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46回之月娘盘玳安

文一史二ywh 2024-06-04 15:38:44

不说西门庆等人在门首弹唱饮酒,且说此时天色已晚,小厮玳安和陈经济袖着许多花炮,又叫两个排军拿着两个灯笼,往吴大妗子家接吴月娘众人。

此时吴月娘和吴大妗子、吴二妗子、郑三姐等正在明间饮酒,兴致正浓,郁大姐,一个双目失明的说唱女艺人,则在一旁弹唱助兴。

见陈经济来了,吴大妗子赶紧安排陈经济到吴二舅房里坐,另外摆放一张桌子,各色春盛点心酒菜齐备。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封建时代,礼法森严,毕竟男女不便同席。

同行的玳安这时走上前去,对月娘说道:“爹使小的来接娘们来了。请娘早些家去。恐晚夕人乱,和姐夫一答儿来了。”月娘因头里恼着玳安,就故意没搭理他。

吴大妗子见状,忙吩咐家中的小厮来定儿拿些东西招待一下玳安。却被吴月娘制止住,“忙怎的?哪里才来乍到就与他吃罢。教他前边站着,我们就起身。”

月娘这是明摆着要给玳安一个下马威,但这个下马威下得并不是时候,这可不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家,你在别人家里这样做,多少就有些不知轻重了。

还好吴大妗子赶紧出来打圆场,把尴尬的空气缓一缓,便叫郁大姐唱个好曲儿与众位娘听。没想到孟玉楼接过话头,对郁大姐说道:“她六娘(指李瓶儿)好不恼她(指郁大姐)哩!说你不与她做生日。”

孟玉楼说的没错,昨天正月十五李瓶儿的生日,郁大姐的确没来,只有李桂姐和吴银儿到场,但至于李瓶儿有没有生气怪罪郁大姐,我们读者就不得而知了。

郁大姐哪里知道真假,连忙离席给李瓶儿磕了四个头赔罪,并解释道自从给五娘潘金莲做了生日,回家去就身体不太舒服,“若好时,怎的不与你老人家磕头!”

潘金莲这时又补了一刀:“郁大姐,你六娘不自在哩!你唱个好的与她听,她就不恼你了。”李瓶儿听了不置可否,在一旁只是笑,并不作声。

郁大姐赶紧拿过琵琶,弹唱了一曲【一江风】,一曲未完,月娘说道:“怎的这一回子恁凉凄凄的起来?”

小厮来安在一旁说道:“外边天寒下雪哩。”没想到现在天气风云突变,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来。大家都措手不及,没有带足御寒的衣物。月娘便吩咐叫个小厮到家里去取皮袄来穿。

叫谁去呢?这可是趟苦差事,既然月娘没有指名道姓叫谁去,于是来安便叫玳安去。这个玳安便又推给琴童,还是琴童老实巴交,也不多问一句,冒着风雪就往家里取皮袄去了。

席间月娘忽想起潘金莲没有皮袄,便问谁回家取皮袄去了。来安答道是琴童。一听是琴童,月娘的无名火又上来了,便问:“玳安这奴才怎的不去,却使这奴才去了?”看来,今天月娘是成心要盘盘这个玳安。

把玳安叫到跟前,月娘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好骂:“好奴才!使你怎的不动?又遣将儿,——怪不得,你做了大官儿!恐怕打动你展翅儿来,就只遣他去!”玳安赶紧分辩:“娘错怪了小的,头里娘吩咐若是教小的去,小的敢不去?来安下来,只说教一个家里去。”

这种时候玳安不分辩还好,他这一分辩无异于火上浇油,月娘听了更是勃然大怒,“贼奴才,还敢犟嘴,不把你这欺心奴才,打他个烂羊头也不算!”

吴大妗子见状不妙,又赶紧临时充当起消防队员,让玳安不要再分辨了,赶紧回家去取皮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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