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诗评

仲夏

文/胡弦

小孩子爱哭，也爱破涕为笑。

一个驼子，最高的是背脊。

有人把药渣倒在路口，

祈祷它被车轧，被践踏，病被带走。

乱石无言语，蝙蝠多盲目。

池塘快干时，绿如胆汁。

一夜暴雨，小狗丢了衣裳，大狗丢了忧伤，

疯丫头，长成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姑。

今天分享的是鲁奖诗人胡弦的诗《仲夏》，从诗题和诗歌正文对比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因此，正文可以理解为仲夏时期诗人的掠影。一幅幅生动的画面，仿佛传递出夏日的特性。下面，就这些生存图景，对诗歌做一下简要分析，找出与仲夏的关系。

先看这句“小孩子爱哭，也爱破涕为笑”，小孩子的行为让人联想到夏日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句破涕为笑一下就能联想到阵雨过后乌云散出，太阳放出金光的场景，如出一辙。如此联系解读，反映出小孩子的直率天真，展现了夏日的瞬间变化之美。当然，可能还有其它理解。

再看这句“一个驼子，最高的是背脊”，这个画面非常形象，让人联想到夏日太阳落山时，山峦的剪影，与驼子的形象非常相似。而当把驼背和日薄西山联系起来，营造出一种衰败之景，顿生一种悲天悯人之情。自然地运行和人的生老病死也有相似性，面对此情此景，心中怎能不起恻隐之心。

接着是把药渣倒在路口这段，这如同一个仪式，虽然有点玄学的意思，但是表明了人们心中的寄托，以及渴望内心苦痛的转移。诗人目睹这些，或许内心有着同样的苦闷，虽然难以看出与夏日的联系，也许正巧发生在此时，刚巧被诗人看到，触发了情感。这一情景的描写，象征了消灾除害的愿望。

然后是“乱石无言语，蝙蝠多盲目”，很明显，这是夏日景象的描写，乱石在日晒夜露之下，早已失去了生气，变得沉默寡言，而夏季正是蝙蝠出没的最佳时期，它们的盲目是因为在夜间飞行过程中，靠的是自身奇特的超声波装置，可以及时的躲避障碍物，因此，它们成了夜间的飞行高手。

再是这句“池塘快干时，绿如胆汁”，写出了夏日枯水之地的惨景，水资源的缺乏主要由于灌溉的需求。夏季正是庄稼生长的旺季，由于水分蒸发快，池塘的水基本被抽干，或者留着薄薄的一层浅水，水体已趋近腐败。这里营造出一种枯竭之貌。

最后是一夜暴雨带来的种种变化，这一部分写得让人有点不知所措，所要表达的含义或象征非常隐晦，总之是引起了某种质的变化，而变化与暴雨的相关性着实有点耐人寻味。这一段，对读者来说，是一种考验，为读者的思考留下余地。

整体来看，这首诗就是各种片断的集合，诗人抓住了人事物最本质的东西，以展现意象的内部特性，引发读者联想和想象。这首诗仿佛是诗艺的练习，如同北岛的诗《诗艺》一样，确实有值得学习之处。暂作简析，欢迎诗友指教！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

胡弦，现居南京，《扬子江诗刊》执行副主编。出版诗集《沙漏》《空楼梯》、散文集《菜蔬小语》《永远无法返乡的人》等。曾获《诗刊》《十月》《作品》《芳草》等杂志年度诗歌奖、闻一多诗歌奖、徐志摩诗歌奖、柔刚诗歌奖、腾讯书院文学奖、花地文学榜年度诗人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