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
我以为莫衍已经有女朋友。
直到女孩轻蔑朝我放话：“我是他未来女朋友。”
未来？那看来还不是。
我挽住莫衍胳膊，语气轻佻。
“分一杯羹，我也想当他未来女朋友。”
我分明看到他睫毛颤了颤。
后来我将他当初塞在玩偶里的字条拿给他。
“不是说想一直待在我身边？”
“要是不作数我就回家相亲去了。”
他醋味很重，将我扯进怀里。
不久后父亲打来电话，他在我家……提亲？
1
我在便利店里见到了莫衍。
一时间恍惚，缓不过神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上一次见面……应该还是在上一次。
好吧，时间久了，记忆里的东西也变得模糊了。
我在心里预演了一遍他发现我时，我应该怎么假装淡定才能看起来不那么假装。
心里还没彩排完美他身边突然冒出了个女生。
看起来相貌不差。
我听到她说：
“莫衍，你怎么又吃泡面？一点也不健康！”
说完将他手里的泡面放下，拉着他往里面走。
我呼吸一滞，有点怅然若失。
也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有女朋友不是也很正常。
我往里面走了走，去拿自己需要的东西。
其实我也有私心，过去那么久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往里面一走，能听到那个女生的声音。
隔得不远，就一个货架。
莫衍虽然会应答她，但语气始终很平静，听不出什么起伏。
难道这是小情侣闹别扭？
我悄悄瞥了一眼，心里还是漏了一拍。
莫衍的脸好看得很稳定，还在花期。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眉眼间完全褪去了初见时的温柔，现在只剩下沉静。
我听到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你该回去了，一会儿我要见个朋友。”
这么冷漠？难道他们其实不是情侣？
但刚刚女生拉着他的动作很亲昵，任谁都会觉得是一对。
她气急，哼了一声。
“别之后来求我！”
莫衍没讲话，那女生独自离开了。
我看着女生离开便利店，刚想看一眼莫衍，转头就发现他已经站在我身边。
我和他对视几秒，空气安静。
他确实是变了，看着我时依旧平静无波。
我扬起笑：“好久不见！”
他垂下眼睫，嘴角的弧度几乎不可见。
“好久不见。”
气氛有点尴尬，我脑中完全空白，下意识想逃离这种氛围。
“我已经拿好东西，我先走了……”
他轻声开口，语气有点涩。
“你不想见到我？”
我一懵。
“没有。”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拧着眉，距离的缩短让我能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
看起来很疲惫，但还是扯出笑意。
“毕竟看见我就着急要走。”
我赶忙摇头，看他似乎相信了，我喃喃开口：
“当年你……”
他将食指抵在我的唇前，阻止我说下去。
他不想说。
我如鲠在喉，再见到他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但我想应该是欢喜更多一些。
他将手指收了回去，很是客气。
“都过去了。”
我还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接电话。
我站在原地，店里灯光暖白色，打在他身上很柔和。
让我想起了高中时的他。
2
莫衍是高二下学期转来我们班的。
他长得好看，一进教室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
他待人温和，很顺利就融入了我们班。
我的视线也曾为他停留片刻，但当时临近月考，我并没有分出多少注意力。
我与他的交集从月考成绩出来那一天开始。
他拿着卷子走到我面前。
“宋夏柠同学？”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嗯？”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我基础比较差，能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吗？”
我的成绩不差，班里靠前，常去年级前十榜上串门。
长得好看的人自然得调戏一下。
我朝他伸出手，笑得开心。
“可以啊！但是我的时间宝贵，你占用了我的时间总得有点表示吧？”
莫衍一愣，看着我伸出的手：“那，你想要什么？”
我玩心大发，
“你。”
莫衍脸到耳朵全染上绯红。
我乐得不行。
至此之后他就变成了我的小跑腿，而我给他讲题作为报酬。
我猛的回过神，他还在打电话。
我在这等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我又看了他一眼，准备转身去结账。
