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瓜田李的猹
编辑|沐语纪史
地震可怕，但地震后的余震更可怕。
尤其是在山路上，余震会造成悬崖落石、山体滑坡，整条路都会变成沼泽地。
此时哪怕你是生活几十年的本地人，走再熟悉的山路，也步步面临杀机。
然而，在汶川地震的时候，有一位瘦弱的父亲，连续三天三次奔走在余震山路上。
每一趟路都是二十五公里，折返就是五十公里。最后一趟时，他背上多了一个人，那是儿子的遗体。
背着儿子，他穿过隧道，走过沼泽，跨越一片又一片废墟，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决不让儿子埋在废墟里。
他就是程林祥，一位感动全国人民的父亲......
沉痛的一天2008年5月12日，汶川水磨镇，程林祥和刘志珍夫妻俩正在工地上干活。
两人挥汗如雨，一刻也舍不得歇着，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处处需要钱。
不过想到在重点高中上学的大儿子，两人心中就充满了干劲儿，心想着要早点给孩子攒够上大学的钱。
殊不知，夫妻俩这个最朴素的愿望，直接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无情粉碎。
下午两点左右，夫妻俩突然发现地面开始晃动，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周围房屋的瓦砾便一块块坠落下来，一些危房也开始倒塌。
程林祥和刘志珍仓惶躲过工地上坠落的砖石，急忙往家里跑去。
回到家后，上小学的小儿子程勇也已经回了家，亲戚老人也都聚集在院子里。
大家虽然都是一脸惊慌，但都没有受伤，一家人都很庆幸。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在映秀镇上高中的大儿子程磊。
在夫妻俩看来，既然水磨镇的情况不算太糟，那25公里之外的映秀镇应该也还好。
而且儿子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即便不小心被砸一下，应该也能应付的过来。
况且学校里有老师，还有一大群学生，大家相互照应肯定没事的。
不过发生了地震，学校应该会暂时停课一段时间，说不定傍晚时候大儿子就回家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消息传了出来，大多数还都是不好的消息。
有老人说越靠近映秀镇的地方，地震带来的破坏越大，乱石堆满了大地。
程林祥和妻子在家焦心的等了一天，后来听说学校的一栋6层教学楼塌了，很多学生被埋在废墟里，两人再也坐不住了。
儿子你在哪里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顶着黑眼圈早早起床，去映秀找大儿子程磊。
去映秀的路上，夫妻俩看到了很多坍塌的民宅，也看到了不少救援队。
有人让他们回去，因为下山的路余震不断，到处都是震落的山石，实在是不宜出门。
但夫妻俩哪里听的进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越靠近映秀高中，程林祥内心越焦虑，担忧溢满了心间，但他嘴上却一遍遍祈祷着儿子平安。
夫妻俩一路没停，绕过碎石走了4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大儿子所在的高中，可映入眼帘的一切却让两人崩溃了。
眼前到处是断壁残垣，大地露出狰狞的口子，原本红瓦白墙、6层高的教学楼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土堆。
救援队四处穿梭，大声呼喊着楼板下的幸存者，老师也一边哭一边喊人，整个景象犹如末日一般。
程林祥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汉子，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根本不敢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两人开始按照记忆拼命地找，找遍全学校也没有见到程磊的踪影，问遍老师和学生，也都说没见过。
夫妻俩只能一边挖砖头残垣，一边呼喊儿子程磊的名字，但任凭他们喊到沙哑，却仍没有人回应。
一天下来，夫妻俩滴水未进，手磨破了皮，眼睛布满了血丝，可两人丝毫没有感觉。
直到晚上，有人劝他们节省一点体力，休息一下才能更好找孩子，夫妻俩这才在临时应急帐篷中休息了一下。
整夜，帐篷里的人都好像似睡非睡，大家内心都牵挂着亲人，为亲人祈祷着。
程林祥夫妻也不断想着，明天能和儿子团圆吗？
清晨，太阳升起，大家又开始在废墟中寻人。
程林祥夫妻俩心中有了预感，但还是往好的一面去想，说不定大儿子已经回家了呢
于是他们又急走了4个多小时到了家中，可小儿子说哥哥没有回来，奶奶也说孙子没有回来。
夫妻俩绝望了，这天晚上，不怎么喝酒的程林祥拿起了酒，希望能把自己灌醉。
无论多危险，要带幺儿回家又熬过了一晚，夫妻俩还是不敢想最坏的可能，他们又想儿子或许和救援队呆在一起，于是又急匆匆赶到学校。
这一次，夫妻俩拿上了程磊的衣服，以及一根绳子，两人想把受伤的儿子背回来。
还是那座教学楼，程林祥又机械的做起了挖救。这一次他掀开一块倒塌的楼板，看见了三个倒下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就是儿子程磊。
那一瞬间，程林祥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大悲无声。
他希望找到儿子，可这一刻他又希望自己没找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妻子一声哭喊，程林祥才回过神来，他的泪水也一滴滴落下。
两人像发了疯一般掀着压在儿子身上的水泥板，但废墟压在上面，根本掀不动。
救援队也没法帮他们，因为要先救活着的人。于是两人开始一点一点凿，用手不断扒碎石，终于将儿子拉了出来。
“爸爸妈妈来接你了，幺儿”，刘志珍给儿子换好衣服，程林祥将儿子背起来，一家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原本上山和下山的路就是一条普通的路，但地震过后，不止大地时不时晃动，而且路上都是落石，沼泽地。
本来程林祥就比大儿子矮一点，而且经过几天的寻找，他其实早已筋疲力尽。
可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儿子背回去，他想让儿子再回一次家。
“幺儿，爸爸来接你回家了，你趴稳了。”
程林祥在前面步履蹒跚的走着，刘志珍在后面跟着，两人都是摇摇晃晃走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
一路上，很多人看见了这一幕，有人以为是伤者，走上去问要不要帮忙。
程林祥却平静的让人惊讶：“不用了，这是我儿子，他已经死了。”
信息来源：中青报
一群人听到后愣在了原地，回过神后，眼中只剩下了一位父亲坚毅的背影。
于是记者把这感人的一幕拍了下来，第二天写了一篇名为《回家》的报道。
而程林祥夫妇，也在救援队的帮助下，做了一个临时担架，把儿子运回了家。
不过担架是临时砍树做的，尖尖的树杈扎进肉里，疼的让人无法忍受，可程林祥夫妇却丝毫没停下。
回到家后，两人身上都是扎出来的血口，但他们丝毫不觉，只是用慈爱的目光望着大儿子程磊。
“幺儿，这是爸爸最后一次背你。”
程林祥的这句话，又让无数人泪崩。
结语人世间最难过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在程磊去世后，程林祥很久都没有走出来。
他总是记得大儿子对他说过，自己要好好学习，将来去山村支教，让更多孩子读上书。
刘志珍也无数次责怪自己，当初要是不逼着儿子去上映秀镇的高中就好了。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要好好珍惜当下，才是对他最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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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信息来源：
1.中国青年报：《父亲背儿遗体回家：震后一个普通人家的辛酸悲苦》，2008-05-28
2.半岛都市报：《程林祥接受采访："欠下的恩情"一直没忘》，2009-05-05
3.中国青年报：《程林祥：又是一次“回家”》，2013-04-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