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灯光也无法穿透这间小小的出租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一张年轻女孩惨白的脸上，她叫林薇薇，23岁，星耀传媒的签约主播。屏幕上，粉色的“燃脂果冻”包装精致诱人，旁边的弹幕疯狂滚动着——“喝一周瘦5斤！”“已瘦8斤！”“哺乳期也能喝！”。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她死死咬住嘴唇，将一声呻吟咽回肚里。她不能倒下，妈妈还在医院里等着下一笔透析费。她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宝宝们看，我今天又瘦了1斤哦~” 她不知道，这句谎言，将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句话。死亡的倒计时，从她拆开那包粉色果冻时，就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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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午夜十二点，星耀传媒大厦18楼的直播间依旧灯火通明。
林薇薇正对着镜头，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
她身后的背景板上，用粉色艺术字写着一行醒目的大字：“月瘦20斤不是梦！”
长桌上，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纤体果冻”和“美白茶”。
这是她今晚要带货的主打产品。
“宝宝们晚上好呀！欢迎来到薇薇的变美直播间！”
林薇薇拿起一盒粉色的果冻，对着镜头展示。
“这款‘燃脂果冻’，是我亲测有效的瘦身神器！纯天然植物提取，安全无副作用！”
她的话音刚落，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薇薇又瘦了！锁骨都能养鱼了！”
“我喝了一周，腰围小了3厘米！效果绝了！”
“已回购！跟着薇薇买，准没错！”
“哺乳期也能喝吗？产后肥胖太愁人了！”
马上，一条ID为“宝妈逆袭记”的弹幕跳了出来：“能喝！我就是哺乳期喝的，已经瘦了12斤了！”
林薇薇看着这些飞速滚动的弹幕，嘴角努力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但桌子底下，她藏在裙摆里的左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
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尖锐的刺痛让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她知道，这些弹幕都是假的。
是公司运营总监张涛手下那支“水军组”的杰作。
二十几个手机，几十个账号，按照精心设计的话术模板，日夜不停地在直播间里营造着虚假的繁荣。
“这款果冻真的太神奇了，吃完感觉身体都在燃烧脂肪！”
林薇薇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撕开一包果冻，挤出粉色的膏体，优雅地送入口中。
果冻的甜腻味瞬间充满了口腔，但紧接着，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对着镜头眨眨眼：“味道也很好哦，像草莓布丁一样。”
直播间的人气在节节攀升，在线人数很快突破了三十万。
礼物特效和下单提示音此起彼伏，像一首喧嚣的交响乐。
“天啊！一号链接已经卖了三千单了！”
“薇薇的带货能力太强了！”
“跟着薇薇冲！我也要瘦成一道闪电！”
林薇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桌子底下放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是几张沾着胃药粉末的纸巾。
开播前，她已经干吞了两包胃药，但似乎根本压不住那股来自地狱的绞痛。
“宝宝们，我们的福利还有最后一波！现在下单，买二送一！”
她拿起旁边的水杯，想喝口水压一压，但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镜头里，她依旧是那个笑容甜美的女神主播。
但镜头外，她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薇薇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一条不合时宜的弹幕飘过，但很快就被无数“买买买”和“薇薇好美”的评论淹没。
张涛就站在直播间门外，透过玻璃窗，冷冷地盯着她。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继续。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一包果冻。
“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再吃一包给大家看！”
她撕开包装，粉色的膏体像毒蛇一样探出头。
她闭上眼，像是奔赴刑场一样，将果冻挤进嘴里。
然而，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瞬间扭曲。
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上来。
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呃……”的一声。
紧接着，一股粉红色的浓稠液体从她口中猛地喷涌而出！
那液体带着一股化学品的甜腻气味，瞬间溅满了整个桌面，也染红了她白色的连衣裙。
