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推行的考成法,到底是什么东西?为啥明朝官员不愿意接受?

北国历史爱好者 2024-03-26 07:22:21

考成法,顾名思义,就是对官员的工作结果进行考核,以此来评判官员是否合格的一种制度。

其实考成法也不算张居正的首创,因为古代考察官员政绩的制度,其实由来已久。早在周朝的时候,就有“大计”,每三年对官员进行一次考核,但是具体怎么考核,咱就不清楚了。

等到战国后期的时候,各个诸侯国渐渐实行起一种叫“上计”的考核制度。“上计”的过程相对明确,官员们把自己管理区域的户口税收等信息写下来,然后分出两半,自己拿一半,国君拿一半。

等到年底,自己去国君那里,把两半合在一起,国君在根据去年的信息和今年的信息对比,判断你这一年工作的怎么样。

但是“上计”制度也有缺陷。因为他主要是审核地方官的,中央官员想摸鱼,就没什么顾虑了。

后来的朝代,也一直有对官员政绩进行审核的制度。只不过审核的内容相对模糊,所以每当到了一个王朝的中期,这些考核制度就容易流于形式,甚至沦为官员间斗法的工具。

明朝来到了万历年间,朝廷已经进入了一个低潮。虽然明朝也有三年一次的京察和外察,但是很容易就沦为官员之间互相攻击的工具。京察本身已经很难担负起考察官员的功能了。

另外,张居正也隐隐的意识到,天下的问题,不是几个清官、几个廉吏就能解决的。要想彻底解决朝廷的问题,迟早要在地方进行改革。既然要改革,就得控制住官员。不然大家都阳奉阴违,自己喊破喉咙也干不成事。

所以,实施一套有效的管理考核制度,给朝廷的官员们戴一个紧箍咒,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在这种需求下,张居正的考成法新鲜出炉了。考成法和之前的考核制度,有一点不同。

考成法是把官员们的任务整理成册,根据事情是否着急落实,重要性大小不同,都整理出期限来。

这个册子除了底本以外,还有两个副册。其中一个副册放在六科那里。六科对应着六部,“部”每做完一件事,就去“科”那里,把事情勾销。最后到期核对,看看那些事做完了那些事剩下了。

另一个副册放到内阁那里,方便内阁核实。

或许有人要问了,已经有六科核实六部的工作了,那何必还要再送一本册子去内阁呢?这就是张居正精明之处了。

张居正的考成法要求:地方的督抚有问题,由六部纠察;六部出了问题,归六科纠察。那么,言官们就又站在了食物链顶端了吗?不能够啊!张居正在后面又加了一句:六科有错,归内阁纠察。

好家伙,他在这等着大伙呢。这么一来,不仅从地方到中央,一切官员,全在考成法的考核范围下,而且在一级一级的考核中,内阁还处于最顶端。相当于无形中扩充了内阁的权力。

对于这个政策,许多官员都非常反对。反对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大家已经习惯了之前宽松的氛围,现在你张居正给大伙都戴上紧箍咒了,谁能乐意?

二来,内阁和六部的大臣们虽然都是外臣。但是六部的大臣和内阁实在算不上一条心。内阁算是皇上的秘书处,在大臣们心里,不算完全的自己人。所以“阁部之争”一直存在,尤其是张居正这种,对自己人开刀的,更成了文官中的反叛。

张居正的“考成法”有效吗?有效,用《明史》中的话说“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

经过了考成法的整治,官员们的工作效率确实上来了,但是他和文官,尤其是和言官们的矛盾也随之越来越激烈。

最先向张居正发起进攻的,是余懋学。他主要是干了两件事,一件是向张居正建议,“请行宽大之政”。

这个提议看起来好像还挺平常,似乎是一片好心。但却和张居正推行的政策南辕北辙,所以张居正心里肯定是非常不乐意的。

后来,地方给万历皇帝献上了祥瑞,是白色的莲花和白色的燕子。

因为当时人觉得,发现了这种白色的动植物,那是祥瑞,是有好事要发生。什么白色的鹿啊,白色的乌龟啊,白色的老虎啊,都是祥瑞。

嘉靖皇帝就特别吃这一套,所以驻守东南的胡宗宪就经常给皇帝找祥瑞,以此讨好皇帝,稳固自己的恩宠。

张居正作为内阁大臣,出现祥瑞,当然要有个庆贺的态度。所以张居正就按惯例交了一篇贺表。

但恰巧当时,有一个地区发生了严重的旱灾。余懋学就弹劾张居正,说现在国家正好有危难,正是大家焦虑的时候,你却给皇上献贺表,这是大臣该做的事吗?

