗姗来迟的,他当时说在跟重要客户谈生意,手机关机了。

此刻,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悲痛,只有一种麻木和不耐烦。

“怎么回事?浩浩呢?浩浩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安慰我,不是关心死去的儿孙,而是找他的宝贝儿子,我的继子王浩。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交警说,肇事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超速到129码,撞了人就逃逸了。”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浩那辆新买的二手车,就是红色的。

王建国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开始躲闪:“是吗?这些飙车党太可恶了!一定要抓住!”

他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拨打王浩的号码。

“他……他下午说跟女朋友吵架了,心情不好,开车出去散心了,手机一直关机……”

散心?

我的儿子、儿媳、孙子,一家三口惨死街头,他的儿子,却在外面“散心”?

那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滋生。

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太平间,冲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家赶。

那辆惹眼的红色跑车,果然不在楼下。

我守在客厅,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从天黑等到天亮。

直到凌晨四点,门锁才传来“咔哒”一声。

王建国的弟弟扶着王浩走了进来。王浩满身酒气,走路摇摇晃晃,白色的T恤上沾着污渍,右边胳膊上有一大片明显的擦伤。

看到我的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我猛地站起来,血液冲上头顶,浑身的力气都汇集到了喉咙。

我冲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是不是你?!王浩!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你为什么撞我儿子?!为什么撞我的小宝?!”

王浩被我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他用力甩开我的手,眼神从惊慌变成了怨毒和疯狂。

他冲我大吼:“是我又怎么样?!”

“谁让你非要逼我跟小雅分手?!谁让你非要让我退学去打工?!”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就是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

“失去一切的滋味……”

这几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 03 80万的谅解书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

窗帘紧闭,房间里一片昏暗,就像我此刻的人生。

王建国每天端着饭菜进来,放在床头,又原封不动地端出去。他嘴里说着些“人要往前看”的废话,眼神却总是飘忽不定。

王浩,从那天起就消失了。王建国说,他弟弟把人带回老家,“冷静冷静”。

我像个活死人,直到第四天,张强的律师打来电话,通知我去处理一下他们的后事和遗物。

我这才强撑着爬起来,换上衣服。

镜子里的我,头发白了一半,脸上布满皱纹,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不过三天,我好像老了二十岁。

儿子的婚房里,一切都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

沙发上搭着李娟的外套,茶几上放着小宝的奶瓶,阳台上还晾着一家三口的衣服。

物是人非。

我蹲在地上,一件件地叠着他们的衣服,把脸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那是我儿子、儿媳、孙子,活过的证明。

在收拾沙发时,一个手机从坐垫的缝隙里滑了出来。

是李娟的手机。

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点亮。我颤抖着输入密码——是小宝的生日。

点开相册,满满的都是小宝的照片。刚出生的、满月的、会爬的、会笑的……一张张翻过去,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

我不经意间点开了录音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段音频,时长很短。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一个熟悉又怨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是王浩。

“李娟我告诉你!让你妈别再多管闲事!她再敢逼我跟小雅分手,再敢让我退学,我就让你们一家三根香给我陪葬!听懂了没有!”

录音的时间,是事故发生前半个小时。

原来,这不是泄愤。

这是蓄意的报复!

我攥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股冰冷的恨意从骨髓里升起,瞬间冻结了我的眼泪。

我拿着手机回到家,王建国正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整个客厅乌烟瘴气。

看到我回来,他立刻掐灭了烟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茶几上,摆着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和一张银行卡。

“兰啊,你回来了。”他站起身,搓着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活啊。”

他顿了顿,把那份文件往我面前推了推。

“你看,浩浩他还小,不懂事,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他不能坐牢啊,他要是坐牢了,这辈子就毁了,我们王家……也就断了根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见我没反应,继续说道:“这是……这是一份谅解书。肇事方……肇事方家属愿意赔偿。这是八十万,密码是你生日。你签个字,拿了这笔钱,以后养老也有个保障。”

“对方?”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王建国,你装什么?什么肇事方?肇事的不就是你那个宝贝亲儿子,王浩吗!”

“他撞死的是我的亲儿子!我的亲儿媳!我那不满周岁的亲孙子!”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尖利的嘶吼。

王建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被我戳穿了伪装,索性也不装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把那张银行卡狠狠砸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是!就是浩浩撞的!那又怎么样?!”他面目狰狞地冲我咆哮,“人都已经没了!你再闹,他们能活过来吗?闹大了,把浩浩抓去枪毙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浩浩是我们王家唯一的根!我不能让他有事!”

“八十万!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张兰,你别不知好歹!”

“我们王家唯一的根……”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看着眼前这个我叫了二十年“丈夫”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和可笑。

结婚这二十年,我省吃俭用,操持这个家,把他带来的儿子当亲生的养。王浩上最好的私立学校,穿名牌,花钱如流水,我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而我的儿子张强,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大学靠的是助学贷款和自己兼职。

可到头来,在他王建国心里,只有王浩才是“王家的根”。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在他眼里,不过是可以用八十万打发掉的累赘。

我想起小宝抓周时,小手略过拨浪鼓,略过计算器,最后一把抓住了那支钢笔,冲我咧嘴笑。张强当时抱着他,开心地说:“妈,看见没,我儿子以后跟您一样,当老师,有出息!”

