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金蟾。
她说这是大吉之兆，未来她一定会赚大钱。
我告诉她：“不要痴人说梦了”。
没成想，转身她就拿我的照片合成了情趣照去卖钱！
1
假期结束，妈妈在帮我收拾行李。
只是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再第三次从行李箱里拿出酱油后。
我终于忍不住了：“妈，你要是累了，你就休息一会，我自己可以收的。”
妈妈哦了一声之后，就坐在我床边。
等我收拾的差不多之后，我听见妈妈幽幽的声音：“袅袅，你相信天意吗？”
听见妈妈这么问，我有些奇怪。
费力拉上行李箱后，我看着妈妈：“妈，你怎么突然相信这个？”
妈妈抓着我的手：“袅袅，妈做了一个梦，妈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金蟾！”
对上妈妈那信徒般狂热的眼神，我皱起了眉头。
“妈，那就是个梦而已。”
“比起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更喜欢安稳的生活。”
哪知道，妈妈一听见我这话，直接甩开我的手：“你懂什么！”
“这是天意！这说明我要赚大钱了。”
“徐袅袅，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张嘴想说什么，我妈怒气冲冲甩上门就离开了。
临走前还抱怨：“你和你爸一个德行，和你们这种井底之蛙说不通！”
摸了摸鼻子，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哪知，这居然成了后面悲剧的导火索。
2
一进宿舍，我就察出不对劲来。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连带着动作都是避让。
为了缓和气氛，我把带来的特产放在桌上，请大家吃。
没想到一个室友，面露鄙夷厉声呵斥：“什么脏东西，就拿给我们吃！”
说完，她拿起我带来的特产就扔进了垃圾桶。
我有些火大，想要理论，但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好拉住平时关系不错的赵茜询问：“茜茜，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家看我眼神怪怪的。”
赵茜不自然的抽开自己的手，眼神飘忽的说：“你自己上表白墙看一下，不就都知道了。”
赵茜说完，立马跑进洗手间开始洗手。
躲我就像躲瘟疫一般。
其他两人看见了也是议论纷纷：
“要是我是徐袅袅，我都不敢来学校！”
“就是啊！自己不怕丢人，我们还怕呢！”
听见她们的话，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于是窝着火气点开了表白墙。
没翻多久，我就看见了自己的照片，脑子瞬间【轰】的一声炸开。
照片里的自己，穿着情趣服装，做着撩人动作，还贴着50元一张的价格标签。
评论区更是一百多条的荡妇羞辱。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手机屏幕上，捂着手机的手都在剧烈发抖。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从来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这到底是谁做的！
室友见我这样，更是冷声嘲笑：
“徐袅袅，都这样了你就滚出我们寝室！”
“因为你，我们寝室也跟着丢人！”
“就是，你要发骚也请你离开寝室之后！”
“我们还要做人呢！”
她们的话越来越过分，我气得大吼：“我没有做过！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室友听见我苍白的解释，冷哼一声：“没做过，谁信啊！照片都放在墙上了，我们又不瞎！”
我被气的浑身都在的抖，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辅导员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里，导语的声音冷的结冰：“徐袅袅，你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办公室！”
“还有，我已经通知你的家长来学校了！”
2
我一听就是表白墙的事件，我急忙向导员解释：“导员，我是真的没有做过。”
导员却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去导员办公室的路上，我听见不少人对我的窃窃私语。
甚至还有男生对我吹口哨，问我一晚上多少钱。
不堪的言论一句句刺进我的耳朵，扎进我心里。
导员办公室，我一看见爸妈，忍了一路的泪水就开始往下掉。
导员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徐袅袅，这件事情影响非常恶劣，学校给予你暂时休学的处理。”
听见导员这么说，我心里拔凉。
爸爸站在一旁青着一张脸：“老师，我们家袅袅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学校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处理，我们不答应！”
导员头疼的捏了捏鼻子说：“袅袅爸爸，现在袅袅的照片在学校里传的都是，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袅袅和学校的声誉啊！”
在提到照片时，我竟然看见妈妈的眼神中透漏着一丝惶恐。
爸妈都在身边，我心里安稳下来，连带着脑子也冷静下来。
我放大了照片，马上就发现了问题，脸和脖子的肤色不一致！
我急忙说到：
“导员，这照片有问题！”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所以我不接受学校的这样处理！”
“我要求报警处理！”
刚说完报警，我就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响起一阵嗡鸣声.