粉色，本是甜美的颜色，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和恐怖。
弹幕瞬间停滞了半秒，然后彻底爆炸了。
“卧槽！什么情况？！”
“薇薇吐了！吐的是什么东西？”
“是果冻的颜色！食物中毒了吗？！”
“快打120！快报警！”
林薇薇蜷缩在椅子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眼神开始涣散。
更多的粉色液体从她的口鼻中不断涌出，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恐怖的粉色之中。
她想求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无力地垂下。
门外的张涛脸色大变，他立刻冲了进来。
但他不是去救人，而是第一时间冲向设备，想要切断直播。
“救……救我……”
林薇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两个字。
她的身体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溅起一滩粉色的水花。
直播间的画面在疯狂的晃动后，骤然黑屏。
六十万观众，共同见证了一个年轻生命在镜头前的最后时刻。
屏幕上只剩下满屏的问号和惊恐的弹幕。
这场喧嚣的带货狂欢，最终以主播的死亡画上了句号。
那满地的粉色液体，像一幅触目惊心的画，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变美”骗局背后的血腥与罪恶。
### 02
凌晨一点，市立医院急诊室。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的气息。
林薇薇的母亲刘桂兰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当她看到盖着白布的担架车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薇薇！我的女儿！”
撕心裂셔的哭喊声，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刘桂兰扑到担架边，顫抖着手掀开白布。
女儿安详的脸庞暴露在灯光下，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那毫无血色的皮肤和青紫的嘴唇，都在宣告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阿姨，请您节哀。”
一名年轻的医生轻声安慰。
“初步诊断是急性心力衰竭，诱因不明，需要进行尸检才能确定……”
“尸检？”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医生的话。
运营总监张涛带着两个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只有一种不耐烦的冷漠。
“医生，我们是死者公司的。我们认为，没必要进行创伤性的尸检。”
刘桂lan猛地抬起头，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为什么不能尸检？你们想隐瞒什么？”
张涛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向医生，递上一张名片。
“我们是星耀传媒，林薇薇是我们的签约艺人。这件事我们希望能低调处理，公司愿意承担所有费用。”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不行！”刘桂兰尖叫起来，“我一定要知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你们公司把她怎么了？”
她昨天还跟女儿通过电话，女儿在电话里说自己有点累，但很快就能挣够钱给她换肾了。
怎么一夜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张涛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走到刘桂兰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
“阿姨，我劝你想清楚。薇薇是突发心脏病，这是意外。公司念在她为公司做出过贡献，愿意给五十万的人道主义补偿。”
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签了这个保密协议，钱马上到账。你要是无理取闹，那咱们就只能法庭上见了。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五十万。
对这个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女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此刻，这笔钱却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我不要钱！我只要真相！”刘桂zlan哭喊着，声音嘶哑。
“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还我女儿！”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涛的耐心耗尽了，他冷笑一声，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刘桂lan。
“阿姨，您太激动了，我们送您去休息室冷静一下。”
那力道，根本不是攙扶，而是钳制。
刘桂兰拼命挣扎，但她一个瘦弱的农村妇女，哪里是两个壮汉的对手。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她绝望的哭喊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那么无助。
