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遭遇车祸，只有外科圣手的老公能完成这场手术。

生死一线，我连忙给老公打去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他的白月光。

“嫂子，季舟和我在游乐场陪我过生日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火冒三丈让季舟接电话：“他妈出事了，让他赶紧来医院。”

却听到季舟深恶痛绝地大吼：“我不过是陪方甜过个生日，你真是什么谎都扯得出来！”

再打过去，电话提示关机。

最终婆婆因手术失败撒手人寰。

……

1

得知婆婆出车祸的消息，我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阮小姐，病人身上受到了严重的碾压，全身多处脏器损伤及复杂骨折，情况十分危急。由于病情复杂且不稳定严重的失血表现，已出现休克症状，如果能请到第一医院的季舟医生也许还有机会。”

听着医生的建议，我晃了晃身子，眼前短暂一黑，伸手扶着墙角才不至于晕厥过去。

怎么会这样，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遇到车祸了？

婆婆昨天还在外头旅游，前几个小时我才得知她突然改道回家的消息。

谁曾想一转眼就遭遇了车祸，情况还如此紧急。

公公在赶来的路上，如今婆婆生死一线。

能救婆婆的只有季舟。

对，季舟。

我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也顾不上我和季舟正在冷战，只希望他能赶紧赶来医院。

我颤抖着手拿出电话，给季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我内心宛如在油锅里煎熬。

半晌，电话才慢悠悠的被接听，接电话的是道甜美的女声：

“嫂子，季州哥哥和我在游乐场陪我过生日呢，你有什么事吗？”

这声音，是季舟的白月光方甜。

游乐场……过生日。

真是好得很！

我和季舟吵架就是因为她，自从方甜回国后，大到搬家小到下水道堵塞都要找季舟。

不管多晚，就连我们在床上，方甜一个电话，被抛下的只会是我。

季舟不是说，他最讨厌去什么游乐场吗。

讨厌的不是游乐场，是讨厌我吧。

我揉了揉眉心，忍着心中的怒气，嗓音抑制不住的大了些：“你叫季舟接电话，我有事找他。”

方甜似乎被吓到了，呜咽柔弱地开口：“嫂子，季舟哥哥只不过陪我过个生日，这你也不同意吗？”

我只觉一口老血哽在心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对着电话说道：“你告诉季舟，他妈出事了，现在就只有他能替妈做手术。”

电话那头似乎被那远了，不知方甜说了什么，季舟深恶痛绝的大吼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阮嘉乐！我不过是陪方甜过个生日而已，你真是什么谎都扯得出来，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善妒了女人！”

我急得唇瓣上起了好几个水泡，怕季舟不信，我只能平缓了语气：“季舟，我没有骗你，妈真的出事了，车祸在医院已经休克了，医生说这台手术只有你能做。”

见我语气笃定，季舟有几分松动，“你……甜甜！你怎么了？”

季舟的手机啪嗒掉在了地上，我只能听见方甜柔柔弱弱的撒娇：“季舟哥哥都怪我，没有站稳摔了一跤，你别管我了，还是去找嫂子吧，说不定她真的有急事呢？就是拿阿姨当借口也太过分了，明明知道你那么在意阿姨……”

“哼！你别管她，今天是你生日，我只会陪着你的。”季舟厌恶极了，干脆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已然是关机。

我急的满头大汗，给季舟噼里啪啦发着短信。

结果却发不出去。

——季州，把我拉黑了。

2

心不由得下沉，我急得在原地跺脚，公公仓促赶来，急得脸色煞白，“嘉乐，你妈她怎么样了！”

公公和婆婆的感情如胶似漆，要是婆婆真的出了什么事，公公怕是也不会独活了。

我把医生的话复述给了公公。

“季……季舟呢。”公公眼眶一红，自己妻子的命就系在儿子身上。

我苦涩地说：“他……在陪方甜，电话还把我拉黑了。”

公公眼前一黑，还好我眼疾手快扶稳了他。

“嘉乐……”公公拉着我的手作势就要下跪，他绝望地恳求我，“求你把季舟找回来……”

我连忙托起公公，点头答应。

就算公公不说，我也会去的。

婆婆对我有救命之恩，更是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不管如何，我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拿出手机就看见了方甜更新的动态。

照片里，她坐在旋转木马上，季舟一脸宠溺的护在她身后，像是呵护个易碎的娃娃。

配文：被人当小孩一样宠，坐个旋转木马都担心我摔了。

我不自觉攥紧了手机，指尖微微泛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婆婆还在重症等着我把季舟带回来。