心,痛得无法呼吸。

极致的悲痛过后,是极致的冷静。

我慢慢地,慢慢地拿起桌上的笔。

王建国看到我的动作,脸上的狰狞瞬间转化成了狂喜和如释重负。

“对,对,这就对了兰啊。签了字,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还是一家人。”他凑过来,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我看着谅解书上“受害人家属”后面那片空白,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兰。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建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堆满了笑容,伸手就要来拿那份签好字的谅解书。

“太好了,我这就让律师去……”

我的手,却死死地按住了那张纸。

我从口袋里,缓缓掏出李娟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当着他的面,点开了那段录音。

王浩怨毒的声音,清晰地在客厅里回荡。

“……我就是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

我抬起头,迎上王建国瞬间惨白的脸,冷冷地笑了。

“王建国,你以为这谅解书,签了就完了?”

我慢慢把手机举到他眼前,屏幕上,王浩狰狞的声音还在不知疲倦地回荡:“让她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让她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王建国的脸,瞬间从得意洋洋,变成了死灰一片。

## 04 另一段录音

王建国的嘴唇哆嗦着,像离了水的鱼。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眼中的惊慌和恐惧,再也无法掩饰。

“什么意思?”我收起手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意思就是,你儿子不是交通肇事,是故意杀人。这份谅解书,废纸一张。”

“不!不是的!”王建国猛地扑过来,想要抢我手里的手机,“他只是……他只是说说气话!他还是个孩子!”

我侧身避开,冷眼看着他因为重心不稳而狼狈地摔在地上。

“孩子?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开车以129公里的时速在市区撞死三个人,你跟我说他是个孩子?”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一字一句地扎进他的心里。

“张兰!我求求你!你放过浩浩吧!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跪在地上,爬过来想抱我的腿,“钱!我再给你加钱!一百万!一百五十万!只要你把录音删了,把这份谅解书交出去!”

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只觉得恶心。

“王建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缓缓蹲下身,与他对视,“我手里,可不止这一段录音。”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另一段音频。

那是三天前,在医院太平间外面的走廊上。我当时悲痛欲绝,他却躲在楼梯间里打电话。我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按下了录音键。

听筒里,传来王建国压低了却依然清晰的声音。

“喂,老三,你先把浩浩带回老家躲一躲,千万别让他露面!”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已经找了关系,尽量把案子压成‘交通肇事’,判不了几年的。过失杀人嘛,死者家属这边,我来搞定。”

“……还能怎么搞定?张兰那个女人,死了儿子孙子,哭得要死要活的,还能怎么样?给她一笔钱堵住她的嘴就行了!八十万,够她养老送终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婆,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行了行了,就这么定了。你跟浩浩说,别怕,有爸在,什么事都能给他摆平!”

录音播放完毕。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建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一种血色被瞬间抽干的灰败。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建国,”我站起身,像看一只蝼蚁一样看着他,“你以为我无依无靠,是个可以任你拿捏的老太婆?”

“你以为用八十万,就能买我儿子、儿媳、孙子三条人命?”

“你以为你找了关系,就能让你那杀人犯儿子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走到他面前,将那份刚刚签了字的谅解书,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我看着纷飞的纸屑,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落在他绝望的脸上。

“你和你那个好儿子,一个都跑不掉。”

## 05 鸿门宴

第二天,我给王建国所有的亲戚都打了电话。

包括他远在老家的父母,和他那个帮忙藏匿王浩的弟弟王建军。

我的说辞很简单:“建国说,想跟大家好好商量一下张强他们的后事,还有……赔偿的事。毕竟是一家人,总得有个说法。今晚六点,在家里摆一桌,希望大家都能来。”

电话那头的王建军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王建国看我忙前忙后地准备晚饭,以为我真的被他“说服”了,准备接受那笔钱,只是想在亲戚面前多要点面子。

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点血色,甚至还主动过来帮我择菜。

“兰啊,你想通了就好。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等这事了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差点吐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建国,你去把浩浩接回来吧。”我平静地说,“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当着大家的面,让他给张强他们磕个头,认个错,这事也算有个交代。”

王建国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这就去!”

下午五点,王浩被接了回来。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神怯懦,不敢看我。

六点整,王家的亲戚陆陆续续都到了,十几口人把不大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王建国的父母被搀扶着坐在主位,老两口一脸愁容。

饭菜上桌,王建国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爸,妈,各位亲戚,今天请大家来,是想……”

“还是我来说吧。”我打断了他,也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环视了一圈,然后目光落在王浩身上。

“王浩,你过来。”

王浩瑟缩了一下,求助地看向他爸。王建国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我面前,低着头。

“跪下。”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浩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孩子都知道错了……”王建军想上来打圆场。

“让他跪下!”我厉声喝道。

王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在你磕头认错之前,我想让大家先听几样东西。”

我拿出李娟的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播放键。

王浩那句“我就是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清晰地传遍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满屋哗然!

