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尘埃——宋代的城市:嚣然朝夕

真情豫鉴历史 2024-07-13 14:36:41

原创 崔崔

唐代及以前,中国就出现了繁荣的大都市。

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各国都城宏伟富丽,如齐之临淄,楚之郢都,赵之邯郸等。

汉代以后,长安、 洛阳、建康(今南京)等地更是成为繁华城市。

经过发展积淀,到了宋代,“城市数量、规模以及城市居民数量和生活质量,不仅超过了同时代的任何国家和地区,也超过了宋代以前中国的所有朝代。”(曾大兴.柳永《乐章集》与北宋东京民俗[J].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5):34-40)

唐代及以前,诸如长安、洛阳、成都及建康(今南京)等大都会虽然很繁华,但是,城市的商业区和居住区是各自独立并实行封闭管理的,即“坊市制”,即居民区与商业区分开,有坊墙相隔离。拿唐长安来说,城区街衢绳直,整齐划一,“南北向的11 条大街和东西向的14条大街纵横分隔为110坊(包括两市)……白居易形容这种布局是‘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而且,坊与坊之间筑以高墙,坊内亦设有东南西北四市,加之宵禁制度(城门“昏而闭,五更而启”,禁止市民夜行),城市的商业活动受到了一定限制。毫无疑问,这是严格按照图纸,凭借权力的巨大动员力量,以浩大的人工堆砌出来的。为追求恢宏大气、整齐划一的审美效果,长安城的规划甚至宁可与平民的生活脱节,以致到盛唐之时,长安城内南部各坊,居然还“率无第宅,虽时有居者,烟火不接,耕垦种植,阡陌相连”。

宋王朝建立后,与辽缔结“澶渊之盟”,“自景德以来,四方无事,百姓康乐,户口蕃庶,田野日辟”,迎来了太平盛世。

据《元丰九域志》记载,宋代城市众多,其中人口超过二十万的有六个城市,十万户以上的城市由唐代的十几个增加到四十六个,而且,李焘在《续资治通鉴长编》中也说,京城市民的资产在十万以上的比比皆是,家产百万者不足为奇。

在这样一个兴平之世,繁荣的都市作为市井之民的舞台,展现着太平繁华。在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中,宋都汴京“举目则青楼 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 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宋代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亦直观地展现了宋都汴京的民康物阜。

古人最早是从安全角度来考量城市的,所谓“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居民” 。这种朴素的看法,表明商业力量推动的城市化从未产生。直至唐代,城市的商业力量仍然被关在“坊市制”的囚笼里,没有释放出来。此时城市对于乡人来说也毫无吸引力,武则天曾动用政府力量强迁一批农民进入东都洛阳,但农民就是不愿意搬进城里。

这种情况到了宋代,则完全改观,大量的农村人口自发涌入城市,《梦粱录》说:“村落百戏之人,拖儿带女,就街坊桥巷,呈百戏伎艺,求觅铺席、宅舍、钱酒之资。”城市遍地的就业机会和财富机会、繁华的经济和市场、灯红酒绿的生活,都充满了诱惑。

这个时候,城市作为一种跟乡村社会全然不同的社会形态,它的经济功能也被发现了。宋人认识到:“货殖百物,产于山泽田野,售之于城郭,而聚于仓库,而流通之以钱,……城郭、乡村之民,交相生养,城郭财有余,则百货有所售,乡村力有余,则百货无所乏。……城郭之人,日夜经营不息,流通财货,以售百物,以养乡村。”

事实也确是如此。

一方面,城市的生活物资需要乡村供给,如“金陵军民杂处,舟车辐辏,米、麦、薪、炭、鹾(盐)、茗之属,民间日用所须者,悉资客贩” 。

另一方面,城市又售百物,“以养乡村”,如宋人方回在浙西的魏塘镇看到,乡村“佃户携米或一斗,或五七三四升,至其肆,易香烛、纸马、油、盐、酱、醯、浆、粉、麸、面、椒、姜、药饵之属不一”;而市镇的商人“整日得米数十石,每一百石舟运至杭、至秀、至南浔、至姑苏粜钱,复买物货归售水乡佃户” 。

将城市与乡村连接起来的,就是商人与商业。

的确,从宋朝开始,中国的城市面貌呈现出一种跟古典时代全然不同的格局。“十二市之环城,嚣然朝夕”,这不完全是行政权力“规划”出来的,而是民间社会“生长”出来的。

北宋的汴梁,坊墙已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倒,坊市制瓦解了,人们沿河设市,临街开铺,到处都是繁华而杂乱的商业街。官民杂处,商民混居,在潮水一般的世俗生活力量的推动下,“夜禁”也被突破了,出现了繁华的夜市,“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如耍闹去处,通晓不绝” 。曾在杭州博物馆看过对宋朝夜市的介绍,热闹繁盛,一如今日的某些城市夜市。

海外某些汉学家称宋代发生了一场“城市革命”,并不为过。一种更富有商业气息与市民气味的城市生活方式,从此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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