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恢复高考我走路去县城,为救溺水母女错过考试,人生悄然巨变

农一代民工的事 2024-06-06 10:02:32

本文四千三百字,真实还原恢复高考后、那一代农村青年的人生起伏。为了增加可阅读性,部分情节做了艺术化加工,请注意甄别。

我是五十年代末出生的人,虽然出生在湖南的偏远山区,但父母也算是地方有点见识的人,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我识字,到了年龄就按时上学。在那个年代,父母竟然也送我读完了高中,而我也成了我们村的第一个高中生。

可惜的是,我们那一代人刚好赶上那段纷纭的岁月。高中阶段的学习虽然没有彻底中断,却也是三天买两条黄瓜。两年的高中结束时,连高考都没有了,只能老老实实回家修理地球。

就这样,我虽然是村上的第一个高中生,却也得跟着乡亲们每天出工。幸好乡亲们也知道我读书多,对我比较容忍,让我当了记工员,多少也会少一些体力上的劳累。

一转眼来到77年,20岁的我已经在家务农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我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自己农民的身份,也接受了脸朝黄土背朝天就是接下来人生的现实。

既有心理上的接受,也有这两年来劳动锻炼对身体素质的提升,慢慢也就彻底融入到了乡亲们的群体中。甚至在大家眼里,我身上已经没有太多“书生”的气息了。

77年的10月底,我突然接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国家要恢复高考了,面对前几年毕业、还没结婚且年龄小于25岁的青年。

这个消息顿时唤醒了我心里沉睡多年的梦想!虽然过去两年了,偶尔的梦里,我还是会梦到自己在学校时的那些情景。如果能有机会继续读书、乃至有可能考上大学,那是何等的美事?

自从收到消息后,我就立即和父母商量要报名参加考试。父母也很支持我的决定,在11月上旬顺利报了名。

当时的乡亲们甚至还一致决定,我的五毛钱报名费,以及要去县城考试的差旅费都由集体报销。

自从知道即将恢复高考之后,我就重新捡起了荒废两年的书本。

复习的过程,虽然也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但毕竟在学校时,老师就未能教得通透,在课堂上的时间还不够参加劳动的时间多。因此,我的复习过程过得很辛苦不说,甚至还越是复习心里就越没底。

但即使心里没底,但参加考试的热情一点也没有消减。11月10号报了名,然后接到通知在12月17日考试。

我自己几乎没有心思去记离考试还有多少天,每天恨不得连吃饭的时间都省下来搞复习,每天睡觉的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吧。

幸好那时候正是农闲的时间,乡亲们也知道我要复习,主动提出来让我别出工了,反正就是一些冬播之类不赶时间的活计,多你一个也多干不了太多。

那段时间的日子过得更加快,一转眼就到了高考了。12月16日上午,队长宗伯给我送来了三十块钱差旅费。这些钱是不要我们家还的,但也叮嘱我要收好,用剩下来的要交回队上。

我既感动又胆怯,感动的是乡亲们淳朴的乡情,胆怯的是,我自己对考试也没底啊,要是落榜了,我何颜见江东父老?

其实吃过早饭就要出发的,但刚好队上算账时出了点乱子,有几笔账目硬是对不上。作为队上的最高知识分子,我便主动留下来帮着算账。总算在午饭前弄好了,随便吃口午饭就出发去县城。

我们村离县城有七八十里路,但还要走十来里路才能有去县城的班车。而走山路去县城的话就是五十里。

我选择了后者,兜里攥着乡亲们给的30块钱,穿着干湿鞋就朝县城跑去。

这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那条山路我也曾走过很多遍,甚至连途中哪里有个茶亭歇气、大概需要几个小时走到都一清二楚。

至于到了县城之后的安排,我早就已经和曾经的同学约好,到时候住在他家和他搭铺。

因为算计好了时间,我估摸着能在天黑前赶到,于是脚下虽然不停,却也不是特别赶,甚至还在沿路的两个茶亭稍微歇了口气喝了几瓢泉水。

大概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终于来到离县城最近的一个山头。站在山坳上就能看到县城的街道,只不过真要走过去,还有那么一个小时的路,下了山基本就是平路,经过一个水库之后就是公路,运气好还能搭到路过的便车。

