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约好下班一起吃饭。

项目经理转头就在工作群里发布信息：「下次谁再越过我和客户搞关系，就趁早滚蛋。」

我立即把这条消息转发给姐姐：

「姐，我要失业了！」

第二天上班时，公司宣布项目经理已被解雇。

01

硕士毕业后，我回到国内，成功应聘了一家全球知名的咨询公司。

姐姐知道后，气的直戳我脑袋：

「你想从基层做起，来家里的集团，我随便给你找个部门经理的位置不行吗？」

为了不让她告诉爸妈，我立即安抚她：

「姐，我这不想看看自己的本事吗？再说了，我正好入职的是姐夫那条业务线，顺便帮你偷偷考察一下他。」

姐姐的男朋友叫楚浚，在这家咨询公司的快消品条线任职总监。

平时她总是在家里吹捧男朋友商业精英和国际范的形象，让我向他多学习。

一听是在姐夫手底下任职，姐姐放心多了：

「正好，我们正在合作，你就进到家里的项目上来吧。」

「记住，多向楚浚学习。既然你要自己去锻炼，那就别打着家里的旗号。」

于是，我如愿以偿申请进入了自家项目。

看到楚浚时，他正坐在项目室里，把两只穿着皮鞋的脚搭在桌子上打游戏。

一个实习生递给他的报告他看也不看：

「你直接发给客户吧，我这刚开局。」

实习生有些徘徊不定：

「楚总，这是我第一次写报告，您要不还是给把把关？」

楚浚没有抬头，只是两只脚抖了抖，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

「这家公司的CEO是我女朋友，项目怎么做，不还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对他的好感急转直下。

我们虽然是家族企业。但父母对我和姐姐要求严格。

从小，他们就教育我们要独立自主，勤奋学习。

为了企业的长远发展，姐姐上任后不仅继承了父母吃苦耐劳的精神，还在工作上非常严谨负责。

这个项目费用要大几千万。

当时中标选择了楚浚所在的咨询公司，姐姐承受了很多股东的质疑。

她给我打过越洋电话抱怨，这些股东怀疑她任人唯亲。

实际上，姐姐看中的是楚浚的工作能力和敬业精神。

想到他这样辜负姐姐的信任，我忍不住开口：

「既然你们是恋爱关系，你难道不更应该负责好这个项目的工作质量？」

办公室里的声音刹时安静了。

那个实习生拿着报告，好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楚浚的视线终于从手机屏幕中移开，一脸阴沉的看向我：

「新人，你才刚入职，最好先学会什么是听话。我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比你更懂该怎么完成一个项目。」

他说的不无道理。

听我姐说，楚浚在这行做了至少有十年，他的考虑和想法可能确实不是我现在能够理解的。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非常恼火：

「像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家族企业，不懂什么是好。随便给点建议，他们就会奉为圭臬。」

「另外。我奉劝你一句，少看那些00后整顿职场的网络视频，那都是给你们这种屌丝和穷人营造爽点的噱头。」

话音一落，周围的同事立即纷纷点头：

「小季，你一个刚入职场的新人，不要被社会节奏带偏，楚总自然有他的安排。」

「对啊，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干活不就得了。」

楚浚两只脚晃悠的更厉害了，他嗤笑一声：

「小子，不要自以为名牌大学毕业就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也许你一辈子也到不了我这样的成就和地位。」

02

这时，姐姐恰巧给我发来消息。

「刚上班感觉怎么样？有不会的地方多向楚浚请教。」

这句话里充满了对楚浚的信赖。

但男人的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大问题。

姐姐和他在一起已经一年多的时间，光凭我的三言两语，她不会相信。

我必须要帮姐姐好好看清他的真面目。

想到这儿，我拿起手机准备去找部门负责人聊聊。

楚浚抬起头，不悦的看着我：

「刚上班就要出去开小差？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只是去买杯咖啡。」

「而且，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给你当奴隶的，咱们公司连人身自由都要限制？」

说罢，我在他恼怒的目光下走出了项目室。

我约负责人在楼层会议室见面。

一进门，他就表达了对我到来的诚惶诚恐。

「季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早知道您要莅临指导，我一定提前在公司里铺好红地毯。」

我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那么紧张：

「我刚应聘到咱们部门合作的那个咨询公司。情况比较特殊，我希望能尽量低调处理。」

「这次也是顺便考察一下他们的工作，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吗？」

张奇一声苦笑，给我倒了杯水：「季少爷，那个楚浚和小季总什么关系，集团上下都清楚。即使他做的再不好，我对他哪儿敢有什么看法？」

他这话说的巧妙，既表明了自己对楚浚身份的敏感，又透露出楚浚的工作确实存在问题。

我接过水杯略一思忖，试图引导他：

「张奇，作为公司的元老和核心力量，你应该了解这个项目的重要性。高昂的费用意味着我们承担不起失误，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见到项目失败，对吧？」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是否应该继续这个话题。

