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秦国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其暴政是有名的。犯了较轻的罪行，就要进行肉刑，有黥、劓、刖、宫等等，黥就是在脸上刻字，劓就是把鼻子割掉，刖就是把脚砍掉，宫就是阉割。

若遇到较重的罪行，那就是直接死刑，最著名的就是陈胜吴广带着900人去边疆，但因为天气误了期，根据秦法，这900人都要被处死，可见秦法之严苛。

所以当陈胜吴广举起义旗之时，天下群起响应，很快就颠覆了秦朝。

02

这里简单说说秦之前，那段历史，一度为春秋战国的思想家们所怀念，但真实的历史是残忍的。

在商代，有殉葬的习俗。殉葬又分为两种：人牲和人殉。这两者虽然都是陪葬，但却有着一定的差别。

人牲是把人杀了用来祭祀，也就是把人当作牛羊一样的祭品。人牲一般是俘虏，男女都有。

人殉是墓主人的一些近侍，比如妻妾、侍女等等，她们被杀是因为墓主人需要他们在地下去陪伴自己，像生前一样服侍自己。

从今天的出土来看，大多数人在那个时代甚至不能称之为人，如同牲畜一般，成为贵族的私人物品和殉葬品。下图是著名的妇好墓，四周堆满了殉葬的尸骨，而这些尸骨都比较小，很显然都是挑选出来的幼童。

03

秦朝灭亡之后，汉高祖总结经验教训，天下是在马上得之，但不能在马上治之，故而有了汉初数代的繁荣之象。

但到了东汉末年，四百年汉家天下也到了尽头。

汉献帝兴平元年三月，谷一斛卖到50万，豆麦一斛20万，这个价格相当于平日的20000倍，这是史书关于粮食价格暴涨的最高记录。今天我们大米大约在3元一斤，假设按照上述这种涨法，那就要卖6万元一斤。

这种情况之下，人相食，白骨堆成山。曹操的诗歌就是最好的写照：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这个时候，不但老百姓活不下，就连皇帝都很艰难。

汉献帝逃回了洛阳的时候，洛阳已经被烧毁，只能住在大臣家。百官们就更可怜了，很多只能用树枝当衣服，居住在墙壁之间。粮食缺乏，尚书以下的官员都需要自己出去采野菜，出去采野菜就跟水浒传面的景阳冈一般，要成群结队才敢出去，因为落单的人很有可能会被人杀了吃掉。

董卓曾经掌握了政权，但他的做法也不得人心。

董卓一次在郿邬中宴请宾客，恰好下面运送一队俘虏经过。

董卓让人把这些俘虏舌头挖出来，把手足斩断，又把眼睛挖出来，用一个大锅煮在一起。而这些被割了舌头挖了眼的俘虏，都还没有断气，痛得在地上满地打滚，而他们被割下来的器官已经被煮好。董卓拿起就吃，神态自若。那些宾客们，自然是吓得魂飞魄散。

董卓的败亡也在情理之中。

《三国演义》大家都看过，书中的谋略和武斗都十分精彩，但真实的历史远不是这些，蜀国投降的时候，共有28万户，全国人口仅有94万左右，就这点人口还没有现在城市一个区多。蜀国全国的米40万斛，数量比不过现在一个粮食仓库。就这点物资，还要北伐，还要养10万人的军队和4万官吏，普通百姓生活是什么样子，史书没有记载，大概也不需要记载。

04

魏晋之后，晋室衣冠南渡，北方陷入了五胡乱华，成为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战乱之下，吃人成为了常态，有些军阀以人肉为军粮，并称其为“双脚羊”，意思是用两只脚走路的羊，饿了就拿来吃。根据人口专家葛剑雄的研究，五胡乱华时期，人口损失超过七成。

05

好不容易隋朝在北魏、北周的基础上统一了全国。我们也不说隋炀帝了，这家伙的大手笔、大工程，让无数人家破人亡，我们就拿口碑尚佳的隋文帝举例。

当时为了修建仁寿宫殿，因为工程很急，杨素对徭役工们严酷相逼，死者多达万人。杨素让人把尸体堆到一起，用大火进行焚烧。

隋文帝是有名的仁慈之君，见此状况极为不满，但当看到修建的宫殿十分漂亮，顿时心中的不满烟消云散，对杨素赞不绝口。

一万多普通人的死亡，微不足道。

隋朝短命，接下来就是群雄相争。

朱粲是隋朝末年的一个军阀，势力也不算小，有十来万人。朱粲吃人在当时都是人尽皆知的时期，他甚至吃了李渊派过来的使者段确。

朱粲打仗是不带军粮的，全靠抢掠为生。兵荒马乱，老百姓也没有吃，朱粲也抢不到多少粮食。朱粲竟然以百姓为军粮，甚至还洋洋得意地说，只要有人，就不会缺粮。

即勒所部，有略得妇人小儿皆烹之，分给军士，乃税诸城堡，取小弱男女以益兵粮。

朱粲具体怎么操作的呢？他做了一个很大的铜钟，可以装二百石，就用这个铜钟当锅，煮人肉给军队吃。

粲乃驱男女小大仰一大铜钟，可二百石，煮人肉以喂贼。

06

好了，接下来到大唐了。

安史之乱，长安失守之后，为了能够收回首都，唐朝决定向回纥借兵。回纥的骑兵战斗力在当时极具威名，战斗力很强。但向人家借兵，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唐肃宗最终和回鹘达成了协议：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归回纥。