他拉住我的手腕，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然后又慢慢松开。
轻声说了一句：“再见。”
我被他这一出整得心里酸酸的。
回家路上一直后悔刚刚就应该死皮赖脸待在那。
算了，他现在过得应该也不错，这样也挺好的。
回到家后腰酸背疼。
我打算在这边玩一段时间，所以这两天刚搬来这间屋子，整理东西费了不少劲。
我忽然想到，在这见到莫衍，是不是他住在这附近？
我的老天奶，当时就应该“不经意”问一下。
但是万一他真的有了女朋友那好像有点冒昧。
我正伤感，灯啪一下就熄了。
我茫然扫了一眼四周，现在已经近晚上八点，灯一灭整个世界都是暗的。
我用手机手电筒摸索着按了几下开关，没有反应。
我只好打电话给房东，房东是个收租小富婆，人很好说话。
帮我问过一通她告诉我：
“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现在挺晚了，不然我明天找人过去看看？”
想到现在找人过来大晚上有点危险，于是我也就同意了这个建议。
没有电总归是有点不方便，空调没了屋子里也很闷热。
我忽然想起冰箱里还有我今早买的小蛋糕还没来得及吃。
我从冰箱里拿了出来，刚准备用手机打灯，瞅到电量仅剩17%吓得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4寸的蛋糕，我有点后悔。
一次吃不完，现在冰箱也放不了，扔了还浪费。
我忽然想起对门的邻居，虽然还不太熟。
但分享完蛋糕不就熟了。
我捧着蛋糕小心翼翼敲着对方家门。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没有声响。
难道是没人在家？
那就算了，看来只能我自己含泪吃完了。
一旁的电梯“叮”的一声，里面穿出脚步声。
这一层就我们两户，应该是邻居回来了。
我捧着蛋糕在一旁等着，进入我视线的却是熟悉面孔。
莫衍？
3
顿时觉得一个小时前的难过有点多余了。
他显然也很诧异。
“你怎么在这？”
我干笑两声：
“我前两天刚搬来，没想到那么巧。”
他了然，扫了一眼蛋糕。
“我记得，今天不是你生日。”
我生日？有时候我自己都忘了过。
不管了，我把蛋糕捧到眼前。
“不过生日就不能吃蛋糕了吗？”
莫衍低头笑了一声。
“可以，先进来吧。”
我随着莫衍进入屋子里.我将蛋糕放到桌子上，打量他家里的布局。
和我家的布局完全不同，简洁明了，颜色单调。
他将外套随意放在沙发上。
“你为什么搬来这里？”
我切着蛋糕：“过来玩。”
“在这住一段时间，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莫衍给我拉开椅子。
“不乐意？”
我皱眉，我在他心里的印象有那么差？为什么总觉得我会讨厌他。
想着，顺手挖一口蛋糕就往他嘴里塞。
“总想些有的没的，吃点甜的清一下脑子。”
他没反应过来唇边就染上了奶油，看起来有点无辜。
猛的想起他可能有女朋友，我手一缩，他快一步咬住了勺子。
勺子上的蛋糕被他吃进嘴里。
我呆呆收回手。
他将蛋糕咽了下去。
“怎么？”
“你以前不是经常这样？”
我老脸一红，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他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很喜欢吃甜品，现在是，初见他时亦是。
当时莫衍来学校路上会经过一家我很喜欢的甜品店，我总使唤他帮我捎甜品。
久了之后他倒是会跟我讨价还价了。
“先给我讲题才能给你甜品。”
我食指狠狠戳他手臂好几下表示不满。
“看把你厉害的，威胁我？”
莫衍轻笑着躲开，语气温柔。
“那你先给我讲好不好？一会儿你又得闹我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比如在他做对一道题后我忽然闪耀着母性光辉，语气很贱：
“我就知道小莫同学拿下这道题轻轻松松，奖励一口小蛋糕。”
但我发誓，全是他勾引我我才把持不住的。
他做题时神情专注，看起来真的很乖很好欺负。
大白天，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摆出这种表情，不就是来勾引我的。
每次想到这，我那仅剩不多的愧疚彻底一分不剩了。
但不可否认，莫衍学习能力很强，没一段时间就顺利赶上班里进度。
收！回忆结束，我欲盖弥彰咳了两声。
“那你不也说了是以前嘛……”
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桌面。
“谁让某人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跟以前一样？”
好一招意有所指，噎得我无话可说。
我战术沉默，将分好的蛋糕准备递给他。
他伸手接，我忽然想起还有问题没问。
这边撤回一块蛋糕。