心情很好的我,下山的那段路走得很快,甚至还有点小孩儿蹦蹦跳跳的味道。很快就走到了水库,然后就沿着水库旁边的小路朝山外走去。

走到水库的坝上,因为天色渐渐黑下来,我其实并没有怎么到处打量,正当我要走捷径从那排台阶往下走时,突然听到台阶下的水面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救命……

我一开始还以为听恍惚了,停下脚来马上就听到第二声,当即就朝水库里一看。果然,放水的那排木塞子附近确实有水花荡起,隐隐约约还看到有黑影在扑腾。

这一下不得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就是再着急也不能坐视不管,一边朝水库里跑去,一边把背着的书包我外套脱下丢在坝上。

水坝的斜坡还不小,我一路踉跄没几下就到了水边,好不容易刹住了脚,也看到了确实是有人落水了。

连衣服也顾不上脱了,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库,三下两下就到了落水人的旁边。

我也是资江河边长大的人,水库这样的“死水“环境一点也难不倒我,心里还是挺平静的,瞧准了在水里折腾的人的方向,一声不吭从背后靠近,抄起他的一只脚就朝大坝游去。

也就三五丈的距离,我没几下就把他拖到了岸上。

一边喘息一边打量,这才发现救起来的竟然是个大姑娘,看年龄和比我还要小一些。落水的时间应该还不长,嘴里还在吐着水,可一双手却一直朝水库里指着。

我不知所以,干脆在她身边蹲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嘴里还提醒她不要急,喘口气再说也不迟。

可我的话刚落,姑娘终于能说几个字了,指着水里大喊:娘……我娘还在水里。

我一听就傻眼了,再仔细一看,水里确实似乎还真有个黑影,因为只要是我没有看花眼,水中的那个黑影似乎还在动弹着。

我赶紧再次扑进水里朝黑影游去,算准了方位,估摸着是落水人的后方才敢靠近,刚准备伸手拖她时,托然就被一双大手给抱了个严严实实。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溺水的人,尤其是还没有彻底失去知觉的人,被他抱住就是最大的麻烦。我在资江河边长大,从小就风里来水里去,对于这一点当然早有了解,但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是算错了方位,或者说没有料到她还能这么敏捷。

我的双手被对方抱得死死的,越是挣扎越是抱紧,两个人一起往下沉,而我也不得不呛了几口水。

幸好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落水的人是个中年大婶(刚才那姑娘说是她娘还在水里),力气不是特别大。加上我还算精通水性,一阵短暂的慌乱后就稳住了,干脆主动靠近一点对方,张口就咬住了对方的身体,牙齿一用劲就咬了下去。

对方肯定是被我咬痛了,双手一松本能地把我推开。我脱身之后冒出水面大口吸了几口气,趁对方手脚乱动时,这才有条不紊地抄到了对方的一只脚,倒拖着到了岸边。

这么一折腾,我也是彻底脱了力,游到岸边都已经没有力气把女人送上岸,还是岸上的那个姑娘把她拖上去。

我自己则干脆仰面躺在水边喘气,连把下半身移出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岸上的姑娘嘴里喊着娘,手下应该在忙着给她母亲揉按排水。过了那么一两分钟,等我终于有力气从水里出来时,她母亲也半躺在她怀里喘气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凉爽的夜风一吹,原本就是冬天,我不由得就打了几个哆嗦。

姑娘对我千恩万谢,还说你这一身水的,干脆下去她家洗个澡换了衣服再说。

大婶虽然没事,但全身软绵绵的,不得已,我只好把她背在背上,跟着姑娘高一脚低一脚出了水库。幸好她家就在水库脚下,出来不到一里路就到了。

一进屋,我就让那个姑娘赶紧给她母亲换衣服,我则先找来一捆稻草点上烧起了蓬蓬大火,然后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衣服换上。

