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景太凄凉，心灰意冷下我用命救下了公园落水的儿童。
儿子儿媳得知我的死讯后，大闹公园。
小两口狮子大开口，成功讹钱四十万。
而后转手将我烧成了灰，倒进了河里。
再睁眼，我回到了退休的一个月前。
01
我迅速扫了一眼屋内，儿媳不知去向，儿子齐天乐窝在沙发打游戏。
垂下头，我拿着拖把，如过往的每一次给这个家做大扫除。
推开小两口的卧室后，我反手将门锁上，而后开始在枕头上找儿子的头发。
将找到的头发放进密封袋后，我小心藏好，这才继续做家务。
没过多久，儿媳刘茵提着巨大的编织袋，气喘吁吁推门而入。
她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客厅地上后，便开始对编织袋里的大包小包进行分拣。
花花绿绿的衣服散发出明显的异味，儿媳将好一点的挑拣出来，便开始扯着大嗓门。
「妈！那地别拖了，赶紧把这些衣服都洗一洗，晾干了再把褶子熨平，我明天还要拿去卖呢！」
挑好的衣服被刘茵随意塞进袋子，明显的异味，皱皱巴巴还有污渍。
这些都是刘茵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淘来的二手衣服，她会将破损不明显的衣服挑出，让我洗净熨烫，晾干后拿去夜市摆摊。
凭着她那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嘴，这些别人不要的衣服变成了孤品，深受年轻姑娘们的喜欢。
暴利让她很快尝到了甜头，她搜刮回来的衣服越来越多。
刘茵是那种蚊子飞过都要揪下一条腿的人，这些衣服自然干净不到哪里去。
我一劝说，她就指使儿子闹，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家庭和睦，我只好尽力把衣服洗净消毒，再熏上香包。
可现在，我看了看那堆脏兮兮、来源不明的衣服，当即拒绝。
「小茵啊，投机倒把是不对的。而且你也不知道这些衣服谁穿过，万一再传染了人……」
我刚说两句，刘茵便皱着眉不耐烦打断。
「不是让你消毒了吗？能有什么问题？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带血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赶紧把衣服洗了，别耽误我赚钱。」
「我不洗。」
儿媳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她推了一把正打游戏的齐天乐。
「老公，你看看你妈是不是有病，她自己穷，不能给我们买车换新房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阻止我做生意挣大钱……」
儿子儿媳学历一个高中，一个初中，自然找不到轻松体面的工作。
我出钱给儿子盘了个小卖部，可儿媳瞧不上小本生意，非要挣快钱、大钱。
儿子又懒又怂，强势的儿媳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听刘茵抱怨，齐天乐忙关了手机，一脸不满地指责。
「妈，小茵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不就是让你洗几件衣服吗？你都快退休了，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你洗了这么多年一家老小的衣服，现在多洗几件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没事找事！」
他越说越不满，神色逐渐不耐烦。
我气得想笑。
「妈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不比你年轻，你难得去次小卖部，不如就在家帮你媳妇儿洗衣服。」
「那怎么行！」齐天乐脸色大变，当即跳脚，「谁知道这衣服从哪儿弄来的？万一有病传给了我怎么办？要洗你洗！」
他自然而然地吼出这句话，脸上毫无愧疚之色。
我越看越心凉，这就是我悉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好儿子。
我哪是他的母亲，分明是随叫随到的保姆！
再也不想看这两副理所当然的吸血嘴脸，我冷声道：「我身体不舒服，出去拿点儿药。」
02
我并没有去看病，而是带着装有头发的密封袋，径直去了派出所。
见到民警，我当即落了泪，言辞恳切地递上头发。
「警察同志，我想请你们帮我的养子齐天乐找他的亲生父母，我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不能让孩子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是的，齐天乐并非我亲生。
当年，我和丈夫在县城买下房子后，就准备要个孩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备孕几次，都是胎死腹中。
后来，医生说我子宫壁太薄，很难再有孩子。
丈夫陪着我求医问药好几年，都是无功而返。
我们都快死心的时候，却在老家的大风镇撞见了一个脏兮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男孩。
