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奖到账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时，我正裹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蜷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让我反复确认了3遍——税后整整48万元，这是我带领团队奋战数月换来的成果。

窗外北风呼啸，我的心却因为这笔意外之喜而火热。

但指尖触及冰凉的屏幕，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要试探一下周正宏。

结婚5年，我的工资卡一直都在他手里。

半个月前婆婆打来电话，拐弯抹角打听我年终奖的数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小叔子买房缺20万首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前年小叔子开奶茶店，周正宏瞒着我转了6万；去年报培训班，又偷偷给了3万5。

每次他都信誓旦旦说是最后一次，可这次……

01

我叫沈静书，今年三十二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担任项目总监。结婚五年，丈夫周正宏在国企做行政工作，收入只有我的六分之一。

窗外北风呼啸，我裹紧睡衣，心里却因为刚到账的年终奖而火热。整整四十八万，这是我带领团队奋战数月换来的成果。

记得加班最狠的那段日子，周正宏总是心疼地劝我别太拼命。那时我觉得自己嫁对了人，找到了知冷知热的伴侣。

我们的收入差距很大。我年薪七十万左右，周正宏只有十二万。当初父母就反对这门婚事，觉得他家境一般，又没什么上进心。可我被爱情冲昏头脑，觉得只要他对我好就足够了。

婚后为了表示信任，我把工资卡交给他管理。五年来，他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直到半个月前，婆婆李秀娟打来电话。"静书啊，正明谈对象要在市里买房，首付还差二十万，我跟你爸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钱。"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周正明是周正宏的弟弟，三十岁的人了还游手好闲。前年开奶茶店骗走六万，去年学编程又要走三万五。每次周正宏都信誓旦旦说最后一次，可这次又来了。

"妈，等我年终奖发了，跟正宏商量商量。"我客气地挂了电话，心里却像扎了根刺。

今天收到年终奖后，我鬼使神差地动了试探的念头。这张私房卡周正宏不知道，我要看看在他心里，究竟是我重要，还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重要。

晚上七点，周正宏准时回家。他闻到饭菜香，乐呵呵地从背后抱住我。"老婆辛苦啦！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我笑着躲开："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餐桌上，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公司年终奖发了。"

他眼睛一亮，筷子停在半空："发了多少？"

我低下头，声音低了八度："别提了，公司效益差，就发了四千块过节费。"

周正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问："多少？四千？"

"嗯。"我挤出委屈的表情，"跟打发要饭的似的。"

他彻底蔫了，瘫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失望，我的心一点点下沉。他甚至没问我工作是否顺心，满脑子只有钱。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饭后他破天荒没洗碗，而是躲进书房。我知道他在逃避。

十几分钟后，书房门悄悄开了条缝。见他蹑手蹑脚走到阳台关上门，我的心凉了半截。

悄悄贴近玻璃门，断断续续听到："正明啊……哥现在真的没办法了……你先凑八九万……剩下的十九万哥来想办法……砸锅卖铁也得帮你凑上！"

听到"十九万"这个数字，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居然打肿脸充胖子，承诺这么多钱！

挂了电话，他狠狠扇自己耳光，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而我站在门后，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们存款才十一万，他上哪弄十九万？难道要去借高利贷？

瘫坐在沙发上，心脏疯狂跳动。五年婚姻，我自问仁至义尽，换来的却是欺骗和算计。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个提款机。

周正宏红着眼眶走进来，勉强挤出笑容："老婆还没睡？"

"睡不着。"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搓着手坐下："妈又来电话，正明买房还差十九万，她急得血压都高了。咱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先把存款拿出来，剩下的我去借。总不能看着正明婚事黄了吧？"他说得理直气壮。

"周正宏，你是不是觉得我挣钱特别容易？"我强压怒火问道。

他愣住了："当然知道你辛苦。"

"你知道我辛苦，就要把家底掏空填你弟弟的无底洞？你知道我辛苦，在我告诉你只有四千年终奖时，连句安慰都没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的声音颤抖着，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

