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74.去汉阳

程远鹰眼观 2024-06-30 11:08:55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队里还是可以在滠口水码头买起船的大粪,也可以买汉口烟厂的烟灰、肉联厂的下脚水等,但这都需要钱。

队里有的是富余劳力,就决定派一部分人到汉阳三砖瓦厂去搞副业,工分和补助等与去年积肥一样。

这可不比积肥,虽不臭,不丑,不熬夜,但它是体力活,每天硬干 8 小时,要棒劳动力。

这是大队里接的关系,各小队都派人去,姜清芬以大队队长兼会计的身份在三砖瓦厂带班。

队长又要将我留在队里,我说这又不是收粮季节,留在家里浪费劳力,干脆多上些人,农忙再回。

其时,春环怀个大肚子,几个月后,家中就要添一个人,春环也不能再顶着出工赚那么多的工分了,我就要趁这几个月出去多赚点,力争以后的日子多些保证。

与积肥一样,小队里又是冯书记带班,我舅舅要去,但他个子是小了点,怕把一个当家人为赚几个小补助把人累垮了,我舅母就没让他去,他只一心为队里找门路,叫汽车,买各种肥料。

我们到了汉阳三砖瓦厂,一看,嘿,都来了。他们也互相取笑,说我们这些“四不清”的牛鬼蛇神想不到在这里大团圆。

小徐张塆的徐德发书记也来了,他笑呵呵地说,管它这里几累人,累死拉倒,总比在屋里挨霉受气强一些,连曾经是“四清”工作队的红人、大队团支部书记,后被巡视组整下去的冯浩,他今天也来了。

一百多号人,厂里给我们腾出几排宿舍,有的睡上下铺床,有的睡竹板床,一人一铺位,大门大窗,通风透气,水泥地面,凭票进餐。

把这个环境一看,跟去年积肥一比,天壤之别,真不知那段日子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有桌子凳子可容上千人的大食堂,上十个窗口卖饭菜。

饭后,厂生产科的王调度跟清芬说,叫我们从农村来的社员下午休息,各人可自便到各个车间去看一下工人的操作,熟悉一下环境。

他说,只要你们有力气,注意安全就行了。

我们的宿舍和小徐张队是隔壁到隔壁,又像回到做水利时的工棚睡觉一样,睡前,总想到别的队宿舍串串门,聊聊天。

我上厕所转来,见几个人坐在徐德发书记的床边听他“忆苦”,我也凑近坐下来静听:……真是人背时盐罐生蛆,那天半夜,我睡在床上做恶梦,梦见一条大蛇向我冲来,我一惊恐,一下子吓得坐起来,手正撑在一旁熟睡的伢的胸口上,把伢撑闭了气,伢哭都哭不声出来,脸憋得通红。

我连衣服都顾不得穿,黑灯瞎火的抱着伢就往大队卫生所跑,要不是得了夏正凡医生,我那个小家伙就丢了……

听了一会,我就悄悄地退出来了。他们这些“四不清”的下台干部,多是谈的一些沉重话题,听多了就会勾起自己沉重的回忆。

第二天清晨,听到厂部的高音喇叭唱着《东方红》的歌曲,我们就起床了。

繁星点点,食堂里已是灯火通明,像热闹的大商场。我们排队买了馒头稀饭早点,辣萝卜咸菜是不要钱的,随便拈。

我们一边过早,一边听姜清芬安排我们干活。过完早稍坐片刻,高音喇叭又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我们就走出食堂,奔向各自的生产车间,开始上班了。

刚来的生手,往往是拖水坯。一人一乘铁架子板车,一人紧跟一人,将板车送到出水坯的机子口,只半分钟,八十四块砖就上到了板车上,人拖车就走。

拖到了晒场的巷道内,板车歇在巷道中间,板车两边一边一人,他们只要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将砖花着码到晒砖的货位上去了,八十四块砖,又是水泥路面,拖起来是不费力的,但比拖粪要些技巧和小心。

拖砖要将腰向前躬着,车把手掌平,不然很容易翘车,出现砖滑脱落地,砖受损要扣钱不说,车因重力后移产生的推力常有追尾的风险。

空车返回机口等待上砖的间隙,可以休息两三分钟。因为机子像放水一样,安排拖水坯的车就多些,歇车不歇机。

出砖和码砖,熟练了之后,是砖厂里很舒服的活,很多工厂女职工也干做种活,所以厂里给我们出勤的补助也低,一人一天一角五分钱,也就是中午食堂里的一餐素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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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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