张涛看了一眼那份协议，最后一行小字清晰地写着：“自愿放弃尸检及追责权利”。
他将协议收回包里，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白布下的尸体。
在他眼里，那不是一条逝去的生命，只是一个出了故障、需要尽快处理掉的工具。
“把现场清理干净，明天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他对助理下了命令，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走廊尽头的黑暗，吞噬了他冷酷的身影。
### 03
刘桂兰被强行“请”进一间休息室后，终于挣脱了保镖的控制。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老旧的按键手机，撥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姨妈？这么晚了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而沉稳的男声。
“小默……你表妹……你表妹薇薇她没了……”
刘桂lan一开口，眼泪就决了堤。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钟后，声音变得急切而凝重。
“姨妈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在哪家医院？”
这个男人叫陈默，是林薇薇的表哥，今年三十岁。
他曾经是一名跑社会新闻的调查记者，因为报道得罪了资本大佬，被报社辞退，现在靠写点网文勉强度日。
陈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当他看到休息室里双眼红肿、失魂落魄的姨妈时，心头一沉。
“姨妈，薇薇她……”
“他们不让我看……他们不让尸检……”
刘桂lan抓住陈默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星耀传媒？张涛？”
陈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作为一名前记者，他深知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直播猝死，公司第一时间不是救人而是封锁消息，还威逼利诱家属放弃尸检。
这背后，必然有天大的秘密。
“姨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到底！”
陈默安抚着刘桂lan，常年跑新闻锻炼出的冷静让他迅速开始思考。
他首先联系了医院里认识的一位医生朋友，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尸体，不能让公司的人带走。
接着，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关于“星耀传媒”和“纤体果冻”的一切信息。
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好评，无数网红、博主都在推荐这款产品，宣称效果神奇。
但陈默敏锐地发现，所有的好评都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而关于产品的生产厂家、成分说明等关键信息，却语焉不详。
“小默，我们现在怎么办？”刘桂lan六神无主地问。
“姨妈，我们得去一趟薇薇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陈默的直觉告诉他，薇薇不是一个会轻易屈服的女孩，她那么聪明，或许会留下什么东西。
### 04
林薇薇租住的房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只有十几平米。
房间很小，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桌上还摆着她和母亲的合照，照片里的女孩笑得阳光灿烂。
刘桂lan看着照片，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我这苦命的女儿啊……都是我这个病拖累了她……”
陈默拍了拍姨妈的肩膀，开始仔细检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电脑、日记本、聊天记录……
他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薇薇的电脑和手机都被设置了复杂的密码，短时间内无法破解。
房间里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就在陈默快要放弃的时候，整理遗物的刘桂lan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默，你来看这是什么？”
陈默快步走过去。
刘桂lan正掀开床垫，在床板和床垫的夹层里，她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铁盒子。
盒子上了锁。
陈默找来一把螺丝刀，用力撬开了锁扣。
盒子打开的瞬间，三样东西出现在他们眼前：
一部旧款的智能手机。
一个黑色的U盘。
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刘桂lan颤抖着手展开纸条，上面是女儿熟悉的字迹，但笔画却显得异常凌乱，仿佛是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写下的。
“妈，如果我出事了，把这个U盘交给表哥陈默。记住，千万不要相信公司说的任何一句话，他们都是魔鬼！”
“魔鬼……”
刘桂lan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身体晃了一下，几乎要晕厥过去。
