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年落难低授大校,为何是彭老总仗义直言?难忘沈阳站的那一幕

度度狼观抗战 2023-09-21 06:19:06

1955年全军大授衔之时,在原东北野战军的纵队级军事主官中,只有第11纵队司令员贺晋年、第12纵队司令员钟伟,被授予了少将军衔,其余要么是中将、要么是上将。客观来说,亮剑中“丁伟”的原型钟伟将军,由于革命资历较浅,挂一颗将星并不算离谱,因为他只是107位“正军级”干部之一。

(贺晋年少将)

然而贺晋年的情况可不一样了,在1952年的军队级别评定中,时任东北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的贺晋年,被评定的是“副兵团级”,这个级别的将军仅有44名。

须知在正军级(四等一级)之上,还有准兵团、副兵团、正兵团(三等三级、二级、一级)三档,所以贺晋年的军队级别(三等二级),整整比钟伟高了两级,同时还破格享受行政五级待遇。

彼时东北军区的副政委周桓(开国上将)、政治部主任莫文骅(开国中将)、后勤部部长李聚奎(开国上将)等三人,也一起被评为副兵团级,注意东北军区那可是六大军区之一,对大军区副职的级别评定幅度,也是有明文规定的:

“大军区副司令员、副政委、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后勤部部长,一般应在正、副、准兵团范围内确定,个别资深的副司令员、副政委可评为军委委员级”。

(周桓上将)

贺晋年身为大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职务完全符合前述要求,定为副兵团级非常合理,而另外三位东北军区的首长,最低也是中将衔。

因为1955年大授衔时,按照军衔授予和军队级别的对应方式,副兵团级的原则是:“多数授中将、少数授上将”。

所以贺晋年的军衔至少应是中将起步,考虑到革命资历相当深厚,又是陕北红军的代表人物等因素,如果没有意外,授上将衔也在情理之中。

出人意料的是,1955年7月,解放军总干部部最初给贺晋年拟定的,却是大校军衔!而这是副军职和正师职的应授衔级。

一、贺晋年革命资历确实深厚

关于贺晋年将军的早期革命生涯,此间不赘述了,只说职务的大致变化过程:

1935年1月起:陕北红27军第84师一团团长;

1935年11月起:陕北红27军第81师师长;

1936年12月起:陕北红27军军长。

也就是说,贺晋年在土地革命战争期间,即已担任过红军的师长、军长等职务,尽管陕北红军的兵力规模不大,但是以贺晋年的军职,也绝对属于代表人物之一,顺便说一句,红军时期的军团长或者军长,基本是上将起步。

徐海东的红十五军团,是由长征到达陕北的红25军,以及陕北红军的红26军、红27军共同组成的,著名的开国上将韩先楚和刘震,在1936年晚些时候的职务,一个是红78师师长、一个是红75师政委。

抗日战争爆发后的1937年底,贺晋年出任八路军留守兵团的警备第1团团长,该团是以第120师的辎重营、炮兵营为基干改编而来的,是二方面军的老底子,此时的韩先楚还只是115师688团副团长,而刘震是688团政委。

(贺晋年)

抗战胜利前夕,贺晋年已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警备第3旅旅长、兼三边警备司令员,此时韩先楚在抗大学习(原任新编第3旅旅长、兼冀鲁豫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刘震任新四军第三师第10旅旅长、兼淮海军分区司令员。

1946年春,贺晋年奉命出关,担任合江军区司令员,为了稳固北满根据地,在林海雪原中坚决剿匪,谢文东、李华堂等有名的匪帮,都是被贺晋年率部消灭的,功莫大焉。

至1947年春以后,贺晋年先后担任东北民主联军骑兵纵队司令员、第7纵队副司令员,同一时期,刘震担任第2纵队司令员、韩先楚担任第4纵队副司令员。

1948年3月,贺晋年再升任第11纵队司令员,跟刘震、韩先楚(升第3纵队司令员)并驾齐驱,都成为东北野战军的纵队军事主官,此后第11纵队参加了塔山阻击战,也涌现出许多英雄人物。

1949年初平津战役胜利后,东北野战军改编为第四野战军,这三位将军的职务仍然不相上下:

贺晋年:任第十五兵团副司令员兼第48军军长;

韩先楚:任第十二兵团副司令员兼第40军军长;

刘 震:任第十四兵团副司令员兼第39军军长。

特别用韩先楚、刘震两位将军的职务来比较,是因为这三位将军都出自红十五军团,都担任过东北野战军的纵队司令员,也都担任过第四野战军的兵团副司令员兼主力军长,革命资历和军队职务几乎同步。

众所周知,韩先楚、刘震在1955年都被授予了上将军衔,且在军中毫无争议,然而贺晋年却被初定为大校军衔,这个反差实在太大了,其命运坎坷的转折点,是1950年5月的一次工作调动。

(刘震上将)

二、从中南军区调回东北军区

1949年5月间,鉴于林罗首长率四野大军南下,先后组建新的“华中军区”和中南军区,已无法再兼顾东北的工作,因此林罗首长原在东北局、东北军区的职务全部解除。

原东北局副书记、东北军区副司令员高岗,接替林总成为东北的党政军“一把手”。当时东北的主要军事干部,都随四野主力南下了,而东北军区的工作也比较繁重。

因此高岗不久以后向军委提出,请调时任中南军区下属之江西军区(二级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兼赣西南军区司令员的贺晋年,回到东北协助工作,并很快得到批准。

1950年5月,贺晋年返回沈阳,正式出任东北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不久增补为东北局委员,开始在高岗手下工作。而高岗主要忙于东北局的工作,把军区的具体事务,基本都交给了贺晋年。

据说从1950年到1952年,在长达近三年的时间里,高岗每年只来部队一次,直到1952年奉调进京 ,可见高岗对贺晋年在军区的工作,还是比较放心和满意的,毕竟是陕北红军的老战友嘛。

(高岗)

这一时期,贺晋年在东北的职权很重,党内职务是东北局委员、东北军区党委副书记;政府职务是东北人民政府委员会委员。

军队职务更是一长串: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还先后兼任军区干部部代部长、防空部队司令员、摩托装甲兵司令员、国防工程建设指挥部司令员等等。

岂料风云突变,1954年2月发生了“高饶事件”,党的七届四中全会通过决议,不点名地批评了高岗、饶漱石的错误,随即开始对高岗的问题进行揭露和批评,而作为高岗在东北的主要助手,贺晋年难免受到波及。

1954年8月高岗自杀,当月底,组织上安排贺晋年前往南京军事学院战役系学习,实际等于解除了权力,时间点如此巧合,说明贺晋年肯定是受到牵连的了。

先是贺晋年因为工作太忙,没有及时前往北京,参加揭发高岗问题的座谈会,结果会上有人揭发他与高岗关系密切,上级一个紧急电话,把他连夜调去北京,此时高岗已被停职审查。

后是贺晋年受组织委托前去看望高岗,结果在态度上并没有直接“划清界限”,反而对老上级的处境表示了同情,并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如今看来,将军为人厚道,但是政治经验确实有些不足。

于是在高岗身亡之后,组织上专门在沈阳召开了东北地区高级干部会议,帮助那些和高岗关系比较紧密的人改正错误,正是在这次会议上,贺晋年被认定是“高岗的人”,从而受到批判。

偏偏这个时候,我军大授衔的准备和评定工作正全面铺开,有鉴于贺晋年当时的特殊情况,总干部部刻意压低了拟定军衔,只打算给这名副兵团级干部授予大校衔。

至于陕北红军的上将群体代表人选,则改选为已经转入地方工作的阎红彦,在四川省副省长的任上恢复现役,授予上将军衔并任命为成都军区副政委。

三、彭老总出面仗义直言

总干部部的初步意见呈报后,时任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彭德怀自然知悉,感觉给贺晋年授大校衔确实过分了。早在1935年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时,彭总就认识了贺晋年,红81师也参加了直罗镇战役。

尽管抗战时期两人交集不多,但是在彭总受命担任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后,前往东北的第一站便是沈阳,而东北军区又全面负责抗美援朝的后勤工作,因此彭总再次跟贺晋年共事。