这下,他可彻底把张居正惹怒了。张居正现在大权在握,毫不客气的把余懋学给罢免了,还是永不叙用。

但是,罢免了余懋学,张居正和其他官员的斗争却并没有结束。接下来的冲突,更加惊心动魄。

第二个向张居正发起进攻的,是傅应祯。

傅应祯也上了一封奏折。傅应祯的奏折倒是没直接弹劾张居正,但是比直接弹劾张居正还让张居正生气。

他的奏折有三个主题:第一,王安石变法误宋,咱们要引以为戒啊;第二,朝廷要百姓补交税款,百姓的收入恐怕补不起,还是算了吧,别折腾了;第三,咱应该广开言路啊,像余懋学他们,就召回来吧。

张居正愤怒的原因有二,一是傅应祯在奏折里,直接指责张居正的改革行为。拿王安石和张居正做比,从而得出结论。王安石误了宋朝,所以我们要引以为戒。

张居正自己清楚,他做的是和王安石一样的事。但是张居正很害怕,别人把自己的行为和王安石变法联系在一起。所以张居正虽然做了许多改革的举动,但是他一直都是拿“祖宗之法”当挡箭牌。现在傅应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张居正非常恼怒。

而且,张居正和王安石做着一样的事。傅应祯说“王安石误宋”,张居正肯定不高兴。

二来,这个傅应祯身份有点特殊,他是隆庆五年的进士,当时张居正是考官。所以,这个傅应祯,其实是张居正的学生。

被自己的学生指责,张居正的心情实在平静不了。更何况傅应祯在奏折里还建议皇上广开言路,最好把余懋学这些人都给召回来。这不是和张居正唱反调吗?

广开言路,这实在是给张居正气笑了。你们这群蠢货,叽叽喳喳的能讨论出什么来,天天只会背书,等着你们讨论,黄花菜都凉了。张居正认为“天下之事,虑之贵祥,行之贵力,谋在于众,断在于独。”

谋划的时候还可以讨论一下,但是和谁讨论要张居正自己说了算,至于决断的时候,谁敢插嘴,那是不要命了。

平心而论,这个傅应祯未必和余懋学那样,有心和张居正对着干。但是王安石、广开言路、召会余懋学这都是在张居正的雷区蹦迪,张居正怎么能容他,直接将他下狱,还要追查他的党羽。

傅应祯入狱后,许多人同情他,还带着饮食去看望他。结果可想而知,张居正一碗水端平,又贬谪了好几个。

到这里,张居正和官员们的矛盾已经很深了。但是没过多久,另一个的弹劾,真正给了张居正重重一击。

这个弹劾张居正的人,叫刘台。

刘台,也是隆庆五年的进士。他也是张居正的学生,是之前入狱的傅应祯的同窗。而且,他和傅应祯还是同乡,关系很好。

刘台弹劾张居正,和他本人的一次工作失误有关。刘台当时是辽东御史,辽东有了捷报,刘台就顺手把这个捷报传达到京城了。

按照规矩,御史权力虽大,但是不能管地方的军事。刘台之所以违反规则,越权汇报,可能和之前朝廷各级官员之间职责模糊有关。但是张居正行使考成法,就是要改变这种状况,让权责划分明显,工作方便落实。

刘台这个错误,可以说是顶风上了。考成法推行还不算太久,就有人违反,违反者还是张居正的学生,张居正肯定要处置他,不然大家怎么看张居正呢?

不过,张居正还是手下留情了。按照规矩,刘台应该被贬谪,但是张居正严厉的批评了他一顿,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没过多久,刘台的同学兼老乡傅应祯就因为惹怒了张居正,被张居正下狱。当时张居正下令,追查傅应祯有没有同党,还把去监狱探望的几个官员也一起贬谪了。

刘台和傅应祯关系很好,所以非常害怕。幸好傅应祯在监狱里几乎被整死,也没攀扯别人。所以傅应祯的事结束后,刘台对张居正是又恨又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弹劾了张居正。

刘台的弹劾,对张居正的打击很大。之前余懋学弹劾自己,但是余懋学和自己毕竟没太多关系;后来傅应祯虽然惹怒了自己,但是傅应祯只是上奏,没指名道姓的弹劾自己。

现在,刘台,他的学生,居然直接弹劾了他!严嵩干了那么多年坏事,也没受到过自己学生的弹劾啊!

面对刘台的弹劾,张居正不仅感受到了来自朝堂的压力,同时也感受到了心理的压力:难道我是这么不受欢迎的人吗?连严嵩都没受到过自己门生的弹劾啊,难道我做的事,比严嵩还过分吗?

刘台的奏折一上,举朝震惊。张居正哭倒在地上,说:“自开国至今二百年,没有门生弹劾座师的先例。臣只有离开朝廷谢罪了。”然后主动提出要致仕。

万历皇帝亲自离开座位,去拉张居正,张居正这才起来。

这件事最后,是以万历皇帝下旨,将刘台投入昭狱,然后廷杖一百,流放戍边结束的。

这一次的纷争,还是张居正赢了,因为皇帝站在他这一边。可这是惨胜,皇帝不会永远站在他那一边,一旦他失去了对朝廷的控制,这么多人的怨恨,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但是,正如张居正自己说的:天下事,虑之贵祥,行之贵力。没有执行力,是做不好事情的。他要把变革推行下去,就必须给官员们都戴上紧箍咒。至于要承受多少人的怨恨和敌意,他都全盘接受。

他可以走其他的路,但是明朝和天下苍生,是没有其他路可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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