02

周正宏被我的质问弄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他大概从未见过如此尖锐的我。

"老婆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在阳台打电话承诺给正明十九万？"

他身体猛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聋了吗？"我冷笑，"周正宏，你一直把我当傻子吧？"

他的脸瞬间惨白，额头渗出冷汗："我一时糊涂……正明在电话里哭得厉害，我脑子一热就……"

"一时糊涂？"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你三十五岁了，不是十五岁！把我们这个家当什么了？私人小金库吗？"

"不是的！"他急得站起来来回踱步，"我想先稳住他再跟你商量。我没想动全部积蓄，剩下的我去找同学借。他是我亲弟弟，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打光棍啊！"

"借？"我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你拿什么还？靠你一万出头的月薪？还是指望我加班帮你还债？"

他躲闪我的目光，底气不足地说："我会努力赚钱……开网约车、送外卖……"

"别天真了！"我气笑了，"你欠的债最后还不是我来还？你就是吃定我心软舍不得这个家！"

他被戳中心事，脸涨得通红："沈静书！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不堪？那是我亲弟弟！我们有难处能不管吗？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的眼神彻底冷下去，"我才是你妻子！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你补贴弟弟的慈善机构！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弟弟重要？"

周正宏被我的气势震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只有悲凉。

想起刚认识时，他是我的职场前辈，对我关怀备至。加班时他默默准备夜宵，生病时他请假陪我去医院。他用细节打动了我，让我觉得可以托付终身。

求婚时他说："静书，我可能给不了你大富大贵，但保证一辈子对你好。"我当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父母劝我慎重："男人光对你好不够，要有担当。他那个家庭以后都是负担。"我不信，还觉得他们太现实。

现在想来真是天真。我以为的重情重义，其实是毫无底线的"扶弟魔"。我以为的担当，其实是死要面子的虚荣。

"周正宏，我们需要冷静一下。"我转身想回卧室。

他却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老婆别走！我知道错了！我这就给正明打电话说钱凑不齐了！求你别生气，我不能没有你！"

他声泪俱下地哀求，通红的眼眶让我心里最后一丝柔软被触动。但立刻我就清醒了。如果他真的在乎我，就不会在家庭"困难"时还敢瞒着我承诺十九万。

我慢慢掰开他的手："太晚了。"

"什么晚了？"

"在你欺骗我、打肿脸充胖子时，我们就完了。"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我累了。五年来我像男人一样拼命，以为你能理解。可我错了。"

"你只看到我拿回家的钱，没看到我的付出。你只想用我的钱填娘家的窟窿，从没想过我的感受。"

"今天把话说明白：你弟弟的十九万，我一分不出。从今天起，财政大权我要收回。"

"你每月工资扣除基本开销全部上交。家里所有开支我来支配。你想给家里花钱，必须经过我同意。"

周正宏僵在原地，脸上写满震惊和屈辱："你要夺权？把我当贼防着？"

"我是在保护这个家。"我冷冷道，"事实证明你没能力管理共同财产。钱放你手里就像漏水的篮子，都会漏给你家人。"

"你太过分了！"他气得发抖，"我是男人！家凭什么你说了算？不可能！"

"男人？一家之主？"我气笑了，"房子首付我家出了七十五万，你出一分了吗？房贷是我在还，车是我婚前财产，家里七成开销是我承担。你除了每月交一万工资，还贡献了什么？"

我的话像耳光扇在他脸上。他最脆弱的自尊被撕开，脸由红转青又转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

这些年来为照顾他自尊，我从不计较钱，甚至主动交财政权。没想到我的退让养大了他的胃口。

"就算你挣得多，也不能这样羞辱我！"他憋出这句话。

"我只是陈述事实。"我摇头，"不想吵了。我的条件在这，你同意就继续过，不同意……"

我注视他的眼睛，清晰吐出两个字："离婚。"

03

"离婚"二字让周正宏彻底懵了。他呆在原地，眼神充满惊恐。

"离婚？我们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婚？"他想抓我的手，被我躲开。

"我很清醒。"我平静道，"婚姻需要信任和尊重。你既骗我又不尊重我。这样的婚姻没意义。"