回纥骑兵战斗力，绝对值得起唐朝所有的期待，香积寺一战，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血战，大半天时间，现场上倒下六万具尸体。而回纥骑兵虽然不多，却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最终击败安史叛军，收回长安。

就当回纥要兑现诺言，血洗长安之际，唐朝太子好言相劝，请求以洛阳代替长安，回纥满口答应。

在洛阳收回之后，回纥开始大肆抢掠。这是一次合法的抢劫，是得到政府许可的抢劫，洛阳这座与长安并称的大都市，遭受了人间浩劫。

初，回纥至东京，以贼平，恣行残忍，士女惧之，皆登圣善寺及白马寺二阁以避之。回纥纵火焚二阁，伤死者万计，累旬火焰不止......朔方军及郭英乂、鱼朝恩等军不能禁暴，与回纥纵掠坊市及汝、郑等州，比屋荡尽，人悉以纸为衣，或有衣经者。

光是白马寺被烧，就死亡超过万人，而被抢劫一空的洛阳，人们以纸片为衣服。

到了唐朝末年，黄巢起义，以人肉为军粮的场景又在此出现。黄巢做了一些硕大的石臼，用来把人磨成碎肉，用作士兵的军粮。

07

再就到宋朝了。

而宋朝人庄绰的记载十分恐怖：

而自靖康丙午岁，金人之乱，六七年间，山东、京西、淮南等路，荆榛千里，斗米至数十千，且不可得。盗贼、官兵以至居民，更互相食，人肉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全躯暴以为腊。

也就是靖康之耻后数年间，山东、京西、淮南等地一斗米涨到数万的天价，且有价无市。于是出现了人吃人，人肉的价格比犬和猪还便宜，而且有人将此做成腊肉。

这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07

关于明朝的悲剧，我有很多文章都讲过。

崇祯年的记载，树皮都全部被刮干净了，谷壳也被用来吃，山中的树木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出现了大饥荒，《安丘县县志》这样加载：

“夏早蝗。秋大饥，栗价涌贵，民刮木皮和糠秕而食，林木为之一尽，饿死者道相枕藉，乃有割尸肉而食者”

《郯城县县志》记载：

“蝗蝻遍野，禾稼一空，遂成大饥，人相食，父子、夫妻、兄弟不相保聚，或数 十文钱即鬻其妻，一二馒即鬻其子。流亡载道，非常之灾”。

08

康乾盛世是中国古代史上有名的盛世，为人津津乐道。

在康熙四十三年，山东发生严重的灾荒，人肉成为商品。蒲松龄为山东淄博人，恰好目睹了这一场人间惨剧，蒲松龄将这一切记载了下来：卖肉者，凌晨时送到各市场，人肉的价格只是羊肉的十分之一。而甚至有商贩炼人油，价格和乌麻的价格差不多。

人俭而畜丰矣。郡城为流人所聚，国若焦。郊关善士，为掘眢井，深数尺，纳尸焉；既满复掘，盖十余井，扰未已也。

货人肉者，凌晨驱驴，载送诸市肆，价十分羊之一，或炼人膏而溃之，以杖荷坛， 击铜板市上，价市乌麻之槽磨者，得入眢井，犹大掌也。不死者，露秽眠道侧，将死亡羞，虽生亦忘情。

而战乱的杀戮亦造成了无边浩劫。湘军和太平军都有大规模屠杀百姓的记录，这里就以湘军在安庆屠城为例。

安庆保卫战是整个太平天国历史中一场关键性战役，双方为此投入了大量的军力，殊死相斗。安庆被湘军攻下来之后。

湘军进城之后，发现城内：

人肉价至五十文一两，割新死者肉亦四十文一两。城破入贼居，釜中皆煮人手足，有碗盛嚼余人指，其惨至此。

湘军为了泄愤，在安庆屠城，很多尸体被丢到了江里，轮船都无法行驶。在史书中，我们经常看到类似“江水为之不流”的句子，就是描述此惨状。

暴骨如莽，此间亦有露骸数千具，臭气尚郁勃，飞蝇集处，攒黑成片，望之惨然。

面对这一惨状，曾国藩的核心幕僚赵烈文在日记中如此记载：

军兴以来，未有如是之酷者矣！闻收城之日，五鼓攻陷，杀戮至辰巳时，城中昏昧，行路尚须用烛，至今阴惨之气犹凝然不散，尸腐秽臭，不可向迩。嗟乎！无边浩劫谁酿成？闻之非痛非悲，但觉胸中嘈杂难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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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到民国了，因为民国时期尚有大量的资料流传至今，所以我们不需要史书记录，直接看看这些资料就可以。

古人史书中所说的卖妻鬻子我们终于看到实物了。

这是一份卖子协议。

1937年，温唐纪因为家中度日艰难，将六岁的儿子温秋贵卖给梁家为子，而价格也仅为12块大洋。

这是1921年的一份卖妻协议。王殿元因为度日困难，由他的两个同胞哥哥做主，将其妻子以大钱89的价格卖给了申家为妻。这里面有个小细节，就是王殿元的妻子还带着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只能跟着母亲，所以又规定母亲将儿子抚养三年，再让儿子回到王殿元家，而婴儿三年的吃穿费用小钱2万，也由申家支付。

这张契约上盖了手印，还盖了脚掌印，为何会出现脚掌印呢？这里猜测王殿元可能没有双手。

当我们今天的生活日新月异的同时，不要忘记，人作为商品可以买卖的历史的结束，距离今日也就几十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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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当人，很难吗？抱歉，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