陈默一把扶住她，拿起那个U盘，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这个小小的U盘里，到底隐藏着薇薇用生命换来的什么秘密？
他知道，这或许是揭开整个骗局的唯一钥匙。
一场个体对抗资本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 05
陈默没有立刻查看U盘，而是先带着姨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星耀传媒的人可能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他带着刘桂lan来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关上门，拉上窗帘，房间里只剩下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幽白光。
刘桂lan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紧张地盯着陈默的背影。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那个黑色的U盘插入了电脑的USB接口。
电脑屏幕上，一个名为“星耀黑料”的文件夹跳了出来。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移动鼠标，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有两个文件。
一个文档，一个音频。
他先点开了那个文档，文件名是——《2024年Q1弹幕话术执行表》。
文档打开，密密麻麻的表格瞬间铺满了整个屏幕。
表格的第一列是“用户ID”，后面跟着“话术模板”、“执行要求”、“审核人”。
“用户ID：瘦成闪电2024；话术：喝一周腰围小3cm，感觉裤子都松了；执行要求：每场直播刷30条，注意变换语气；审核人：张总监。”
“用户ID：宝妈逆袭记；话术：哺乳期喝了瘦12斤，宝宝很健康，完全没影响；执行要求：重点针对宝妈用户提问时发送，每场至少15条；审核人：张总监。”
“用户ID：不瘦不改名；话术：不饿不动瘦了16.6斤，太神奇了！；执行要求：重复发送24次/场，营造刷屏效果；审核人：张总监。”
……
一条条，一款款，触目惊心。
那些直播间里看起来无比真实的“消费者反馈”，竟然全都是提前写好的剧本！
刘桂lan捂住了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砸在键盘上。
“这些……这些都是假的？薇薇她……她每天就是对着这些假弹幕在笑……”
她的声音 choked with sobs，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愤怒。
陈默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强忍着怒火，点开了另一个音频文件。
薇薇的声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带着压抑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3月15日，晴。今天，张涛又逼我喝了三包‘燃脂果冻’，我躲在厕所吐了三次，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对我说，‘不想干就赔三百万违约金，你妈还等着钱透析呢’。我不敢反抗……”
“3月22日，阴。我今天在公司茶水间，无意中听到运营部的人聊天。他们说，那个‘燃脂果독’根本没有拿到任何食品药品质检备案，是赵总找的黑心代工厂生产的，里面加了大量的泻药和一种叫……安非他命的违禁成分。吃了能让人亢奋，不想睡觉，快速脱水，造成体重下降的假象……”
“4月2日，雨。我看到新闻了，前主播小芸‘抑郁症自杀’了。可她明明上个月还偷偷跟我说，公司的药让她心慌得厉害，晚上根本睡不着，她想解约……她不是自杀的！一定不是！”
“4月10日，晴。我感觉自己快撐不下去了。我把这些证据都存了起来。如果我出事了，希望有人能看到。赵天成，张涛，你们是杀人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刘桂lan已经哭得瘫软在沙发上。
陈默双眼通红，胸中仿佛有火山即将爆发。
这不是什么带货骗局，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草菅人命的谋杀！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弹了出来：
“陈记者，收手吧。赵总说，给你20万，忘了今天看到的一切。否则，你和你姨妈，会和林薇薇一个下场。”
冰冷的文字，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陈默猛地站起身，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被监视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咔哒”一声。
是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陈默猛地回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门，被缓缓推开。
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堵在门口，为首的，正是脸上挂着狞笑的张涛。
他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把闪着森然寒光的匕首。
“陈记者，”张涛的声音阴冷得像毒蛇，“U盘里的东西，好看吗？”
### 06
“你们想干什么？！”
陈默下意识地将姨妈护在身后，双眼死死地盯着张涛和他手中的匕首。
“干什么？”张涛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当然是来取回我们公司的东西，顺便……清理掉一些不该存在的垃圾。”
