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做完清宫手术的半个月后，我确诊胃癌。
老公却在陪害我流产的凶手，我的双胞胎妹妹。
我从来都知道，我只是个替身。
我终于决定放过他了，把离婚协议书递到了他面前。
他却发了狠我把摁在床上，咬牙切齿道：
“先是流产，再是闹离婚，你就只有这点伎俩吗？”
我贴在他耳边，一如既往的温柔。
“陆廷，我就要死了，你终于可以娶她了。”
他却惊慌失措地红了眼。
……
昨晚清宫手术的半个月后，我确诊胃癌。
与此同时，我打算和陆廷离婚。
因为我实在受够了，这段婚姻自始至终只是我一个人的自娱自乐。
陆廷从球队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点，
他在书房找到我。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陆廷温和地摸了摸我的发顶，给人一种他很爱我的错觉。
我已经有些麻木了，他这样的姿态更像是在对待一只豢养的宠物。
我的目光仍然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文件，我知道陆廷也注意到了。
他的手掌顺着我的后脑抚摸到我的后脖颈，轻轻捏了捏，我一阵瑟缩。
陆廷的话语不带一丝温度，“乖，回房睡觉，这份离婚协议我就当没看见。”
我挣脱开他的桎梏，“陆廷，我是认真的，我们离婚吧。”
他忽然很大力地扯住我往一旁的沙发床上摔，而后倾身压下来，手掌在我身上游走。
陆廷突然凑近的气息让我感到厌恶。
“放开我！你应该知道吧，我才做过清宫手术。”
他停住手上的动作，双眼因为愤怒微微发红，“先是流产，再是离婚，林嫣，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以死相逼了？”
提到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我有些难过。
我苦笑道，“正好我死了，你不就可以娶她了？”
我口中的她是指陆廷的白月光，也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林娇。
我和林娇是异卵双胞胎，长得并不相像，但我们俩的眼睛却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从来都知道，我只是个替身。
刚结婚时，我还天真的相信日久生情的道理，有朝一日陆廷一定会爱上我。
但奈何，他是一座我永远都捂不化的冰山。
陆廷的目光随着我的话冷了下来，语气狠厉，“那你就去死啊！做不到就别说狠话，咱们还能好好过日子。”
可是不肯好好过日子的从来都是陆廷啊，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陆廷的电话响了，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娇娇。
随后醉醺醺且嗲到发腻的嗓音传来，“陆廷，我喝醉了，你能来接我吗？”
我冷哼一声，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在为陆廷伤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又是这样，你又要走吗？你总是这样，说走就走，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任何人都比我重要，对吗？”
陆廷捂住听筒，语气和缓下来，低声道，“把离婚协议撕了，我就不走。”
真是恶心至极。
我冷声道，“你想得美。”
陆廷闻言起身，把电话开成免提状态，对林娇说，“等着，我马上到。“
对面，“我刚才好像听见姐姐的声音了，姐姐不会生气吧？”
陆廷又恢复了以往傲娇的姿态，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神色，“她也配？”
2
陆廷走了。
我压抑不住胸腔中传来的腥甜气息，猛地干呕了起来。
手掌心全是血。
陆廷还不知道，我是真的快要死了。
流产后的第三天，我突然呕血。
原本以为是因为忽然丧子太过悲伤，后来却检查出了胃癌，从医生为难的神色中我能猜出自己大概活不长了。
决定了离婚，我便收拾行李要搬出去住。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跨海大桥上。
往来的行人很多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生病以后我瘦了不少，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浑身透露出一股颓废的气息，他们大概是怕我从这里跳下去。
虽然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
父母家人在我十六岁时就抛弃我了，抚养我长大的阿婆也去世了，陆廷不爱我，后来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了，
我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牵绊了，我再找不到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谁知道竟然确诊了胃癌，这大概就是我的命数吧。
所以我改变跳河这个不环保的计划，在疗养院里安安静静的死去或许会好一些。
我搬走后的第三天，收到陆廷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网球场的照片。
陆廷原本是网球运动员，受伤退役后才转做教练。
【训练中场休息。】
【这几天在哪里？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怎么还不回来？】
我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五脏六腑正在隐隐作痛。
是舍不得我，想挽回我吗？
我心里一动，
觉得挺可笑的。
如果我没看见照片右下角林娇的身影，我都差点就要相信了。
林娇和陆廷是青梅竹马，十六岁以前我是只能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的跟屁虫。
十八岁那年，林娇出国学舞蹈，我和陆廷在大学校园重逢。
我藏了私心加入陆廷所在的网球社团，我赌陆廷会注意到我，凭我那双和林娇相似的眼睛。
不出我所料，没过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很耐心地教我打网球，整个身躯包裹住小小的我，
每当我抬头看他一眼，便会心动一次。
但偶尔，我得知林娇又在国际上获奖的消息，也会忍不住自卑，
我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仰望感慨，其实他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
看见照片里的林娇对着陆廷的镜头露出明媚的笑容，一股密密麻麻痛意涌上心头。
我并没有回复陆廷的消息。
我不愿再对他顺从，他从没有把我的话真正放在心上，
以至于我决然与他提及离婚，在他眼里却成了我在闹脾气。
我想陆廷没有收到我的回复是会生气的，生气就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可是第二天他又断断续续给我发消息。
【D家新出了一款项链，我给你做生日礼物。】
【我还订了蛋糕，今晚回来给你补过生日。】
【气还没生够么？马上回家，离婚的事我不追究，别让我等太久。】
呵，补过生日？不追究？
显得他多大度呀，倒是我不知好歹了。
想起生日那天，我刚好诊断出怀孕，虽然医生嘱咐这一胎风险很高，但我还是满心欢喜地想要把好消息告诉陆廷。
可陆廷在给他刚回国的白月光林娇接风洗尘。
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陆廷才回家，还是被林娇送回来了。
