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10点，刚写完《老六今天第1次倒垃圾，满脸嫌弃地训我：“懒死你！越来越洋了”》，从加了一个靠枕的海绵凳子上站起来，关掉手机，转身去厨房倒点热水喝。

电话“叮”的响了一声，又黑屏了，我刚拿到手里又放下，手机好像要和我捉迷藏，又“叮咚”两声，小秀那个大桃脸显示在屏幕上，“小姑，你在干嘛呀？”

我呵呵一笑，“刚忙完站起来，还没喝口水呢。”

小秀咧着小虎牙，“咋的，又在写你的文章呀。”

除了老六和小六，小秀是唯一一个亲戚知道我在写东西的人，小秀虽然是我侄女，比我小了20岁，但我俩更像姐妹，我和小秀聊天的次数，比和我大姐二姐要多了去了。

“不写咋弄呀，每天总得弄两个生活费吧？”看到小秀阳光灿烂的笑，我忍不住也想笑。连看了两个小时的手机，眼睛涩胀的合不拢。

小六每周打电话也会提醒我，“妈，你别成天老用手机写东西，把眼睛弄坏了。”

前面给一条黑裙子做两个吊带，大太阳底下，我穿针都看不见。

老六说话更难听，“指望你挣三瓜两枣，一家人喝风都找不到方向！你还不保护好眼睛，他奶看不见，多可怜你还不知道呀。”

每天吃了早饭，我就催老六赶紧去学校，“那里的环境好，可以呼吸点新鲜空气。”

然后我就人模狗样的坐在东边窗户下的小学习桌旁，开始所谓的“写作。”

老六笑我，“大坐家。”

我哼一声，“等我成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给甩了。”

“哎哟喂！”老六也会阴阳怪气，“你可快点把我甩了吧。外面的队伍排多长呢，都快把我挤倒了。”

我冷笑一声，“不就那两个歪瓜裂枣嘛。”

老六说那也比我强。

小秀眉头一挑，“谁信呀？我小姑父不给你钱呀。”

我把生活费的盒子拿给小秀看，“上个月我们送了太多的礼，家里的家具家电又都换了，你小姑父又换了一辆车，小六的生活费我催了七八遍，1号才给呢。”

小秀笑，“谁说不是呀，我今年的礼也特别多，我姑父他们的同事多，肯定礼更多。”

找个支架把手机架起来，再赶忙去倒杯热水，“我们两个人上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用到500，送礼起步价就得500。”

小秀说，“明个端午节去我奶那吃饭，你不知道少买点东西呀。”

我咧咧嘴，“我不挣钱不当家也不管事，回娘家，你姑父爱买啥买啥，我从来不管也不问。”

小秀虽然是我侄女，她训起我来比我大哥大姐还狠，“你这样做就对了，不当家就少说话，你的嘴也太能啰嗦了。”

我呲牙咧嘴，“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啰嗦谁了？”

小秀哈哈笑，把手机对着天花板，一会儿又转过来，我才看到她还躺在床上，穿着睡衣，“你今儿咋起这么早呀？”

小秀夜晚摆夜市都要到两三点才收摊，早上通常都不吃早饭。

“小孩我都送到学校去了，衣服也洗了。”小秀端杯水，“端午节去我奶家吃晚饭，你给我大姑二姑说了没有？”

“说了说了，你派的任务我能不说呀。”得空喝几口水，嗓子才舒服一点。

刚建微信群的时候，每天里面都很热闹，现在微信群一点用都没有，过年我和老六在里面发红包，都没人抢，家族聚会在群里通知也没人看。

“你爸和你妈最近关系咋样啊？我有好久没给她打电话了，端午节她不会不做饭吧？老六很关心呢。”我问小秀。

小秀说，“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我趁机劝小秀，“你没事多和你爸聊聊天，他也没啥朋友，遇到事情也不知道拐弯，让他别和你爷你奶吵，4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自从大哥大嫂唯一的儿子俊杰入赘女方后，大哥就不认他了，小秀的家庭地位就越来越高了，大哥有啥事都和小秀商量。

但自从小秀的亲妈去世后，小秀整整病了一年，我隔三差五买点东西去看小秀，劝她想开点。

小秀躺在沙发上，“小姑，我妈不在了，我谁也不怕了，我再也不会看我后妈的脸色了。”