我恍惚听见爸爸的怒吼：“张舒婷，你疯了！你打孩子干嘛！”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抱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妈妈哽咽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袅袅，对不起，妈妈就是太着急了。”
我看着泪水涟涟的妈妈，心里有些失望：
“妈！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对不对！”
“你也不相信我！”
妈妈一边摸着我的头安慰，一边说：“乖孩子，你名声已经毁了，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我们先回家，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咱们和学校沟通上学的事情！”
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天气，我只觉得遍体生寒，冷到骨子里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我从未觉得妈妈是这么的陌生。
长吸一口气，我挣脱开妈妈的怀抱，对导员说：“导员，这件事我一定会报警查到底！”
爸爸也站在我旁边支持，唯有妈妈一脸担心且惶恐的看着我。
回到家，我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看到表白墙终于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连忙发消息询问发帖人是谁。
表白墙拗不过我，终于把完整的聊天记录发给了我。
放大图片，看见那个熟悉的头像，我一下就愣住了。
怎么会是妈妈！
3
这个QQ号我记得很清楚，是我给妈妈注册的第一个号。
妈妈当时还说，要用这个号专门存我的照片，用来记录我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
可如今却成为毁我清白的刽子手，而始作俑者竟然是我的妈妈！
我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手臂的疼痛提醒我这不是一个梦。
一时间，我浑身颤抖起来，被打的耳朵又开始耳鸣。
我怒气冲冲的走到客厅，爸爸看我一脸怒气，连忙起身问：“袅袅，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低头绞手的妈妈。
爸爸狐疑的打量着我和妈妈。
所有的委屈像千斤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上来气，脑袋也在嗡嗡作响，终于，我忍不下去了，大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妈妈被我的怒吼吓了一跳，还在故作镇定的说：“袅袅，你到底怎么了？”
“妈妈刚刚打你，是妈妈不对，你别吓妈妈啊！”
妈妈还在我面前演，气得我胸腔剧烈起伏。
我紧紧抓住爸爸的手，颤抖着唇：“爸，是妈妈！”
“发我照片的人，是妈妈！”
说完，我就把手机递给了爸爸。
爸爸一手扶着我，一手翻看聊天记录。
爸爸越看，脸色越黑。
妈妈见情况不对，伸手就要去抢爸爸的手机，却被爸爸一把推倒在地。
妈妈跪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哭喊：“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父女俩要这么冤枉我！”
爸爸也被气得浑身发抖：“张舒婷！这可是你的亲女儿啊！你怎么做的出来这种事！”
说完，爸爸就把手机往茶几上狠狠一拍！
妈妈拿过手机一看，面色发白。
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将手机扔开：“这不是我！我的QQ早就被人盗了！”
妈妈还在狡辩！
“妈！！这个号是我给你注册的，我都在里面找到了我的自拍！”
“你说冤枉，那你敢不敢把你手机拿给我看！”
妈妈一听要看她的手机，立马起身，护住自己的手机。
“你们父女有没有心！我都说了不是我！”
“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自己一辈子！”
“就换你们这么对我！”
妈妈披散着头发，声嘶力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看见妈妈这样，我的心也揪了起来，自打有了我之后，妈妈确实再也没有上过班，家里大小事都是她一个人在操劳。
内心有个声音在说：这毕竟是你妈妈啊！怎么可能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呢，万一真的不是她呢！
但是很快，我就被啪啪打脸。
爸爸黑着一张脸，从妈妈怀里抢过手机。
妈妈见状，对着爸爸的脸就是又抓又挠，嘴上还在嘶吼：“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看到爸爸黑的像煤炭一样的脸，我的拳头不自觉握紧，内心暗自祈祷，一定一定不要是妈妈！
爸爸看完妈妈是手机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用力甩了妈妈一巴掌。
内心的祈祷落空。
爸爸把妈妈手机递给了我，我哆嗦着接过手机，看着相册里的合成照片。
一具具白花花的身体，都是顶着我的脸！
真的是妈妈。
泪水打湿了我的眼，脑子里只觉得空白一片。
我哽咽着嗓子问：“妈妈！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妈妈顶着红肿的脸，回避着我的视线：
“袅袅，对不起，妈妈只是被鬼迷了心。”
“妈妈就是听人说，这么做赚钱。”
“再加上只是用下你的脸而已，又没用真的用你的身子。”
听见妈妈的话，我气的大喊：“妈！！！”
妈妈自顾自继续解释：“妈妈就是想多赚点钱。”
说到这里，妈妈音调开始不自觉拔高：“我想多赚点钱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吗！”
我被妈妈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哭发泄着满腹委屈。
爸爸也是被气到梗塞，他指着妈妈的鼻子吼：“张舒婷！你要赚钱你用自己的身子去卖啊！”
“你不做人，女儿还要做人啊！”
“你还是人吗！你还配当妈吗！”
“你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妈妈披头散发从地上起来，她不断捶打着自己胸口：“徐军！我不是个东西！但凡你有点出息，我和女儿都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家里车贷！房贷！女儿的学费！那样不要钱！”
“你张嘴就说我不是个东西！”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我看着爸爸握紧的拳头，又松开。