"我错了！"他急得带哭腔，"我不该瞒你答应那笔钱！我是混蛋！你打骂我都行，别说离婚！求你了！"

他"扑通"跪倒，抱住我的腿痛哭流涕。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毫无尊严地跪着，我心里没有动容，只有悲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不是跪我，是跪怕失去舒适生活。

"周正宏，你起来。"

"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他耍无赖。

"那你跪着吧。"我不再理他，拿起手机钥匙走向玄关。

他慌了，连滚爬起拦住门："这么晚你去哪？"

"让开。"

"我不让！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他想说离婚却不敢出口。

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我心里最后情分也消失了。"最后说一次，让开。"

我们僵持时，他手机响了。看到是李秀娟来电，他脸色更难看了。

周正宏像握烙铁般攥着手机，最终心虚接听，捂紧听筒压低声音："喂……妈……"

"正明买房那十九万，静书同意拿了吗？"婆婆急切的声音隐约传来。

周正宏身体一僵，哀求地看我。我冷哼一声别开脸。

"你哑巴了？正明等着信呢！"婆婆不耐烦。

"妈你小点声……静书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

"她知道我答应凑十九万了……"

电话那头沉默十几秒，然后爆发出尖叫："什么？！她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说漏嘴了？"

"不是我……"

"她怎么说？不肯拿钱？"

"她很生气……说要离婚……"

"离婚？！"婆婆音调拔高，"她敢！周家哪点对不起她？吃香喝辣还想怎样？拿钱帮小叔子不是应该的吗？至于上纲上线？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连珠炮似的辱骂砸来，我气得手脚冰凉。我吃用都是自己挣的，跟周家有什么关系？帮小叔子倒成天经地义了？

周正宏被骂得不敢喘气："妈别说了……静书听着呢……"

"听着正好！告诉她，敢离婚我就去她公司拉横幅，让她没脸见人！正宏你硬气点！这钱她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这是本分！搅黄正明婚事我跟她没完！"

"砰"的挂电话声像砸在周正宏心上。他失魂落魄站着，面如死灰。

我看着他窝囊样，忽然笑了，笑出眼泪。瞎了眼才会嫁进这种家庭。

"周正宏，听清楚了？"我抹泪，声音死寂。

他浑身一颤，不敢看我："老婆……妈脾气暴躁说话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不往心里去？她要毁我名誉让我身败名裂，我不往心里去？她威胁逼迫我，我不往心里去？周正宏，在你妈眼里我算什么？冤大头还是生育机器？"

我的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心。他张着嘴，任何辩解在恶意前都苍白。

"我会让妈道歉……"

"不必了。"我摇头，"你们周家的道歉我承受不起。有些伤害无法弥补。"

"周正宏，我们到此为止。明早九点民政局见。你不来我就起诉离婚。"

我不再给他机会，用力推开他冲进夜色。"静书！回来！"他撕心裂肺喊，我没回头。

冬夜寒风如刀，我的心却前所未有平静。离开窒息的家，呼吸都顺畅了。

开车漫无目的行驶，眼泪汹涌而出。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为五年青春，为错付真心，为可笑的爱情。

哭够后擦干泪，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沈静书，哭什么？该庆幸！庆幸及时醒悟，用谎言看清真相。四十八万换教训换清醒换自由，值了！

眼神重新锐利。不能被打倒。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软柿子！

拨通闺蜜林薇电话。"薇薇，我要跟周正宏离婚。"

"什么？！怎么回事？"她瞬间清醒。

说完经过，林薇气得大骂："周正宏和他妈还是人吗？欺人太甚！婚必须离！马上来我家！"

闺蜜的支持像暖流温暖冰冷的心。"好。"

到她家楼下，她已披着羽绒服等候。看到我红肿眼睛，二话不说给我拥抱。"没事了，离开吸血鬼家庭是福气。"

回家她倒蜂蜜水，拿热毛巾敷眼。

"静书，下一步打算？"

