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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一天,妻子的哥哥死在了我们婚房的主卧。
看着妻子惶恐的表情,我揽下所有罪名主动投案自首。
七年后,我出狱时才发现男人不仅没有死,还顶替了我的身份和妻子生活在一起!
他们家庭和美,甚至连我父母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我愤怒质问,妻子却不以为意:“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哥没死,事发突然,只能用你的身份生活。”
就连我爸妈也语重心长劝我:“入狱这些年,多亏了你老婆和他哥照顾我们,你要懂得感恩。”
在监狱里受苦的又不是他们,凭什么替我原谅!
......
我握紧了拳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迟迟反应不过来。
七年前我满心憧憬想要迎娶柳叶的时候,正是他的尸体给了我当头一棒。
现在你告诉我,他竟然没死!
还摇身一变顶替了我的身份在我父母身边尽孝!
见我怔愣,大舅哥柳如风揽住我的肩膀低声道:“韩沛,实在是对不住了,当初是小叶和你爸妈主动提出来,你嚣张跋扈,应该去监狱改造一番...我这才一直瞒着你。”
他意有所指,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看着自打我出现就目光躲闪的柳叶,我心里沉了沉。
“柳叶,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慌乱。
柳叶翕动嘴唇,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韩沛,你别多想,大哥真的只是想要替你照顾我,照顾爸妈而已。”
“当初妈因为你入狱的事卧床不起,是大哥天天在床边陪着她,这才让妈的病情好转...”
“可是这他妈的不对啊!”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柳叶的话。
“如果柳如风根本就没死,我进监狱的这七年算什么!”
我在监狱里受到的那些折磨算什么!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柳叶和爸妈,虽然他们从没来监狱看过我,我也理解。
我也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幅窝囊的样子。
可是现在,命运竟然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我目光灼灼盯着柳叶的肚子:“你怀孕了?谁的!”
监狱长念我改造良好,提前放我出来。
我满心欢喜回到自己的婚房,想要给我柳叶一个惊喜。
却不小心看到自己的妻子扑进另一个男人怀里告诉他,你要当爸爸了!
而这个男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柳叶愣了愣,拧眉看向我:“韩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监狱怎么改造你的,难道你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吗?”
我不可置信看了一眼柳叶,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犯罪的不是我,又何来改造一说。
如果当初不是她慌了神向我求助,我怎么会放弃大好事业锒铛入狱。
“柳叶,”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再给她一次机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柳如风的?”
她下意识闪躲的眼神让我心下了然。
我抓着柳如风的衣领,一拳就挥了上去:“柳如风,你真是禽兽!柳叶是你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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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风硬生生挨了我一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住手!”
我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拐杖狠狠敲在腿窝跪了下去。
“不孝子,还不跪下给如风道歉!”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流下了眼泪。
我转过身看着日思夜想的爸妈,喃喃道:“爸,妈...”
谁知他们两人饶过我将柳如风扶了起来。
“如风,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
我爸斜了我一眼,又狠狠举起拐杖敲在我身上:“不孝子!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孽子?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七年都是如风在照顾我们!”
疼痛接连袭来,我愣在原地。
“爸妈,我是韩沛啊,我才是你们亲儿子不是吗?”
我妈正心疼看着柳如风额头的伤口,闻言看了我一眼:“亲儿子有什么用?进了监狱出来照样是劳改犯,如果不是如风一直照顾我们,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入土了!”
她叹息一声,带着心疼:“这些年,我早就把如风当成亲儿子了,如果你没有出现,如风和小叶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现在你出现了,毁了他们的幸福不说,你还这么冲动!唉...”
“如风,我替韩沛给你道歉了...”
我凭什么要道歉?
看着眼前一家四口,我突然就觉得十分陌生。
这还是我的家吗?
还是那个我在监狱被打到半死,全靠着思念撑下来的家吗?
我跪在地上,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咬着嘴唇就算流血也丝毫不觉得痛。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柳如风没死,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为我翻案,而是心疼他?”
柳如风佯装虚弱的样子,撑起身子向我道歉:“韩沛,事发突然,我也没...”
“闭嘴!”
我眼睛死死盯着柳叶和爸妈,固执的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个答案。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七年?
入狱之前我是投资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无数家公司想要邀请我,我却固执地待在一家小公司。
因为那是我和柳叶相遇的地方。
与其去大公司锦上添花,我更希望能和柳叶一起努力奋斗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
因为爱,我毫不犹豫放弃了这一切。
只为了让柳叶能够在外面安心照顾爸妈。
现在想想,也许当初柳如风出现在我们婚房里的时候我就应该发现端倪。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柳叶:“我留下的公司呢?员工呢?”
柳叶听到我的质问,翻了个白眼:“就那个破公司,早就干不下去了,要不是大哥临危不乱出手...”
我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笑:“柳叶,你记不记得当初你答应了我什么?”
“公司是我全部的心血,你答应我要好好经营,尤其是不能辞退那些员工,现在呢?”