“这……这是浩浩的声音?”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王建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上来抢手机,被我身边的两个侄子拦住了。

“别急,还有。”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播放了第二段录音。王建国那段关于“交通肇事”、“八十万封口费”和“摆平一切”的言论,像一颗炸弹,在亲戚堆里炸开。

“建国!你……你混账!”王建国的老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

“哥,你怎么能这么做啊!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王建国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的!我没有!这是她伪造的!”

“伪造?”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几张银行流水单。

“这是我从银行打印出来的流水。一个月前,我账户里的一笔五十万的定期存款,被王建国以‘理财’的名义转走了。而一个星期后,王浩就开上了那辆价值五十万的二手跑车。”

“王建国,你用我的退休金,给你儿子买了一辆杀人的凶器!”

“现在,你还想用八十万,来买断我儿子、儿媳、孙子的命!”

我把银行流水单狠狠摔在他脸上。

“你告诉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王建国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王浩跪在那里,抖如筛糠。

我看着他们,又看了一眼墙上那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小宝依旧在笑。

“我儿子的一个表哥,在交警队工作。”我一字一句,说给所有人听,“他偷偷拷贝了一份行车记录仪的视频给我。视频显示,王浩在撞人前,不仅没有踩刹车,反而连续两次将油门踩到了底。”

“这不是过失,这是蓄意谋杀。”

话音刚落,坐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张强的大舅,默默拿起了手机,拨通了110。

## 06 法律的制裁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小区的宁静。

王建国彻底崩溃了,他抱着他父亲的腿,哭喊着:“爸!救我!我不想坐牢!”

王浩则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警察很快控制了现场,我将所有的证据——两段录音、银行流水、以及那份存有行车记录仪视频的U盘,全部交给了带队的警官。

王建国和王浩被戴上了手铐。

在被带走的那一刻,王建国回头,用一种极其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我不会放过你。

我平静地回望着他,眼神冰冷。

王家的亲戚们,有的指着王建国骂他糊涂,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则默默地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兰啊,苦了你了。”

“放心,我们都给你作证!”

那一晚,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直到天亮。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为儿子一家的案子四处奔走。

我请了最好的律师,拒绝了王家提出的所有调解和赔偿。

我只有一个要求:严惩凶手,还我公道。

庭审那天,我抱着儿子一家三口的合影,坐在了原告席上。

法庭上,律师出示了所有证据。当行车记录仪的视频在大屏幕上播放时,整个法庭一片死寂。

视频里,王浩在与女友争吵后,表情扭曲,猛踩油门,车辆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向正在过马路的一家三口。撞击的瞬间,我看到儿媳李娟下意识地死死抱住了怀里的小宝,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孩子挡住那致命的撞击……

我再也控制不住,当庭失声痛哭。

被告席上,王浩低着头,不敢看屏幕。

王建国的辩护律师,还在试图以“激情犯罪”、“过失致人死亡”来为他们脱罪。

但铁证如山。

最终,法院当庭宣判:

继子王浩,因“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性质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丈夫王建国,因“包庇罪”、“伪证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

我走出法院,抬头看着天。

天空很蓝,阳光刺眼。

儿子,娟儿,小宝,你们看到了吗?

奶奶……不,妈妈,为你们讨回公道了。

## 07 新生

宣判后的第三天,我在看守所见到了王建国。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穿着囚服,头发花白,短短几天,像是老了三十岁。

“张兰……”他拿起电话,声音嘶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跟法官求求情,让他们给我减刑……”

我看着他,想起了太平间里小宝冰冷僵硬的小手,想起了他拍着桌子吼“八十万够你养老了”的狰狞面目。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求求你了……我们毕竟二十年的夫妻啊!浩浩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在牢里待一辈子啊!”他开始痛哭流涕,把头撞在玻璃上。

我缓缓拿起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我孙子在冰柜里的时候,你怎么不求他原谅?”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我处理掉了和王建国有关的一切,卖掉了那套充满着不好回忆的房子,搬到了儿子留下的婚房里。

张强和李娟生前都买了高额的意外保险,加上法院判决的赔偿金,以及王建国被冻结的财产中属于我的那部分,我拿到了一笔不小的钱。

我没有把钱存起来。

我用这笔钱,以我儿子、儿媳和孙子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名为“暖阳”的失独家庭互助基金。

我租了一个办公室,请了专业的人员,专门为那些和我一样,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希望的失独老人们,提供心理疏导、生活帮助和法律援助。

基金成立的第一天,来了很多和我一样头发花白的老人。我们坐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故事,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但这一次,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我不再是那个失去一切,无依无靠的张兰。

我每天都很忙,忙着接听求助电话,忙着安排志愿者上门服务,忙着为基金的运营四处奔走。

我把小宝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照片说:“小宝,奶奶去工作了。”

下班后,我会买上一束他最喜欢的向日葵,回到家里,插在花瓶里。

我知道,他们没有离开。

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为之奋斗的事业里。

我的天,没有塌。

我把它,一片一片,亲手撑了起来。

夕阳下,我站在“暖阳”基金会的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在志愿者的搀扶下,从基金会里走出来。她回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含泪的微笑。

我也笑了。

我知道,这,就是我余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