他挑眉，面露不解。
“怎么？”
我撇嘴护住蛋糕。
“我的蛋糕，有女朋友的人不准吃。”
“所以，今天傍晚在便利店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莫衍愕然一瞬，随后眉眼染上笑意。
“你的蛋糕还挺有脾气，和主人一样。”
4
他没回答到重点，我嘟囔一句。
“就有脾气，不给你吃了。”
他按住我的手端走蛋糕。
“逗你呢，我没有女朋友，我和她没有什么。”
顿了一秒，又补充上。
“至少我对她没有什么。”
所以，今天下午我看到的亲昵动作只是女生的一厢情愿？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当时莫衍只是被她拽着手臂拉走了。
毕竟，要说亲密，也没现在他握住我手来得亲密。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直白，莫衍一下就松开了我的手。
知道他没女朋友我松了一大口气，为什么松？
不知道，松就行了。
我美滋滋吃着蛋糕，脑中想起一会儿还要回到我那黑不拉几，闷热无比的小屋里，忽然贪恋起莫衍这的空调了。
叹了口气，苦巴巴地吃蛋糕。
他掀起眼皮。
“怎么了？看起来一脸绝望。”
我又长叹了一口气铺垫我今夜的悲惨。
“今晚我是一个住在漆黑小屋子里的可怜崽。”
莫衍撑着下巴，示意我说下去。
我有点闷闷的，
“屋子里断电了，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能明天等人过来看看。”
“那么热的天，没有空调我怎么活。”
莫衍沉吟：“放心的话，住我这。”
我眨巴眼睛，矫揉造作一下。
“诶呦，这多不好意思。”
莫衍低低笑了一声：“至少在我这不会把你热死。”
这下我可以满足地吃蛋糕了：“我就知道还得是你。”
莫衍无奈看了我一眼。
含着奶油，我思绪有点混乱。
他现在一点也没有当初可爱，难道是想转型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狠不狠我不知道，但现在话确实不多，要是问他原因也不见得他会说。
唉，孩子不乐意说就不问呗。
慢吞吞吃好甜品，我迈着轻快步子在我家门口停下。
一打开门，里面黑乎乎的，还是有点吓人。
不能从哪冒出一只鬼来吓唬我吧，越想越渗人，我果断回头。
“莫衍，我害怕。”
“我非常需要你！”
我把着他家门把手往他屋里探头，可怜巴巴。
他怔了一下，快步走到我面前。
“嗯？”
我指了指自己屋子，
“我手机快没电了。”
“好黑，我怕鬼冒出来一口把我吃掉。”
莫衍笑不可抑：“哪有鬼。”
我不依不饶，
“吃掉我了你就损失一个美丽大方、善良可爱的十好邻居了。”
他弹了一下我额头：“怎么长大了还跟之前一样张牙舞爪的？”
他走在我前面帮我打灯。
我紧紧跟在他身边：“我还想说呢！你突然变得那么严肃稳重，是不是你把我的那一份成熟偷走了？”
他没说话，我知道他听到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怕黑，也不相信鬼，只是一点攻略城池的小手段罢了。
那么久没见，要拉近距离最好的办法就是求之于人了。
5
我扯住他的衣摆。
“小心脚下，有些东西还来不及整理，我就随手堆着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腕。
“那你跟好我。”
这小手段确实很实用。
我从柜子里拿了睡衣，准备拉开一旁的抽屉，忽然想起他在这。
“莫衍。”
他凑近我：“嗯？”
我轻咳两声，
“这个不能看，把头转过去。”
他点头，眼睛望向另一边。
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套贴身衣物，连着睡衣一起抱在怀里。
虽然房间昏暗，但他手里的那一点亮光还是让我发现他脸红了一片。
想来是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了。
我勾起嘴角：“好了，快走吧。”
他打着手机，另一只手也没能闲着，拿些我的其他东西。
重新回到他家，亮堂堂的让我舒服多了。
他放下东西，
“你先去洗漱，浴室在那边，我去给你整理客房。”
我点头，抱着一堆东西走向浴室。
美美洗好澡，出来发现莫衍倚在外面的梳妆台前盯着我刚刚放上去的瓶瓶罐罐。
我擦着头发。
“看什么？不会是想看我用了什么护肤品吧？你难道也要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
莫衍摇头，眼神无奈。
“我不用，只是难得看到台子上摆了那么多东西。”
我扫了一眼，我没放东西之前确实很空。
“就一晚，不会很打扰你的。”
他安静了片刻，看到我身上的吊带睡裙，撇开眼神。
“冷吗？”
我搓了搓手臂：“好像还好。”
他将空调调高了些。
我捣鼓好回到客房，满意躺在床上。
点了一下手机，没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