他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就更留不得你们了。”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是故意伤害！是谋杀！”
陈默厉声喝道，同时悄悄将手伸向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按下快捷报警键。
“报警？”张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蔑地笑了。
“你觉得，警察来了有用吗？等你报警，你们早就是两具尸体了。我们赵总有的是办法摆平。”
他身后的两个壮汉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咔”的骨节脆响声，一步步围了上来。
刘桂lan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抓着陈默的衣服。
空气仿佛凝固了，匕首的寒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默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硬拼，绝对没有胜算。
他必须找到一个破局的方法！
“张总监，”陈默突然开口，声音竟然出奇地冷静，“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吗？”
张涛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这栋楼的监控，我已经黑进了后台，刚刚你们进来的画面，应该已经实时上传到云端了。”
陈默面不改色地胡扯着，眼睛却紧盯着张涛的表情变化。
“而且，U盘里的所有资料，我已经加密分成了十份，设置了定时发送程序，发给了我以前在各大媒体的朋友。如果我一个小时内没有取消，这些‘黑料’就会像病毒一样传遍全网。”
张涛的脸色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他知道陈默以前是干记者的，人脉广，懂点技术也不奇怪。
“你吓唬我？”
“你可以赌一下。”陈默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赌你们赵总的能量，能不能在半小时内压下全国所有媒体的头条。赌你杀了我们之后，能不能从这场风暴里全身而退。”
房间里陷入了 terrifying silence。
张涛阴晴不定地看着陈默，似乎在权衡利弊。
杀人灭口是最直接的办法，但如果真如陈默所说，那后果不堪设想。
赵总要的是钱，不是跟他一起亡命天涯。
“还有，”陈默继续加码，“小芸的家人，我已经联系上了。他们手里，同样有证据。”
这句话彻底击潰了张涛的心理防线。
他知道小芸的事情处理得并不干净，家属一直在闹。如果两件事串联起来，那就真的捂不住了。
“算你狠！”
张涛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收起了匕首。
他走到电脑前，猛地拔下UIONG，狠狠摔在地上，又抬脚踩得粉碎。
“今天算你们命大。但你给我记住，陈默，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耍花样……”
他凑到陈默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保证，你姨妈的肾源，会永远消失。”
说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
门被重重关上。
陈默浑身一软，靠在墙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刘桂lan早已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刚才，他们是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陈默知道，这只是开始。
张涛的威胁像一把刀悬在头上，U盘被毁，最重要的证据没了。
他们的处境，比之前更加危险和艰难。
### 07
“小默，我们……我们报警吧……”
刘桂lan颤抖着说。
陈默摇了摇头，眼神黯然：“没用的，姨妈。我们没有实质性证据了。U盘毁了，录音也没了。光凭我们的口述，警察根本无法立案。而且张涛说得对，赵天成有的是办法脱身。”
他看着被踩碎的U盘残骸，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就这么算了？
让薇薇死不瞑目？让那些魔鬼继续逍遥法外？
不！
陈默的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U盘是毁了，但他还有脑子！他还记得录音里的关键信息！
——黑心代工厂！
——违禁成分安非他命！
——另一个受害者，小芸！
“姨妈，你先在这里休息，哪里都不要去，也别联系任何人。”
陈默安顿好刘桂lan，立刻开始行动。
他打开自己的备用电脑，凭借记忆和之前做记者的经验，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非法食品添加剂、地下制药工厂的新闻和线索。
“安非他命”是关键词。这种东西属于精神管制药品，不可能出现在普通食品里。
能搞到这种原料并添加到食品中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作坊。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陈默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是……陈默记者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怯懦的男声。
“我是。你是？”
“我……我是星耀传媒运营部的，我叫小王。我看到了薇薇姐的事……”
小王！