果然小秀两口子再回娘家，态度就比以前强硬许多，小秀除了不敢和老六顶嘴，说难听话之外，那两个姑夫和婶子，一言不合，小秀都敢顶撞，哪怕是小秀10岁的孩子，回去说句亲戚对他咋样，小秀也会计较。

小秀平常来走娘家，大多是住在我大姐家，大哥家虽然是3室2厅，但一个卧室被麻将给占住了。

我不喜欢带亲戚来家里住，我二姐也懒，二哥二嫂连自己的亲闺女都没留一间卧室，何况是小秀这个侄女呢。

小秀结婚后，每个周末都拖家带口的去大姑家住两天，现在来走娘家，明明骑电瓶车半个小时也就回去了，但小秀总是在这儿打完麻将后，再去大姑家住两天。

我大姐夫虽然说话难听，但对小秀一家那也是真的好，至少比老六有耐心多了。

但老话说的好，一碗饭养个恩人，十碗饭养个仇人。

小秀的两个孩子暑假在大姐家住着，因为三个小孩年龄差不多，言语难免有冲突，小秀的两个孩子就和大姐家的小二记仇，差不多三年都不说话。

我劝他们三个小孩和好，也劝小秀应该管管孩子。

小秀两眼一瞪，“你不知道小二撵我儿子“滚”，我大姑父不管，还在旁边笑呢。”

小秀5岁多就没有了妈，心理比正常人要脆弱很多，很小就会看人脸色行事，这也是她性格最大的缺陷，亲戚们开个玩笑，我们听了无所谓，小秀都会往心里去。

并且小秀的性格随我大哥，对你不好就要表现脸上和语言上，嘴头上不能吃一点亏。

我有几次在饭桌上被小秀噎的说不出来话，回家给老六滴答几句，老六就会劝我，“小秀没受过教育，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自从前几年母亲和大哥大嫂的关系闹得有点僵，我让小秀劝着他爸一点，小秀总是不乐意，“一个巴掌拍不响。”

因为这些，我和小秀的关系也有点疏远，我觉得和她说不通，她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从来没有找她过。

小秀哼了一声，“小姑，你也不能全说怪我爸，我奶的脾气也够人受的。你就说那天我奶过生日，我想着她那么大年龄了，虽然头一天咱们吃了饭，但村里要送蛋糕和红包，咱们都不去也不好看，我就买了几个凉菜回去了。”

这事我知道，我母亲过生日赶到星期三，大姐夫请客就提前到星期天，但村里送生日蛋糕，还是要按身份证上的日期送。

小秀比我的心细一些，每年她都会在我母亲的生日当天再过去陪她吃顿饭。

小秀说，“那天村里送了一个大蛋糕，小孩们都不在，也没人吃，我奶赶忙拿个盆，装了两盆，给我大姑家送一盆，二姑家送一盆。”

我打断小秀，“每年的蛋糕也都是浪费了，给他们孩子吃也可以呀。去年你爷爷过生日，2/3的蛋糕不都是给酒店老板的孩子吃了吗。”

小秀皱皱眉头，“我没说不让给，我让我奶留一块儿，一会儿我妈回来了。”

我问，“你奶把蛋糕全都拿走了？”

小秀说，“我奶要全都拿走，我让她留一块，我说我妈早上走的时候都说了，昨天晚上把猪蹄儿拿出去化冻，晚上炖给你吃。唉，等会儿我妈把猪蹄炖好了，你把蛋糕都拿走了，你好意思吃她炖的猪蹄儿不？”

“你奶有时候都老糊涂了，有点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这事儿我老母亲做的出来，我还能想象着她会唠唠叨叨的，故意说几句让大嫂听。

我母亲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做婆婆，老是用对自己孩子的眼光来要求媳妇。

偏偏我大嫂的性格也很古怪，高兴的时候像个小孩，大哥一边骂的我都听不下去了，大嫂还呵呵呵的傻笑。

有两次我母亲实在看不下去，吵我大嫂，“大玲，你是哑巴呀，老大骂你，他妈也站在这儿，你不知道也骂两句啊。”