他约莫两岁的模样，孤零零的，我看着可怜，带去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在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之前，都是我在照顾他。
那时信息不发达，找不到孩子父母，我又无法生育，便收养了小男孩，给他取名「齐天乐」。
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小天乐犯了病，我和丈夫急忙将他送去医院，也是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
手术费要十万。
九十年代的十万不是小数目，我们刚买了房，还有贷款，求医问药也没少花钱。
没钱做手术，我对天乐一直很愧疚，所以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没想到这却是祸端的开始。
在我的有求必应下，齐天乐不愿吃苦，高中没毕业就闹着退学，我只得拿出存款给他开了小卖部，在他二十五岁时，又出彩礼帮他娶了媳妇儿，平时还总是接济他们小两口。
即便这样，他们还不满足。
甚至还会在我退休后，抢走我的工资卡，将我赶进杂物间，借我的死讹钱四十万后，将我烧成灰倒进河里，再假模假样掉两滴眼泪，开开心心地买了车，换了新房。
我最后只得了句。
「妈，你也希望我过得好吧？」
当然，前面大部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后面小部分是即将发生的事。
而我刚好重生在退休的一个月前，还没被赶进杂物间。
越是想上辈子的事，我便哭得更加真切。
「警察同志，我和丈夫早些年也是报过警的，可一直找不到孩子父母，便将他留了下来，也养出了感情。可孩子这么大了，总得认祖归宗是不是？」
听了我情真意切地请求，民警动容地保证。
「徐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找到您养子的亲生父母！」
03
留下联系方式后，我神清气爽地出了警察局，脚一拐，进了一家汤锅店，准备好好犒劳自己。
从前总是担心齐天乐先天缺陷，日后过得不好，我平时都是能省则省，从不出远门，衣服鞋子好几年都舍不得换，在厂里吃着清汤寡水的饭菜，就想多攒些钱，好让齐天乐有个保障。
想到上辈子死后被烧成灰倒进河里，我狠狠地往嘴里刨牛肉。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吃饱喝足后，我回了家。
齐天乐跟刘茵各躺在沙发一头，捧着手机一动不动。
他们在等我做饭。
就如过往的每一天，等着我伺候他们。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睡会儿。」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就回了卧室将门反锁。
我躺在床上，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没多久屋外便传来「砰」的一声响。
他们出了门。
我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去银行开了保险柜，将结婚时丈夫给我打的金首饰、房产证和工资卡都装了进去。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去守着小卖部，直到晚上才回家。
刘茵抱着手在客厅走来走去，一见我便黑着脸臭骂。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让你洗衣服，你不洗，非得矫情说不舒服，现在好了，有人试了衣服，感染了疱疹，还大惊小怪报了警。警察收走了我所有的衣服，还让我给那女的赔钱！」
「你知道我赔了多少吗！五千！我不管，这五千你得还给我，再给我五千精神损失费！」
刘茵唾沫横飞，说完便在我面前伸出了手，催我给钱。
我冷着脸反问：「是我让你卖二手衣服还不洗的吗？你赚钱的时候没给我一分，赔钱的时候却让我补双倍，怎么不美死你！」
大抵是我第一次这样毫不客气地拒绝，刘茵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当即又哭又叫。
「齐天乐！你妈作践我，你也不管管？」
「我不管，她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万，还有她的那些金首饰，必须都给我，否则我就回娘家！」
她的声音尖利，齐天乐当即放下手机，一脸求助地看向我。
「妈，你就把钱给小茵吧，还有你那些金首饰，反正你死了，东西都是我们小两口的，现在提前给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事。」
齐天乐向来这样，好像只有妻子才是他的亲人，而母亲，不过是同一个户口本上的奴隶罢了。
我冷笑：「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挖空心思算计我的钱跟首饰，那我要是死了，你们还不得把我烧成灰扔河里节约棺材本啊！」
儿子愣了愣，一时错愕，估计不明白我的态度为什么大变。
「天乐啊！有这么个妈，日子可怎么过啊！我今天就要回娘家！」
一旁的刘茵开始哭天喊地，干嚎的嗓音在客厅回荡，就是不见半滴眼泪，甚至还有工夫向齐天乐使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