陈默心中一动，他记得这个人，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薇薇曾经提过，说他心地不坏，只是迫于生计。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张总监今天早上开会，警告我们所有人封口……”小王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传来嘈雜的聲音，他似乎躲在厕所里。
“我知道一个线索，可能对你们有用。”
### 08
陈默立刻约了小王在一个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小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起来紧张极了。
“陈哥，我只能说几句就走，我怕被发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推了过来。
“这是……这是之前处理一批过期果冻的单子，上面有代工厂的地址。在城郊的一个废弃工业区里。”
陈默展开纸条，上面是一个手写的地址和工厂名称——“康美源生物科技”。
“这个工厂很神秘，我们都不知道是干嘛的，只知道赵总和他们关系很深。薇薇姐吃的果冻，就是他们生产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陈默看着他。
小王的眼圈红了：“薇薇姐对我很好，我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她经常教我。她……她不该是这个下场。而且，我女朋友也买了那个果冻，我不能让她再吃了。”
良心未泯。
这是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光。
“谢谢你，小王。你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
陈默记下地址，郑重地向他道谢。
“陈哥，你们要小心，赵天成在黑白两道都有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小王叮嘱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拿到了工厂地址，陈默的计划清晰了起来。
他需要拿到产品含有违禁成分的直接证据！
但是，一个废弃工业区里的黑工厂，防备肯定极其森严，他一个人根本闯不进去。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小芸的家人。
如果能联合他们，或许就有更大的胜算。
通过以前的记者人脉，陈默费了些周折，终于联系上了小芸的父母。
老两口住在城市另一头的老破小里，自从女儿“自杀”后，他们就一直活在痛苦和怀疑中。
“我们不信！我女儿那么开朗，她不可能抑郁症自杀！”
小芸的母亲哭着说，“出事前，她就说公司那个药吃得她心慌，她想解约，公司还威胁要她赔偿五百万！”
和小芸的遭遇如出一辙！
陈默将薇薇的事情和盘托出，并拿出了薇薇的录音中提到小芸的部分作为证据。
“叔叔阿姨，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沉默，让凶手逍jevillain外；要么我们联起手来，为女儿讨回公道！”
小芸的父亲是个退休工人，听完陈默的话，一拳砸在桌子上。
“干！我这条老命豁出去了！也要为我女儿报仇！”
两家受害者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09
计划开始实施。
由小芸的父亲出面，以“工厂招工”为名义，联系了几个信得过的老工友。
陈默则利用自己的知识，准备了微型摄像头、录音笔等设备。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潜入“康美源生物科技”，拿到生产假果冻和添加违禁品的证据。
夜黑风高。
陈默和小芸的父亲，以及另外两名工人，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来到了城郊的废弃工业区。
“康美源”工厂外面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扇紧闭的铁门和高高的围墙，墙上还拉着电网。
“防备这么严，里面肯定有鬼。”小芸父亲低声说。
他们绕到工厂后面，那里有一处排水渠，连通着工厂内部。
这是他们唯一的入口。
几个人忍着恶臭，钻进了狭窄的排水管道。
爬了将近十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个出口。
陈默小心翼翼地推开井盖，探出头。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车间，但机器都停着，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
他们悄悄潜入车间，打开了微型摄像头。
车间角落里，堆放着成箱的粉色包装盒，正是林薇薇直播时卖的“燃脂果冻”。
而在另一边，几个贴着“危险品”标签的白色塑料桶引起了陈默⚫的注意。
他拧开一个桶盖，一股更浓烈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
陈默用事先准备好的试管，小心翼翼地取了一点液体样本。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突然亮起了灯，传来了说话声。
“……这批货明天就要交，赵总那边催得紧。”
“放心吧，老规矩，‘料’加足就行。反正吃不死人……顶多就是心跳快点。”
“上次那个叫小芸的主播，不就是心跳太快，没了吗？听说最近又死了一个。”
“怕什么，赵总会摆平的。我们只管拿钱办事。”
……
陈默和小芸父亲对视一眼，眼中都冒着火光。
他们打开录音笔，将这段对话完整地录了下来。
拿到了样本和录音，他们不敢久留，立刻从原路撤退。
### 10
回到市区，陈默立刻将液体样本送到了一个他信得过的第三方检测机构，要求加急处理。
第二天下午，结果出来了。