大嫂就咯咯咯，像母鸡下蛋一样的笑。

一旦大嫂和大哥闹了点矛盾，大嫂立马就撂挑子甩脸色，就像今年我母亲过生日，大嫂提前都给母亲买了衣服了，偏偏第2天不来吃饭，也不让她女儿女婿一家来。

去年母亲生日，村里送了一个蛋糕，吃不完，走的时候母亲给每一个孩子都打包，我朝母亲使眼色，“我不要，小六也不在家，我和老六都不吃，那一块你留给大嫂的女儿。”

母亲还不高兴，“我又没惹他，我过生日你大嫂不来，也不让他女儿一家来，我也不稀罕他送的200块钱，腊月三十打只兔子，少了他还不过年呀。”

今年母亲生日大哥一家五口没来，母亲这样总结。

无论我怎样劝说，是我大哥的毛病在先，母亲总是向着大哥，虽然大哥根本不买她的账，也不领她的情。

说急眼了，母亲的眼睛就红了，“小时候把他含在嘴里，怕化了……”

哎呀，我一听我老母亲这句话的开头，就火冒三丈，“是我大哥请你生他的呀？”

小六高二时有次生气，我费了半天的功夫，做了几个菜，小六进门看一眼，“谁让你做的，我不吃。”

当时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我忍着。

等那天小六心情好了，我又说给他听。

也像我老母亲那样絮叨：你小时候没人带……

小六打断我的话，“又不是我主动要出生的。”

这话说的也对，小孩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但父母有权利选择不要小孩呀，那谁让你生呢？既然生了，就得忍受着他的好和坏。

从此我再也不在小六跟前表功，我当年生他差点丢了半条命，为了带他失去了几次工作。

我的性格和我父亲很像，我俩都好说话，遇到事情能及时翻篇，也不爱究旧账。

父亲每次听到母亲蛮不讲理的胡搅蛮缠，就吵母亲，“大玲的闺女也不容易，一个人干活养4个人，还得还房贷，每年咱俩过生日，人家也花钱呢。”

大哥一家五口，今年都缺席了母亲的生日聚会，村里送蛋糕，母亲不给大嫂留一块，也就不难理解了。

小秀当天也花了不少钱，母亲心疼小秀，“你来干啥呀？这些菜你不能在家里吃呀？”

小秀说话也很呛人，“你以为我想来呢！”

母亲昨天晚上找我诉苦，我还劝她，“你得理解小秀，我大哥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小秀又给你买金镯子，当天还来陪你吃饭，不是为了弥补她爸的过错呀。”

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问小秀，“一直都好好的，你姥过生日，你爸为啥突然不去啊？”

小秀的大眼睛对着天花板翻了几番，我就知道她在想理由，解释起来也没有底气，“我问我爸了，他说我那两个舅在吵架，他懒得去。”

我冷笑两声，“这不是瞎扯吗？人家娘家人吵架关他啥事，又没吵你爸，丈母娘过生日，他不去你妈脸上能好看呀？咱们出嫁的女人为了啥呀？还不就是为了男人回娘家给咱长点脸，有点底气。”

前两天老六就问我，“端午节咋弄呢？要是回去了大嫂不管饭咋办。”

我低着头都没敢看老六，“不管饭咱就去酒店吃呗。”

我大姐二姐也等着，前儿个我告诉她俩，端午节去母亲家吃晚饭，大姐赶忙问，“是大嫂给你打的电话不？”

你看看当小姑子有多不容易，回个娘家还得看嫂子们的脸色。好多时候我都羡慕我们村里那些家里全是儿子或者全是女儿的，根本没有这些矛盾。

我有时候又幻想，买张彩票，中个500万，买个小院，把父母接过来。

昨晚上陪母亲在花园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你看我和两个姐姐也没能力，把你和我爸接出来住，既然你们4个人还在一个锅里搅，可不就得忍让着点儿。”

我看了一下流量，已经用了2g多，这个月才过5天呢。我和小秀聊了一个多小时，谁也说服不了谁，她向着她爸，我从公了说，也得当儿子的给母亲低头。

但小秀说，“我爸和我奶一个脾气，心里都后悔了，嘴上都不好意思说，表面上就还较着劲儿。”

我叹口气，“明年小六的工作要是在外地弄好了，我就去小六那里，每次过节我都转个红包算了。”