半晌，张奇终于开口：

「季少爷，既然您问起，我就直说了。咨询方在应标时承诺的服务内容几乎一项都没有做到，导致我们部门员工不得不承担起超过一半的工作量。」

「另外，他们提交的报告质量也令人堪忧，我在处理工作之余，还需要对他们的报告内容进行严格把关。最近，我们整个部门真的都很疲惫。」

听他这样说，我立即断定，楚浚上午的表现就是他的一贯常态。

他竟然如此挥霍姐姐给予他的信任。

「你怎么不把这件事情上报？」

张奇继续苦笑：

「楚浚开口闭口就是和小季总有关系。在上次的汇报会议上，我的一位员工对楚浚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表示了质疑。结果第二天，小季总就因此扣除了他这个季度的年终奖。」

「大家来这里工作都是为了糊口，眼看得罪他就要砸了饭碗，谁还敢说什么？」

听到这儿，我感到胸中一阵憋闷。

姐姐一直是家里的骄傲，自从她接管集团以来，核心业务线的利润飞速增长。

她精准的决策能力让那些怀疑女性继承能力的老股东都无话可说。

如今，为了这个楚浚，竟然做出这样不明智的决定。

实在令我难以置信。

03

和部门负责人聊过后，我回到项目室里准备继续工作。

却看到我的工位上堆满了资料和文件。

整个房间里只有坐在我对面的一个老员工。

她正带着耳机，摇头晃脑的轻唱。

我拍了拍她面前的桌子，她不耐烦的摘掉耳机看我：

「怎么了？」

我指着自己桌面上这些资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冷哼一声：

「楚总说了，既然你这么不服气，今天的方案就由你一个人来完成，不做完不许下班。正好也让我们大家都看看，你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被气笑。

一份方案大概要画40多页PPT，整个项目包括楚浚在内一共配备了5名员工，现在他竟让我在一天之内做完一个项目组几天的工作量。

我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在我冷硬的目光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

「看我干什么？这是楚总的吩咐，谁让你得罪他了？」

我拿起手机点开录音功能：

「所以楚总的意思是，因为我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他就要给我安排不合理的工作来打击报复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名老员工似乎觉得单独面对我有点尴尬，她拿起手机准备出去：「楚总毕竟是项目经理，他给大家安排的工作肯定都有他的道理，你有意见的话直接找他吧。」

呵呵，楚浚真是个卑鄙小人。

没想到就他这种素质的人竟然能在公司坐上业务总监的位置。

看来这个公司的水准也不过如此。

我把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把自己的桌子和其他人的桌子做对比，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就开始做自己今天的本职工作。

几小时后，楚浚和那几名员工说说笑笑的回来了。

他们每个人都拿着笔记本电脑，应该是一起去开了个会。

唯独没叫我。

那几名女生一直在吹捧楚浚：

「楚总好厉害啊，你刚才气场一开，那个张总立马不敢说话了。我们要写的报告又少了一个。」

「楚总，我真是羡慕你的女朋友，你这么有能力，她要不是仗着家里有些资本，怎么高攀得上你？」

明显，这些话已经把楚浚捧得有些飘飘然。

他脸上一副喝高了的表情，摆摆手：

「哪里哪里，感情这东西，有时候没办法讲的太清的。她能赢得我妈的喜欢，也算是她的本事。」

这话说的，好像和我姐在一起，全是因为他妈，跟他本人半毛钱关系没有。

看着周围几个人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登时火气上涌：

「原来你谈恋爱，还得先问过你妈。请问你断奶了吗？」

这话一出，楚浚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他还没有说话，刚才一个吹捧他的女员工就跳出来率先开口：

「小季，你不会是嫉妒楚总吧？这也是，楚总年轻有为，现在又要迎娶白富美女友，妥妥的人生赢家。」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就是你们每个男人的终极梦想吧？」

「小季，你的妒忌心未免也太强了。」

楚浚听到这样的话，脸色由阴转晴，轻笑一声：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一出生就是牛马。嫉妒是没用的，还是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这个楚浚不止行为不端，还自大狂妄。

我看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邮箱里的文档刚好发送成功。

姐姐应该已经在楼下等我。

我不欲和他废话，只想快点告诉姐姐楚浚这一天的奇葩行径。

临走时我问他：

「你听过坐井观天的故事吗？」

「什么意思？」他面色不善的看我。

那个实习生不小心笑出了声，但在楚浚的凝视下又默默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