我极力忽视她挑衅的姿态，故作轻松。
陆廷越过我直接去了浴室。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握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传来刺痛，我在逼迫自己平静下来。
“林娇刚回国，我和几个朋友给她接风，有什么不对吗？”
他无所谓的姿态刺伤了我，我忍不住控诉，“今天也是我的生日，陆廷，我还是你的妻子。”
陆廷眉头突然紧皱，语气里皆是不耐烦，
“今天也是娇娇的生日，林嫣，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什么都要跟她争？”
“她是妹妹，我就什么事都要让着她？”
陆廷的双眼因为酒精的刺激而微微泛红，盯着我像在盯着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林嫣！你忘了出生时娇娇因为你受了多少苦？这些是你欠她的。”
陆廷冰冷的话语让我浑身发寒。
都说双胞胎还在肚子里时会争夺营养，而我是他们口中的胜者。
因为出生时，我是正常健康的，
而林娇异常瘦弱，还患有先天性的肾病。
于是，“这是你欠她的”成为我人生中无法抹去的诅咒。
连陆廷都是这样认为的。
小时候只要林娇一有病痛，他就会对我格外冷漠，有时还会用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我。
陆廷是恨我的吧，在他的认知里，是我逼迫他的白月光远走国外。
身体里的器官又开始发痛了，喉咙里是血液腥甜的气息。
这条路，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
3
陆廷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连好几天没再理我。
再次见到他，是在一家酒吧的包厢。
我是通过林娇的朋友圈知道他们今晚在这里举行庆功宴的。
连同陆廷，他们对我的不请自来很是惊讶。
我太瘦了，胃部的癌变让我经常是吃了就吐，
在包厢里蓝色氛围灯下，竟衬得我像个女鬼。
陆廷不耐烦地把我拽到小隔间里，“怎么这样就过来了，大家都在看着，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听他说什么，伸出手到他面前，“钥匙拿给我，我还有东西落在你家里，还有，离婚协议尽快签，我很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在这等我，就结束后我带你回去。”
林娇这时候走了过来，“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陆廷，我就说姐是故意装作要去死的样子骗你的，这下你信了？”
她又指了指外面的人，弯起嘴角，“他们还在等你呢，我在这里陪姐姐就好。”
陆廷目光流转在我们之间，随即出去还关上了门。
林娇仍笑盈盈地对着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嘲讽道，“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我冷冷道，“与你无关。”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看着桌上摆着的水果和小蛋糕，忽然涌上一点食欲。
林娇面色沉下下来，收起她平时那副娇滴滴的嗓音，“哼，不知好歹，嫁给陆廷又怎么样？”
我懒得理会她，如今从她口中听到有关陆廷，我的心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林娇还在沾沾自喜，“我一回国，他还不是巴巴地凑到我面前。”
“嗯，我正在和陆廷走离婚程序，结束之后他就是你的了，你们般配的很。”
我毫无情绪起伏的话，让林娇犹如一拳挥到棉花上。
她面色白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露出嘲讽的眼神打量我的肚子，扯了扯嘴角冷哼道，“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林娇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是我的痛。
“我放在厨房里的保胎药是你换掉的，林娇，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就不怕我去起诉你？”
我没有错过林娇听到这话后微微发颤的身体，很快她镇定下来。
“你有证据吗？况且你觉得，陆廷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她仍然笑着，漫不经心地拿起一瓶桌上尚未开封的红酒。
我下意识有点害怕她突然向我砸来。
林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姐姐，你争不过我的。”
她用力摔碎酒瓶，狭小的隔间里传出巨大的声响，
随后她竟直接向后倒去，还拿起一块碎片，没有犹豫地朝自己额头划了一道。
很快，林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渗出血。
我甚至都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陆廷和其他人闯进来看到这一幕，都以为是我拿酒瓶砸了林娇，还将她推倒在地。
“陆廷，我好痛……”
陆廷小心翼翼抱起林娇，要把她送去医院，
他眉头紧锁，看着我的眼眸中淬着寒意，“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无言，或许我早就麻木了，
麻木之余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陆廷不让我走，非要我跟着一起去医院。
诊室里林娇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陆廷轻声安慰着她。
“我只是想跟姐姐好好说说话，谁知道她居然拿瓶子砸我。”
陆廷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
我倚在墙壁上，已然是个多余之人。
走手边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脚步声，我还没回过神来，响亮的一巴掌就呼到我脸上。
路过的人都被这场面惊到了。
我身上没什么力气，这一巴掌竟将我扇倒了。
我看清来人，原来是我的亲生母亲。
“你个贱人，你要害死你妹妹才满意是不是！”
“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要争，你到底要跟娇娇争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我脑袋嗡嗡的，剧烈的击打让我有些神志不清。
不知怎得，竟呕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开始作痛，喉咙不断涌出鲜血，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我已经看不清周围人的表情了，只听到耳边熟悉的陆廷的声音，
“嫣嫣，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为什么，为什么会吐血，你别吓我……”
“你是不是乱吃东西了，都怪我，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死，求你了……”
陆廷语气里带着哭腔，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流眼泪了，
我突然以为自己回到了最爱他的那几年，想去摸摸他的脸，对他说别哭。
可我实在没力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