沉默片刻后，爸爸低着头和我道歉：“袅袅，这件事情是你妈做的不对，爸爸给你道歉。”
“是爸爸没出息吗，没能多赚点钱，害你们母女跟着吃苦。”
本来我心里有无数的怨气，但是看着爸爸充满血丝的眼。
自我有印象以来，爸爸一向是以货车为家，日日守在工地上接活，馒头和方便面就是他的家常便饭，只为多接一趟活，在家的时间更是寥寥无几，也就是春节的时候才能和爸爸说上 几句话，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想到这里，我胸膛里的气消散了一半。
妈妈也抓着我的手道歉：“袅袅，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给你道歉，妈妈错了。”
“妈妈就是，太想赚钱了。”
“袅袅，妈妈下次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爸妈都和我道歉，我能怎么办呢。
可要是真的就这么过了，我心里也觉得委屈。
妈妈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袅袅，你怎么怨妈妈都成，但是咱这个家，不能散了啊！”
指甲深深嵌入我的掌心，妈妈说的对，无论怎么样，这个家确实不能散。
我抽出自己的手，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4
这件事的最后，是我将证据递交给辅导员，由导员以系里的名义发了一个澄清结束。
只是，原本和谁都能聊起来的我，开始变的沉默。
我总是觉得，有人在偷偷议论我。
面对其他人的眼神，我总是会心虚的低下头。
哪怕我什么也没做，哪怕我是清白的。
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我讨厌妈妈看见那张虚伪的脸，哪怕妈妈后面对我更加无微不至。
但这件事情依旧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我心里。
久而久之，我和妈妈的关系就冷了下来。
直到，爸爸打电话来说，家里出事了。
推开家门，就闻到一阵浓烈的烟味。
爸爸坐在沙发上，脚边散落着一地的烟头。
我有些诧异，印象里爸爸是从未抽过烟。
“爸，家里出什么事了！”
爸爸魂不守舍的看我一眼，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很快，他就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袅袅，你回来了。”
爸爸嘶哑的声音，像锯子一样拉在我心里。
我皱着眉打开窗，驱散着家里的烟味。
“爸，妈呢。”
刚进门，我就发现妈妈不见了，家里乱成一团。
爸爸听见我问妈妈，叹口气，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这是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我的右眼皮狠狠一跳。
果然，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我听见爸爸说：“袅袅，要是爸妈离婚，你跟谁？”
爸爸见我不回答，垂下头，灭掉烟，一拳一拳的捶打着自己的头：
“袅袅，家里钱，都被你妈妈拿出去赌了。”
“怪爸爸没用，应该早点发现的。”
爸爸的声音夹带着哽咽，而我的脑子里只有不断的嗡鸣声。
只能靠口腔里的血腥，才能换回一丝理智。
爸爸的声音继续在我脑海里想起：“袅袅，你妈妈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
“现在警察都还没有找到人。”
“就算找到了人，钱也可能找不回来了。”
“袅袅，那是我和你妈给你存的嫁妆钱啊！”
爸爸说到这里，捂着脸不让自己发出哭腔。
我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心里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学校的，只是觉得有些浑浑噩噩。
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后一周，我整个人魂不守舍，就像是飘在空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掉下来。
直到爸爸说妈妈自己回来了，我才感觉自己胸膛的那口气，顺了上来。
那是我这么多月来，第一次见到妈妈。
她白色的衣服上已经布满了污渍，头发像个鸟窝一样立在头上，眼睛充斥着血丝，表情显得亢奋又诡异。
妈妈见到我，眼睛亮了一下，她扑到我的面前：“袅袅，你有钱吗！”
妈妈一边说，一边摸着我的口袋。
看着这样的妈妈，泪水糊住了我的眼。
妈妈皱眉，以为我不想给她，她紧紧抓着我的双臂，表情狰狞：
“袅袅，再给妈一点钱！妈妈马上就能翻身了！”
“妈妈马上就能赚大钱了！”
我又是害怕又是惊恐的喊：“妈！！！”
“你快醒醒啊！家里钱都给你赌没了！”
爸爸一把打开妈妈的手，把我从妈妈手里捞出来，气愤的说：“张舒婷，你到底要怎样！”
“家里钱都给你败干净了，你还想干嘛！”
妈妈似乎是被爸爸吼回了神，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愧疚。
她揉搓着手，红着眼眶说：
“袅袅，妈不是故意的，妈就想赚钱。”
“妈就想给你多攒点彩礼钱。”
“妈妈做这些，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听到又是为了我，这几个月压抑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被点燃。
我红着眼大吼：“妈！你总是说为了我！”
“你为我，你把我的照片拿出去卖，你为我，你拿走家里的钱去赌博！”
“你从来不是为我，你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贪欲！”
吼完之后，我的泪水就像坏了的水龙头，堵都堵不住。
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一想到学校里时不时出现的流言蜚语。
还有妈妈失踪期间，我一天三个馒头的窘困与不安。
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此刻爸爸也红了眼，妈妈失踪的这段日子，我看着爸爸的头发一点点变白。
明明正值壮年，现在却两鬓斑白。
“张舒婷，今天刚好咱们都在家，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离婚吧！”
听见爸爸说离婚，妈妈顿时大吼起来：“不能离！”
爸爸冷哼一声：“你既然不愿意离，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妈妈淡淡的看了一眼爸爸，嘴里发出怪异的冷笑。
“徐军，你要是离婚，我就把肚子里的这个男孩给打了，断了你们老徐家的香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