公司是我留给柳叶的最后保障。
就算我在监狱里,只要不作不闹就能最大程度保障她和我爸妈过上好日子。
而那些员工全部是隐藏的大佬,是我三顾茅庐一趟趟才把他们请回来的。
柳叶却一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她叉着腰指着我鼻子:“韩沛!你在监狱七年!已经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我不需要你来质疑大哥的决策!更不想养着那群吃干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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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柳叶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就是那群所谓吃干饭的人撑起了整个公司的运转。
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父母,我转身离开了这个家。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我本以为的归宿此刻却成了背刺我最深的利刃。
站在十字街角,我突然就觉得十分迷茫。
没有了家,我又何去何从呢。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黑。
有人从身后给我套上了麻袋。
我被带到车上,惶恐不安:“你们要干什么?我没钱,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悲从中来,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哽咽起来。
受到身边最亲密人的背叛,此刻我竟然觉得面对陌生人发泄是个好途径。
“我替我老婆坐了七年牢,好容易出来了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就连我爸妈也不要我了...”
眼泪鼻涕在脸上肆意横流,我拍拍旁边人的手示意他帮我擦一下。
“大哥,行行好,给我擦擦脸。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只是想走的体面点。”
一声嗤笑,我愣了愣觉得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等到头套被摘下来的时候,我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惊叫出声:“大刘!怎么是你!”
大刘是我请回公司的第一个员工,可以说我人生中所有重要的阶段都有他的陪伴。
他朝我嬉皮笑脸笑笑,学着我的模样摇头晃脑:“求求你了,行行好吧。”
“韩哥,怎么出来了变成怂货了。”
我连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不想把家丑暴露出来。
只是紧接着他就递给我一份文件:“韩哥,这七年柳叶和她那个大哥快把公司整黄了,我们几个哥们商量了一下,集资买下来了。”
“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们还跟着你干!”
看着眼前的任命书,我眼眶又湿润了。
我为了柳叶抛弃了兄弟们,抛弃了我们亲手打下的江山。
换来的却是女人和父母的背叛。
他们在我买的房子里过着和和美美的生活,早就忘了监狱里还有一个我在受折磨!
这一刻,什么柳叶,什么父母我都觉得没有眼前的这些兄弟们重要。
“大刘,只要你们还认我这个大哥,以后我们一起干!”
我激动地抱住大刘,马不停蹄就要投入到工作中。
“韩哥别急,”大刘打了个响指,手下的人送来一份资料:“我们要先把属于你的东西要回来才是。”
我接过资料,简单翻阅起来。
“这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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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我面前的这份资料竟然是柳如风贿赂狱警的犯罪证明!
原来我在监狱里受到的那些折磨都是拜他所赐!
想起那些施加在我身上的拳头,被老鼠啃过的馊馒头,还有动不动被体罚的过往,我攥紧了拳头。
“柳如风!”
“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大刘安抚地拍拍我的肩膀,不忍心开口:“韩哥,我查到柳叶和柳如风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结婚前,柳叶说要我帮柳如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我拖了很多关系,才帮他在政府机关找了一份闲差。
后来柳叶说长兄如父,心疼柳如风把她带到这么大,要求我给他买一套房子我也照做了。
在我看来,我娶了柳叶,柳如风就是我的大哥。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两人是在玩灯下黑!
公司开业这天,我请了不少曾经的商业合作伙伴。
没想到柳叶和柳如风也不请自来。
看着两人一袭般配的情侣装,我心底一阵酸涩。
我始终搞不明白,柳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柳叶看到我脸色一变,拧着眉朝我走来:“韩沛,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算是跟踪我也得看看场合吧。”
“这里是城事集团的地盘,就连大哥也要寻求他们的合作,你别出来碍事!”
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一会大刘会上台正式宣布我董事长的身份,而现在就算是我磨破嘴皮子告诉柳叶,她也不会信。
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只是柳叶似乎会错了意,她抢过我手中的酒杯一把洒在我脸上。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当初是你做错了事进了监狱,我在外面等你七年早已是仁至义尽,我尽心尽力伺候你爸妈,我不欠你的!你不用把所有错都怪罪到我身上。”
众人闻言,朝着我的方向指指点点:“这人竟然坐过牢?主办方怎么把他放进来的?”
“就是,我倒要问问主办方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我轻轻闭上眼,感受到那些嫌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一如监狱里那些讨厌的眼神。
面对这样的恶意,我在熟悉不过了。
我不愿意理会,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跤。
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人不小心踩到了我的手,还不忘来回碾压。
我嘶地痛呼出声,就听到旁边人戏谑的声音:“还没到过年呢,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柳如风躲在说话人的背后,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loser。”
我清楚看到他冲我比划着口型,像是胜利者一样将柳叶揽在怀里拥吻。
周围人拍手叫好,一脚一脚踏过我的身体围住柳叶和柳如风。
“亲一个!亲一个!”
“早就听说柳总一表人才,现在看来更是人中龙凤啊!”
“柳总的风采还用你讲?唯一能媲美的也就是几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韩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用上在监狱里学到的小技巧,紧紧护住自己的头部。
身上的西装早已被踩得满是脚印,我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恍然隔世。
曾经的韩沛早就死在七年前了。
如今的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了。
我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七年在监狱里受到的磋磨,闭上眼睛等待这场闹剧的结束。
就在这时主席台上声音响起,我迷糊间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谁给你们的胆子欺负我们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