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留下的危局:党项虎视灵州、宋军无功而返,李继迁越战越强

杨杰说世界 2022-01-12 14:57:30

赵光义毁掉夏州州治之后,李继迁和党项人的全部注意力,不可避免又逼不得已地转向了定难五州以西的灵州。

灵州,州治位于今天的宁夏灵武。你不需翻看地图、查看灵州到底有多重要,只需要记住两个关于灵州的史料线索:一个是大唐朔方节度使的治所;一个是唐肃宗李亨在安史之乱后于灵州称帝。

大唐朔方节度使与大唐河东节度使,这两个重兵集团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压制草原、拱卫京师。所以,灵州,不仅是大唐从中原出击草原的兵力集结之地,而且也是大唐羁縻胡人、防御草原的立足之地。

在两汉之时,灵州是北地郡下辖19个县之一。公元前121年,霍去病发动了第二次河西之战。这是一场千里大迂回的闪电战。霍去病从北地郡出发,渡过黄河、翻越贺兰山,穿越沙漠、取道居延,再从背后打穿河西之地。而霍去病渡过黄河的地方,就是灵州。

所以,灵州不可避免地要与另一个地方发生关系,那就是河西之地。而河西也不可避免地与西域以及河湟发生关系。所以,失去灵武将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个连锁反应将决定北宋能否比肩秦汉隋唐。

公元996年,三月,李继隆的党项骑兵偷袭了白守荣运往灵州的“刍粟四十万石”。随后,李继迁倾其主力围攻灵州,灵州陷入危局。

公元996年,九月,宋太宗赵光义部署五路大军进援灵州:十州都部署李继隆出环州(今宁夏环县)、容州观察使丁罕出庆州(今甘肃省庆阳市)、殿前都虞候范廷召出延州(今陕西延安)、殿前都指挥使王超出夏州(今陕西靖边)、西京作坊使张守恩出麟州(今陕西榆林)。

“五路进讨,直抵平夏”,而主要目标不是救援灵州而是党项人的乌白盐池(今宁夏盐池东北乌池、白池)。宋军主力挺进,李继迁肯定打不过,而打不过就要跑。既然你要跑,那我就在整个定难五州搞拉网式进攻。五路大军一起往里打,最后把李继迁压缩到乌白盐池。

但事与愿违。

宋军五路大军,有两路走错了路,到撤军的时候也没找到乌白盐池,更没遇到党项军队。分别是主力李继隆一路、出庆州的丁罕一路。而出麟州张守恩一路更可气,遇到了党项军队。但这家伙装作没看见,带着部队在草原上溜了个弯就回来了。“张守恩遇之,不战而遁”。

出夏州的王超一路和出延州的范廷召一路,中途合兵,穿过戈壁沙漠来到了铁门关(今宁夏盐池县东北)。五路大军出击党项,第一战终于打响了。王超之子王德用为宋军先锋,率先冲垮党项人的防御,缴获牲畜万余头。随后,两路宋军立即挺进到乌白盐池。

正如战初所料,李继迁放弃灵州,跑回了乌白盐池。所以,王超等人在这里遇到了李继迁的主力。到此时,只能说两路宋军陷于险境死地:一是劳师远征而强弩之末,宋军是一边挖井、一边吃沙子来到的乌白盐池;二是孤军深入而后无援军,李继隆所率的绝对主力没到,关键是还少了另外两路。

但是,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有个好儿子。这个王德用再次请战,以五千精兵为主力开道,正面冲击枭雄李继迁的党项骑兵。宋军取得优势之后,王超与范廷召率宋军主力集体掩杀,彻底击退了李继迁。

然而,宋军已经无力再战,只能赶紧撤退。但,吃了亏的李继迁肯定不允许这支孤军轻易退出。于是,党项骑兵如同幽灵一样尾随追击。但凡宋军军阵散乱,党项骑兵就会立即屠杀。小将王德用亲自督阵撤退,“下令曰:“乱行者斩!”一军肃然,超亦为之按辔”。

但是,李继迁穷追猛打,派遣部将史不癿(qié)于橐驼口(今陕西定边县南)阻击撤退的宋军。到了这个时候,李继隆这个十州都部署终于才干了点儿正事。李继隆派部将田敏率兵击退党项人的阻击部队。

可以说,五路大军,无功而返。北宋在西北无力招架,完全无法制服李继迁。而李继迁却已经越打越强。

公元984年地斤泽之战,尹宪和曹光实所部偷袭李继迁所部,斩杀其部众五百人。

公元985年王侁抚宁之战,王侁等人击溃李继迁所部,斩杀其部众五千余人。

公元987年夏州王庭之战,李继迁竟然击败了安守忠的三万大军。

公元991年的时候,李继迁已经能够攻略州府了,占据了银州和绥州。而当时的李继捧已经与李继迁讲和。所以,此时的党项人甚至已经占据了夏州。

公元996年乌白盐池之战,李继迁被王超所部斩首五千、生擒两千、缴获兵器铠甲数万。

从这些作战数字就能知道,李继迁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毛贼。即便是损失数千人,他还能越战越勇。

大宋已经错过了灭掉李继迁的最佳时机。之前的定难五州虽然只是臣服,但没有战火;而现在的定难五州已经正式为乱,大宋西北将永无宁日。

公元997年,农历三月,宋太宗赵光义驾崩于开封万岁殿。这个常常中二、偶尔明智的大宋皇帝终于告别了历史。

我们不能过分苛责于他。赵光义的各种中二都是在赌。他压上全部去赌北汉,他赌赢了;接着再赌契丹,第一次赌输了、第二次赌输了。接着郡县定难五州,他也是再赌,只不过仍旧输得一塌糊涂。

但是,我们反问一下:如果他赌赢了呢?秦始皇北伐匈奴、南服百越,大秦锐士万里远征,难道不是赌吗?汉武帝穷其一生、征战匈奴,这不也是在赌吗?而且,汉武帝在这场赌局上赌了一生。

以赛亚伯林说:“为英雄品质制定不切实际的标准,是道德专制的一种形式。但给英雄制定一个必须要胜的标准,则也是一种苛责。宋太宗赵光义起码还有雄心、还有壮志,他敢于放手一搏。而博的就是大宋的生存空间。

他穷其一生的作为,都是在为大宋打开面向草原的生存空间。但是,他失败了。西北已处危局,而全部的关键点就是灵州。

这个灵州到底有多重要?只是因为可以抵御草原?但草原还在纷乱。只是因为可以拱卫京师?但京师不在长安。只是因为可以进取河西?但燕云才是重点。这些当然都是灵州的价值,但灵州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接下来的大宋官家,将会怎么处理西北局势、处置要地灵州呢?如果你认为赵光义是才不配位,但起码他还有雄心,而接下来的大宋官家却连雄心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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