从照片里我确认了是东方游乐场，当即就拿着车钥匙开车前去。

一路上，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到了游乐场买票进去。

可游乐场太大了，就这么找，怕是天黑了我也找不到。

不得已，我走进了广播室：“你好，麻烦帮我找个人。”

十分钟后，季舟牵着方甜走了进来，头上还带着滑稽的青蛙头绳。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我，两人亲密无间就像热恋期的小情侣，缠绵悱恻。

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季舟的脸沉了下来，极其厌恶的讽刺我：“阮嘉乐，你真是够了，竟然跟踪到这里来了。”

方甜更是故意往季舟身上贴，朝我投来个挑衅的笑。

指尖死死掐进肉里，才换回了我一丝理智。

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上，几秒后，我机械似的移开了视线。

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着急和愤怒：“季舟，妈如今在医院生死不明，等着你回去救她，你快跟我走！”

上前我就拉着季舟往外走，他却纹丝不动，一脸讽刺的望着我。

“阮嘉乐，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不就是陪甜甜过个生日吗，你至于嫉妒心这么强，连我妈都要诅咒？”

“不是这样的。”我红了眼眶，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哽咽，“妈真的出事了。”

季舟却对我的话恍若未闻，还站在原地。

“你要是再诅咒我妈，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妈昨天都还在外地旅游，还和我说准备去西藏，你觉得我会信你的吗？”

方甜扯了扯了季舟的衣角，委屈爸爸的红着眼眶；“季舟哥哥，你还是跟嫂子走吧，我知道她一直不喜欢我，不过这个生日也没关系的，可嫂子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拿阿姨开玩笑啊。”

她顿了顿，哽咽着，仿佛一朵柔弱无助的白莲。

“你明明知道季舟哥哥对家人有多在意的。”

季舟冷了脸，纵然我说千句万句，也抵不过方甜挑拨的一句。

可如今情况紧急，婆婆还在医院命悬一线，我也无心和方甜计较。

我张口解释：“妈是突然回来了，我也是前几个小时才知道的，妈真的出事了！爸现在在医院，你给他打电话。”

几乎恳求的语气，让季舟更加不耐烦。

他拿出手机，边说边警告得瞪了我一眼：“我现在就给爸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公公焦急的声音传来：“季舟，你马上给我滚来医院！你妈出事了你居然还有心情陪外面的女人，要不是嘉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季舟脸上顿时出现了慌乱，他拔腿就要往外走。

“哎呀！季舟哥哥你看阿姨的朋友圈。”方甜突然拿出了手机，嗔怪道：“明明阿姨前几个小时还在云城，怎么就回来了还在医院，叔叔也真是的，居然还陪嫂子一起演戏。”

季舟的脚步突然顿住了，我想将他连忙扯走，等到了医院自然就真相大白。

他视线落在方甜举着的手机上，五个小时前婆婆还更新了动态，定位在云城。

“好得很，阮嘉乐，你们同样的招数，还想欺骗我第二次？”季舟连连冷笑，狠狠地一挥手，将我甩到了地上，他厌恶地看着我，“你要是再这么容不下甜甜，我们就离婚吧！”

我狼狈地跌倒在地，大腿擦在地上，伸手去摸，是一片血渍。

3

“季舟！”眼看他拉着方甜离去，我撕心裂肺地大吼，“你会后悔的——”

等我起身去追，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我只觉得小腹微微下沉，可婆婆还危在旦夕，压根想不了其他。

无法，季舟走了，我只能再次赶回了医院。

“季舟呢——”公公着急得迎上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却发现空无一人，愣在了原地。

我垂下了脑袋，捂着脸发出哀泣：

“爸！对不起，我没有把季舟带回来，他以为你和我串通欺骗他……”

“这个逆子！”公公气得大叫，可这一次医院再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等不来季舟，婆婆的病情也无法再拖下去了。

“我签字，做手术……”

那瞬间，我感觉到了公公的精气神都散了。

他颤颤巍巍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呢喃着：“秀兰……”

可终究是来不及了，医生遗憾的冲着我们摇头：“很抱歉，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可以进去见病人最后一面……”

公公瞬间脸色苍白，泪水在眼眶打转，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多岁。

我搀扶着公公走了进去，婆婆面如白纸地躺在病床上，怕我们难过还扯出了一抹笑，虚弱的安抚我们：

“老头子，嘉乐你们别难过……”

“人各有命，我不怪谁。”

她看了看我们的身后，没有发现季舟的身影，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失望：

“他又去找方甜了吧？”