小秀说，“你想的怪美。”

“小秀，你也得劝劝你爸，他都60了，你爷奶都快80了，将来房子和财产还不都是你爸和你妈的。”

小秀哼了一声，“我劝他也不听呀。”

就以小秀和我说话这种语气，她劝我大哥那也是火上浇油。这也难怪，小秀坐第2个月子还没满月，婆婆就撵她出去呢。

小秀能干也能吃苦，但脾气一点不让人，对长辈不会说软话，尤其不会哄公婆开心，连假装都不会。

“每次过节回去花钱不说，还得看他们的脸色。”我想起昨天晚上老六还在刺激我，“你明儿个回去先打探一下，看端午节回去有人管饭不，没人管饭咱就回我三嫂家。”

过年过节，我们要花个三几百块钱去我婆家三嫂子那，吃的好喝的好，临走，嫂子们还给小六红包，再给我几件旧衣服，兄弟妯娌们开开心心的玩两天麻将。

小秀也叹口气，“4个老小孩，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好了。不管他们呢。你暑假出去玩儿，时间规划好了不？”

一说出去穷游，我和小秀都满脸乐开花，“已经计划好了，先去成都，再去重庆，我还想从重庆坐三峡游轮到宜昌。”

小秀笑，“那不错。我准备带俩孩子去北京，就是到处都要预约，不知道能不能预约的上。”

“坐三峡邮轮可能要取消，三个人也得万把块钱，你二婶又找我借钱，给石头娶媳妇，我不能把钱全都花完了。”只要不聊家长里短，我的结巴壳毛病就很少出现。

小秀说，“你别听我二叔二婶的，他们都是叫穷，老家拆迁了，谁不知道他们手里有钱呀，给我弟娶个媳妇，你瞧他们都舍不得拿钱，到处借，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我赶忙劝小秀，“你二婶说了，不是没钱，他的钱存了定期，要到明年才能取出来，如果现在取出来，就损失不少利息呢。”

小秀眉头一挑，“我是说我二叔家才第一次办大事，就借钱，亲戚们知道了也不好看。现在的利率也不高。”

石头结婚借钱这件事，小秀的担心也有道理，“我二婶咋不回娘家借呀？全在咱们这边借，万一将来她不还了呢？”

小秀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二姐夫有个好朋友，当年给他亲姑夫做担保，30多年前在银行里贷款，结果他姑父做生意赔了，和他姑离婚了，他姑也不认这个账了，20多万块钱，全靠他们俩口子打工还了。

这件事我们村里人都知道，所以大家借钱都很慎重。

我在娘家和婆家都是条件最差的那一个，但当二嫂很为难的说回娘家找他弟借钱，没借到。我没有犹豫，把我的私房钱全都借给她了。

聊着聊着，都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不聊了，我得赶紧做饭，我的流量也不够。”

小秀抬头看看表，笑着说，“我也得做饭。中午小孩都不回来，就我们两个人，也像你一样，只炒一个菜。”

我去厨房看一眼，下午我要回老家，晚上老六肯定不会在家吃饭，做了米饭又吃不完，下了一丁点干面条，炒了一盘空心菜。

再切一盘甜瓜，洗一盆李子。

刚忙完这些，老六就吹着口哨，在楼梯道里喊了，“六毛，开门。”

“门没锁。”我在厨房里吆喝着。

老六进门换了拖鞋，扭脸看看床上，“我的床单呢？”

“在外面晒着呢。你先吃，我去收回来。”

老六把运动鞋放在我的自行车架上，我伸手一摸，里头都湿透了，“老六，运动鞋你下午还穿不穿？”

老六说话像嘴里寻个烧萝卜一样，“不用。”

等我去晾晒区把衣服都收回来，老六还没有吃饭，坐在那儿等我。

“问你下午还穿不穿运动鞋，你说不用，到底是穿，还是不穿呀？”

只要天气好，我就喜欢晒衣服，晒鞋子，晒被子，晾晒区里的几个晾晒杆，基本上都被我承包了。

老六说，“下午忙，没时间打球，就不穿运动鞋了。”

我刚端起饭碗又放下，“你说话就不能说清楚呀，你刚才说不用，我还以为你说不用晒呢。”