可这时候又犯难了,我随身带的衣服只有内衣。那年代的农村人原本就没有什么衣服,反正又是冬天,外面的衣服、尤其是毛衣,根本就只有一件。

我虽然换上了干爽的内衣,外面却只有一件单层的外套了,再加上刚才在水库里吹了那么一阵风,虽然坐在稻草火旁边,可全身都是冰凉的。

幸好姑娘终于把她母亲安顿好了,出来把在地坪里烧火烤的我叫了进屋,烧起了柴火,见我面色发白嘴唇发青,知道我是冻坏了,又进屋拿了一件军大衣出来给我穿上。

我这才有机会了解,姑娘叫秀云,刚才那个是她母亲,因为有点精神问题,这才有下午落水的那一幕。

秀云还告诉我,她今年在读高中,父亲在县里上班,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的缘故,自己就只能留在家里照顾她。

我也老老实实地告诉她,自己是去县城参加高考的,不能再耽搁了,脱下军大衣就要出发。

可刚刚一起身,马上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就倒了下去,耳朵里只听得秀云的一声尖叫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满眼都是白色,原来自己躺在医院里,时间已经是12月的18日,高考都已经到第二天了。

坐在床边的秀云告诉我,那一晚我倒下去之后,她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发现我在发高烧,赶紧就跑去支书家里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派车把我接到了医院,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我一听自己错过了考试,顿时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当初还说至少得圆了自己的高考梦,还在担心考不上没脸见乡亲们。如今可好,连考场的门都没有摸着,这传出去还怎么活?

秀云一直在我身边安慰我,但我总是一言不发。大概到下午的四五点吧,有个中年男子到了病房,他就是秀云的爸爸。

他很和蔼地坐在我的床边,感谢我救了他的妻女,还让我叫他张叔。看他的穿着和说话的模样,我心里就怀疑他不是普通人。

一旁的秀云对她父亲开口了:小关因为救我和娘才耽搁了高考,你这教育局长的是不是得想点办法?

我这才知道,秀云的爸竟然是县里的教育局长,这对我来说,人家还真是个大官啊。

张叔嗔怪地瞪了秀云几眼,很和蔼地对我说:小同志,你见义勇为耽搁了高考,作为政府肯定要表扬你。可你救的人是我的家属,我要出面就会被别人说以公谋私。

张叔继续娓娓道来: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按你的说法,你接到通知到现在也就不到一个月,复习的时间不够,就算参加考试或许也不尽如人意。

我帮你一把,明年来学校复读,刚好我家秀云也是明年毕业,你们还可以相互交流一下学习经验嘛,复习的时间长点,你的成绩就会更好。

这对我来说当然是最好的安排,但想到自己是个农民,每天都得出工挣工分呢,哪能脱产去复习?

张叔肯定是看出了我的担忧,安慰我不要急,只要你同意,其他的他来想办法。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了院,毕竟要赶着时间回家,不能让家人担心。当我把30块现金完好交给队长宗伯时,我连考场都没进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幸好父母倒显得很坦然,还说救了两条人命,就算耽搁了考试也值了。

过完年,大年初十张叔父女就来了我家。

他们是来接我去上学的。按照队上的要求给我交了半年的“工分钱”,我就顺利回到了学校,和秀云成了同学。

78年高考,我和秀云都顺利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我被一所医学院录取,秀云考上了师专。

大学期间,我和秀云的学校隔得很近,彼此又是知根知底的人,相互之间走动就很频繁,我们恋爱了。

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回到了县里。我被安排在县人民医院,秀云则在县一中当老师,参加工作的第一年,我们就结婚了。

时间如流水,几十年过去了,又是一年高考,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我们夫妻最为温馨的时间。因为即使时过境迁,但在我们心里,总是难以忘怀我们最初相遇的场景!

9 阅读:1802
评论列表
  • 2024-06-07 09:56

    好人有好报。

  • 2024-06-11 07:38

    即使是故事,结局还是不错

  • 2024-06-08 12:05

    都是好人,一生平安

农一代民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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