我再也忍不住，扑到婆婆身旁，哽咽的抽泣起来，心从未如此痛过。

婆婆吃力地抬手，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我的泪水，“不哭，好孩子，都怪我不该……强行凑合你跟季舟，是你委屈了……你是个好孩子，妈走了以后，你就和季舟离婚吧。”

“妈……”我鼻尖一酸，说不出话。

一向稳重的公公更是连腿都在抖，他半跪在床边，恳求呼唤着：“老婆子，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就连旁边的医生都红着眼别过了头，不忍见着一幕。

“老头子，你哭什么，你是不是我一个人去地下享清福不带着你？你别难过，我……”

“秀兰！！！”

“妈——”

婆婆话还未说完，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阖上了双眼。

“秀兰！秀兰！秀兰啊！”公公歇斯底里地呼唤着婆婆的名字，可病床上躺着的老太太，再也无法回应。

“啊，阮小姐，你身下都是血——”护士指着我惊呼一声。

我这才呆呆的低下了头，大腿处鲜血直流，只觉眼前一白，彻底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医生告知我。

我是情绪起伏太大，恰好又来了月经，一时间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就好。

“爸，你去哪？”见我醒了，公公松了口气，黑着脸就要往外走。

“去找季舟那逆子！”

我连忙起身跟着公公，想劝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婆婆去世，更加难过的公公。

明明婆婆有活着的机会的……

公公似乎早就知道方甜住哪，带着我就杀上了门去。

“嘭！嘭嘭！”

公公用力拍打着方甜家的大门，“季舟，你给我滚出来！”

半晌，门才慢悠悠地打开，方甜还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搭在一旁，身上布满了红痕。

4

对于一个已婚女人来说，太明白着意味着什么了。

“叔叔，你怎么来了？”方甜诧异，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又明了了。

她说：“嫂子，你和季舟哥哥感情不合，还要把家里的长辈牵扯进来吗？”

啪——

公公一巴掌摔在方甜脸上，胸脯不断起伏。

季舟出来恰好就看见这一幕。

他大惊失色，朝公公怒吼着：“爸！你做什么！”

季舟连忙将方甜护在自己身后，方甜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季舟哥哥，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叔叔，呜呜呜……”

“别怕，我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季舟。

在我们这段婚姻里，他大多时候是冷漠地。

冷漠地看着我付出，冷漠地无视着我的一切。

哪怕我做得再好，替他操持家务照顾父母，这一切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也许，偶尔心情好了，会对我说一声“谢谢”。

从未被爱过的我还傻乎乎的以为，婚姻都是这样的。

如今才发现。

爱与不爱，竟然真的这么明显。

我闭上了眼，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我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了。

季舟，从来就不爱我。

公公冷笑，“是吗？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你妈没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和个小三卿卿我我。”

季舟眉头紧皱：“爸，阮嘉乐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连我妈都舍得诅咒，她明明好好的在外地旅游，你能别闹了吗？”

哪怕我们每个人都告诉他，婆婆出事了。

季舟依旧固执得认为，是我们在欺骗他。

我们都是坏人，只有方甜才是他心尖上的好人。

“之前我去找方甜，你和妈是怎么把我骗回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对我深恶痛绝，话语间更是咄咄逼人。

“阮嘉乐，适可而止吧，否则就算我妈不同意，我也要和你离婚。”

明明早就麻木了，可心还是忍不住隐隐刺痛。

我在他心里就这么不甘吗？

“混账！”

公公额角青筋暴起，怒火中烧，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连忙替他顺过了这口气。

见公公气得不轻，季舟才软了语气：“爸，你别闹了，我和方甜真的什么也没有，我们就是朋友。”

“什么朋友，光着膀子在人家家里？”公公怒瞪，狠狠抬手一巴掌摔了过去，似乎还不过瘾，他如今对这个儿子已经彻底放弃了。

“你也别喊我爸，我再也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季舟捂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为了阮嘉乐打我？”

从小季舟就是天子骄子，别说打了，就是连骂都没有过的。

“你要是心里还有你妈，现在就赶紧给我滚到医院去见她最后一面。”

公公突然平静下来，我知道他是彻底对季舟失望了。

季舟冷笑，“好，去就去，我倒是要看看，你和阮嘉乐到底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们带着季舟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他还不明所以，耐心显然已经到了尽头。

“来这里干什么？”

“你妈就在里面。”公公闭上了眼，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爸，你真的够了……”季舟语气已不如刚刚那么笃定，还有一丝慌乱。

我见不过去，狠狠将他往里一推，婆婆面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盖着的白布恰好露出一角。

仅仅一眼，季舟就认出来了。

季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声线微颤：“阮嘉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妈配合你演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