"明早去民政局离婚。"

"财产呢？不能便宜白眼狼！"

"放心，我有数。"我打开手机银行给她看私房卡，"四十八万年终奖周正宏不知道。共同存款十一万。房子首付我家出了七十五万，房贷我还，车我婚前财产。"

林薇气得拍腿："他空手套白狼白住五年还让你养着？不行！离婚可以，财产不能让步！"

"薇薇你听我说，这四十八万是婚后收入，属共同财产。得尽快处理。房子是婚后买写两人名，分割麻烦。共同存款也得保住。"

林薇学法律，很快分析利害："首先把这笔钱转移。其次房子，虽然首付你家出，但婚后购买他肯定要分一半。共同存款也得想办法。"

"有什么好办法？"我信赖地看着她。

她沉吟片刻眼睛一亮："有了！"凑我耳边说出计划。

"这能行吗？"

"放心！保证让他净身出户乖乖签字！"

看着她胸有成竹，我底气足了。周正宏，李秀娟，你们想要钱？我不仅一分不给，还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这夜我们彻夜未眠，商量对策准备证据。

04

天刚亮，周正宏就打来电话。我看着屏幕冷笑挂断。他锲而不舍打来，我反复挂断。七八次后他放弃了，发来长短信：

"静书，我错了，一夜没睡想了很多。都是我的错，不该骗你更不该让妈说混账话伤害你。我已经严厉批评她了。求你别生气回家吧，我们好好谈行吗？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不离婚。"

看着迟来的悔恨短信，我冷笑删除。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

按计划先给父母打电话说明情况。爸妈虽然震惊心疼，但更多是支持。爸爸坚定说："静书，离！这种男人不能要！别怕，爸妈永远是你后盾！钱不重要，人没事就行！"

挂了电话眼眶发热。家永远是港湾。

接着开始行动。通过手机银行把私房卡四十八万多分多次转到母亲账户，备注"女儿赠予母亲"。然后咨询律师朋友婚内财产转移和债务问题。

朋友告诉我，只要能证明周正宏承诺的十九万在我不知情时发生且非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就属他个人债务。而我正好有最有力证据——昨晚阳台通话录音。

在我悄悄靠近阳台门时，就留了个心眼打开手机录音。周正宏和他弟弟的每句对话都被清晰录下。这将是我最有力的反击武器！

做完这些，看着镜中憔悴但坚定的自己，深吸口气。

周正宏，游戏刚开始。

上午九点准时到民政局。周正宏早已等候，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看到我车，他冲过来拉开车门。

"静书！你终于来了！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短信也不回，我真怕你想不开……"他眼圈又红。

我面无表情打断："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带齐了吗？"

他愣住，悲伤凝固："静书，你真要……没有挽回余地？"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我冷冷反问，下车走向大厅。

他慌了，跟在我身后小声哀求："静书别这样，我们好好谈不行吗？回家谈，我给你跪下认错，让我妈道歉行不行？"

我充耳不闻，走到离婚登记窗口。工作人员抬头问："两位办离婚？协议准备好了？"

"还没。"我拿出纸笔看周正宏，"现在写。"

周正宏看着我，嘴唇颤抖眼神绝望。他知道我铁了心。

我们被带到小房间。一关上门，周正宏情绪崩溃，"扑通"跪倒。"静书！求你再给次机会！不能没有你，这个家不能散！"他抱我腿哭得声嘶力竭。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内心平静甚至可笑。

同样戏码第二次只剩拙劣。

"周正宏，我不是来欣赏你哭诉的，是来解决问题。"我把拟好的离婚协议拍在桌上，"这是协议，没问题就签字。"

他抬起泪脸看协议，当看到"财产分割"时如遭雷击。

"财产分割……房子车子所有存款……都归你？我……净身出户？"声音因震惊愤怒颤抖。

"没错。"我点头，"净身出户。"

"凭什么？！"他跳起来指我鼻子，"沈静书你太狠毒！就算我有错也不能赶尽杀绝！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凭什么你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