电影《长津湖》第九兵团部队到达沈阳站时,在站台上迎候并负责物资补充的首长,正是东北军区副司令员贺晋年,当他看见九兵团指战员们,还都穿着薄薄的南方冬季棉衣、戴大檐帽穿黄胶鞋时,不禁大吃一惊。

贺晋年当即下令,把沈阳仓库中存放的50000件日式军大衣,全部调拨给九兵团使用,由于九兵团接到的是火速入朝的命令,贺晋年又和手下的干部战士们,当场脱下棉衣棉帽棉鞋,紧急递给了即将奔赴前线的九兵团指战员。

这一幕的确令人难忘,并且整场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东北军区对于志愿军的后勤保障工作,更是堪称全力以赴。

在彭总率军入朝之前,经过贺晋年的多方组织筹措,东北军区后勤部已准备了粮食1674万公斤、食用油40万公斤、食盐43万公斤、各种干菜92万公斤。

另准备了马料946.5万公斤、马草392万公斤,同时为“东北边防军”调拨和补充枪械2616支(挺)、火炮501门、汽车200辆、油料1000桶,以及大批其他军用物资,为初期几次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此期间,贺晋年还兼任了“中朝联合铁道运输指挥部司令员”,某种意义上,那得算是彭总的直接下属,为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做出了较大贡献。而彭总对贺晋年和东北军区的后勤保障工作,也是比较满意和肯定的。

《跨过鸭绿江》剧照

关于贺晋年定衔过低的问题,在一些网络文章中,提及是贺老总最先表示不满,于是找到彭总商量此事,其实是误传:一方面,贺晋年只是在1942年以后,才成为贺老总的部下,并且时间较短。

另一方面,当时主持授衔工作的是总政主任兼“总干”部长罗帅,按照授衔工作的原则:元帅和大将须由中央书记处提名,然后经中央政治局审定;其他“将官”由总政、总干提名,再报请中央军委批准。

所以彭老总、贺老总都不是评衔的主要负责人,而对于罗帅主抓的工作,其他老帅是不方便插手的,二方面军出身的贺老总更是如此,这才合乎情理。唯有我们的彭大将军,性格刚直,又对贺晋年非常了解,坚决打这个抱不平。

历史事实是:彭老总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跟朱老总谈了这个事情,以及自己的相关意见,希望朱老总有时间问问主席的意思,朱老总欣然答应。

四、成为唯一的副兵团级少将

朱老总果然跟主席通了气,毛主席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当场表了态:“贺晋年怎么能是大校呢?最起码他也是个少将吧”!

既然主席发了话,于是一锤定音,贺晋年最终被授予开国少将军衔,并且是44名副兵团级干部中,唯一的一名少将。

值得注意的是,贺晋年虽然只授少将,却同时获得了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即便是在57位开国上将中,也只有47人全部拿到了这三枚一级勋章,足见贺晋年的资历之深。

1957年,贺晋年少将从南京军事学院毕业,出任装甲兵副司令员,分管科研、生产和后勤工作。当时绝大多数兵种副司令员,都是中将军衔,说明组织上也是有所考虑的,与钟伟少将担任大军区参谋长一样,属于“低衔高配”。

1955年贺晋年的亲弟弟贺吉祥,也同时被授予了少将军衔,他们俩也是开国将军群体中,唯一的一对同胞兄弟,成为一段佳话。

不过贺吉祥授衔前的职务,是38军副军长、吉林省军区的副司令员,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贺晋年的军衔,当时授的确实过低了,我辈后人只能说:特殊的历史时期,特殊的境遇。

在笔者的家乡锦州,建有著名的辽沈战役纪念馆,而贺晋年老将军,就曾十分关心辽沈战役纪念馆的建设,还特别担任了建馆委员会副主任。

1986年7月,年逾古稀的贺晋年将军来到锦州,参加了辽沈战役纪念馆奠基仪式;1988年10月31日,时任中顾委委员的贺老将军,又亲自参加了新馆落成典礼,这里再致敬意!

2003年5月11日,贺晋年将军在京病逝,享年93岁,生前已享受大军区正职的待遇,组织上也是按这个级别和规格举办了追悼会,也是对老将军的一种慰籍和肯定!

(和老首长程子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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