老六嘿嘿傻笑，把他的面条往我碗里弄了一半，“谁知道你还能这样理解。”

我放下碗，“你先吃，我得把它拿去晒着。下午我要回家了，你可记着收回来，院子里有几只野猫，当心晚上猫在你鞋里面睡觉。”

今天的温度虽然有30度，但地下室里还非常凉快，刮的又是东南风，窗户两边留两条缝，窗帘子一直吹的鼓起来。

吃了饭老六去洗碗，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突然看到我的脚后跟又发裂了，赶忙爬起来去接了一盆热水，放点醋，把两只脚放在里面泡着，不一会儿后背上就出汗了。

老六问我现在泡脚干嘛？

我把脚兜子抬起来让他看，“冬天我一直坚持泡脚，我的脚发裂都已经好了，现在天热不想泡了，你看，又裂开了，还是缺水。”

老六问我加点醋干啥？

“杀菌消毒呀。”我笑，“老六，你再泡脚也放点醋，你的脚丫子又烂了。大夏天的，你干嘛不穿凉鞋呀。”

老六拿着手机躺在他的床上，“枕头你昨天是不是也晒了？一股太阳味儿。晒好之后你也拍拍打打，弄的一头高一头低。”

“六爷，你的发财手就不能动一下呀？”老六在家真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

我两个嫂子有时候爱开玩笑，“也就老六脾气好，不打你，像你这么懒，这么馋，这么笨，连个饭都做不轮证（好），要是你哥，早把我锤扁了。”

不等我解释，老六就会给我脸上贴金，“六毛的优点，我敢说你们在座的都比不了。她知错能改，不顶嘴，不翻旧账，天大的事儿她都能及时翻篇，虽然对自己抠门，对外人还是挺大方的，我那几个哥嫂都佩服六毛有大局观。单是知错能改，这一点就不容易了。”

我父亲听老六夸我，就会咧着嘴笑，端起酒杯和老六干一个，“我幺包子当年要不是家里穷，也是个大学生呢，过得肯定比现在还好。”

我赶忙打岔，“我现在就过得很好呢。”

每次说要回老家，我的午觉就睡不踏实，起来把要带的东西再收拾一遍。

老六说，“你回去就在老家住两天，别来回跑，我高考完就回去。”

老六让我四五点再骑车回家，我等不及，等他上班走了，我就骑车走。

预报的温度虽然高，但刮着小风也不算太热，一路向西，正好可以晒晒后背。

这两个月因为回老家的时间多一些，每次卫生做的又比较彻底，不到一个小时，把蚊帐挂起来了，一个人不好比划，西高东低。

我做事情喜欢差不多就行了，不喜欢完美，老六总是瞧不上我干的活，但他自己又不愿意动手。

餐桌布换好了，所有的卫生又搞了一遍。

上楼前买的大半个麒麟瓜，又甜又沙，连水都不用喝了，晚饭也解决了。

6点刚想坐来闲一会儿，邻居刘姐给我发微信，“六毛呀，你在哪呀？现在出去散步不？”

前几天老六不在家吃晚饭，我5点就吃了饭，6点就出去散步，等我8点回来的时候，遇到刘姐他们才出门。

我赶忙回复，“刘姐，真不巧，我回老家啦。”

刘姐发了一个泪流满面的图片，“我家老张不在家吃晚饭，我也吃早点，说和你一块出去转达转达呢。”

“过把端午节我就回去了，到时候再约哈。”

用勺子舀两块西瓜，1块2毛8一斤的，果然比8毛钱一斤的好吃。

小秀又打来电话，“小姑，你到老家了不？我下午焖了一盆小龙虾，端到我奶这儿来了，你过来吃。”

我父亲有次在我跟前抱怨，“这小秀真是太爱走娘家了，恨不得住在这不走。现在都住楼房，也不像过去，在农村有大场院。”

父亲还有另一层含义，“毕竟不是亲妈。”

小秀知道我爱吃龙虾，每年都会焖一大盆送给我，但我知道大嫂最近心情不好，我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小秀，“你说晚了，我已经在吃小龙虾了。”

小秀问我在哪儿吃？

“不告诉你，万一你带着小孩再来，我点的这一盆还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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