检测报告显示，液体样本中含有高浓度的西布曲明和安非他命！
全都是国家明令禁止在食品中添加的违禁药物！
铁证如山！
“是时候了。”
陈默拿着检测报告，眼中闪着复仇的火焰。
他已经没有退路，也无需再退。
他要的不是偷偷摸摸地把证据交给某个部门，然后等待一个遥遥无期的结果。
他要一场公开的审判！
一场在千万网友面前，对星耀传媒、对赵天成、对张涛的公开审判！
他联系了小王，让他帮忙将一个链接散布到所有星耀传媒的主播粉丝群里。
他又联系了自己所有的媒体朋友，告诉他们，今晚八点，有一场将要引爆全网的直播。
他将这场直播命名为——“万人连麦：血色果冻背后的真相”。
### 11
晚上八点整。
一个新建的直播间，准时开播。
主播不是什么网红美女，而是两个面容憔悴的老人——刘桂lan和小芸的父母。
陈默则作为主持人，坐在他们身边。
直播间的背景，是林薇薇和小芸生前最 beautiful 的照片，她们的笑容阳光灿烂，却让人看得心碎。
“大家好，我是林薇薇的母亲。”
刘桂lan对着镜头，声音颤抖，却字字泣血。
“我的女儿，不是心脏病死的！她是被星耀传媒，被他们卖的假果冻害死的！”
瞬间，直播间炸了。
无数的粉丝涌了进来，弹幕刷得飞快。
“怎么回事？薇薇妈妈？”
“是真的吗？我买了好多那个果冻！”
“星耀传媒出来解释！”
与此同时，星耀传媒总部，赵天成和张涛也看到了这场直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快！快去平台把直播间封掉！”赵天成咆哮道。
但已经晚了。
陈默早已料到这一手，他通过特殊技术，将直播流同时推送到了十几个不同的平台。
封掉一个，还有无数个。
这场直播，已经势不可挡。
“大家请看，这是什么。”
陈默将那份《弹幕话術执行表》投到了屏幕上。
“大家在直播间看到的所谓‘真实反馈’，全都是这家公司雇佣的水军刷出来的！”
紧接着，他又播放了在黑工厂录下的对话。
“‘料’加足就行，反正吃不死人……”
那段对话如同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所有观众的愤怒！
“然后，是最后的证据。”
陈默拿出了那份检测报告。
“西布曲明！安非他命！这就是你们吃下去的‘燃脂果冻’！这不是减肥药，这是毒品！”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从疑问变成了愤怒的声讨。
“杀人凶手！还我薇薇！”
“草菅人命！严惩黑心商家！”
“我已经报警了！”
就在这时，陈默接通了一个视频连线。
屏幕上出现了小王的脸，他戴着面具，声音经过了处理。
“我能证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星耀传媒的水军之一！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骗你们下单！”
“最后，”陈默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他看向镜头，仿佛在看着屏幕前的赵天成。
“我这里，还有一份林薇薇留下的录音，里面记录了她是如何被威逼利诱，一步步走向死亡的。赵总，张总监，你们想听吗？”
“不要放！”
星耀传媒办公室里，赵天成彻底崩溃了，他疯狂地砸着桌子。
但他的声音，无法传到直播间。
陈默按下了播放键。
林薇薇那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声音，回响在千万人的耳边。
“……赵天成，张涛，你们是杀人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当录音结束时，整个直播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是山呼海啸般的愤怒。
“还薇薇真相！”
“杀人偿命！”
“星耀传媒倒闭！”
口号刷满了每一个平台的屏幕，热搜榜第一的位置，被一个血红色的标题牢牢占据——#主播之死与血色果冻#
刘桂lan对着镜头，泪流满面：“我女儿死了……她才23岁……她只是想挣钱給我治病……她有什么错？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她悲痛的哭喊，击潰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砰！”
直播画面中，警局的大门被推开，一群警察冲进了星耀传媒的办公室，为首的警察拿着逮捕令，声音威严：
“赵天成，张涛，你们因涉嫌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非法经营罪、故意伤害罪，被正式逮捕！”
赵天成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张涛手中的手机滑落，屏幕上，正是那场仍在继续的直播。
### 12
星耀传媒的帝国，一夜崩塌。
赵天成、张涛等人被判处重刑。
黑心工厂“康美源”被查封，相关责任人无一漏网。
受害者家属获得了应有的赔偿，虽然再多的钱也换不回逝去的生命。
各大直播平台紧急出台了“弹幕真实性审核规则”，并对所有带货产品进行更严格的资质审查。
一场由两条生命换来的行业整顿，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半年后。
城郊的墓园，青草依依。
陈默将一束白色的雏菊，轻轻放在林薇薇的墓碑前。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孩笑得依然那么灿烂。
他拿出那个被踩碎的U盘残骸，放在墓前。
“薇薇，你看，都结束了。”
“现在直播间的弹幕，都是真的了，再也没有人被那些谎言欺骗了。”
“你安息吧。你和你妈妈，都是英雄。”
一阵风吹过，仿佛是女孩在天堂的回应。
陈默轉身离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就会有罪恶滋生。
而他要做的，就是努力成为一束光，哪怕微弱，也要刺破黑暗。
只要这束光不灭，正义，就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