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富二代男友在一起后，姐姐迷上了整容。

只因为男友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她就四处借贷整容，甚至偷走我结婚的五金。

软骨隆鼻，断骨增高，就连隆胸的假体都要刻上男友的名字。

我顾及姐妹情谊相劝，却被她不留情面地反驳：

「现在这个时代脸和身材带来的红利是学历比拟不了的。你这样的书呆子就活该做一个普通职员到死！」

我自觉闭嘴，不再多言。

直到她发生重大医疗事故，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她悔恨莫及。

1.

我加完班回到家时，姐姐正拉着妈妈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

「妈，你听我跟你说。裴家可是数一数二的经商大户，我只要背靠裴怀这棵大树，以后要什么得不到。隆胸而已，几万块钱换咱们娘俩未来的幸福难道不值吗？」

我妈拧着眉，似乎有些犹豫。

「秋秋你说的道理妈也懂，但是妈真没钱了。你也知道之前给你割双眼皮的钱都是找亲戚借的，要不然你找几个朋友先借一点凑凑？」

我姐眨巴着欧式大双，不耐烦地回答：「妈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朋友都知道我谈了个富二代，要是还向他们借钱我就成笑话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其实姐姐从小到大都算得上清冷的气质美人，五官虽然不算多出众，搭配在一起却异外好看。特别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虽是单眼皮却也算得上风情万种，如今却被肿胀的欧式大双替代。

我盯着她被玻尿酸填充过度浮肿的脸，心里万分悲哀。

眼看我妈就要被说动，我冷不丁开口：「姐，你少撺掇妈借钱给你整容。我跟你说过裴总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谈谈恋爱就得了。有钱人也不是傻子，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裴总，就是我姐口中的裴怀，也是她如今的正牌男友。大学毕业后我姐一直找不到工作，是我利用职务之便将她内推进公司担任裴总的秘书。

可我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她就跟老板谈起了恋爱，还一心想靠孩子上位，不管我怎么劝都不听。

徐蕴秋的情绪霎时激动起来，她指着我大骂：「徐舒月你懂什么！裴怀就是喜欢胸大腰细的丰满女人，只要我按照他的喜好整，一定会成为他的例外。你就等着我成为富家太太后被打脸吧。」

就连我妈也附和道：「我跟你姐说话你插什么嘴？去去去，把晚饭做好，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替妈分担一点。」

我识趣地耸耸肩懒得再劝，转身就要走，又被突然叫住。

「等等。」

徐蕴秋的眼神在我身上兜转一圈，她谄媚地笑笑：

「舒月，听说周慎前几天把你的彩礼钱转过来了？」

2.

认识周慎前，我有过一段失败的校园恋爱。

劈腿加上身材羞辱，我曾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否定。

是周慎将我拉出深渊。

他情绪稳定，有责任心，总能悄无声息地治愈我。

与他在一起五年，是我毕业后最快乐的时光。

就连一向恐婚的我，想到结婚对象是周慎都不再畏惧。

可提起周慎，姐姐一向是不屑的。

毕竟与她幻想的“霸道总裁”相比，周慎作为家境普通的教师，的确穷酸许多。

此刻她却意外提到了周慎的名字。

我有些谨慎，「你什么意思？」

「反正离你们的婚期还有一段日子，不如你从彩礼钱里挪一部分借我去隆胸吧？」徐蕴秋颇为坦然地摆摆手，「放心，我会打欠条的。」

徐蕴秋哄骗我妈到处借钱就算了，没想到她又把算盘打到了我身上。

我简直被她的无赖气笑了。

「你做梦吧，你自己作死不够还要拉上我和妈吗？」

一听这话，徐蕴秋直接尖叫起来。

「不借就不借！你真以为我稀罕那几个臭钱吗？徐月舒，承认吧，你就是害怕我嫁进裴家后把你家周慎比下去！」

「周慎一个没钱的穷老师，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他什么，真给咱妈丢脸。丑话说到前头，你既然不愿帮我，等我以后发达了你就别来找我帮忙。」

她不屑地冷哼着，仿佛已经看见了今后幸福的豪门阔太生活。

可裴怀花心爱玩，是全公司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

上至海归留学女博士，下至行政前台实习生，都被裴怀骚扰过。只是碍于他的身份，许多被骚扰的女性才会选择忍气吞声。

徐蕴秋却不以为然。

她自诩为裴怀的正牌女友，在公司里大搞特殊，甚至给同为女性的同事穿小鞋，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总叫嚣着自己年轻貌美，拿捏裴怀这样的富二代手到擒来。

可她从没想过。

若裴怀是真心对她，又怎会在PUA她整容才好看的同时，一分钱都不愿意出呢。

真正被玩弄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3.

眼看我不肯松口，徐蕴秋只得另外想办法。

这些日子，我总能看见她拉着我妈在房间里小声商量着什么。

又一次房门紧闭，我趴在门上，却什么都听不见。

这两年徐蕴秋为了整容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连带着我妈的征信也花的一团糟。我担心她娘俩又头脑一热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于是伸手敲敲了门。

开门的是我妈。

她没好气地问道：「你做什么？」

我将想法都如实复述了一遍，只是还没等我说完，我妈已经不耐烦地骂了起来。

「不中用的东西，少管我和你姐的事！自己找了个穷书生，还不让你姐好过，老娘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良心的东西！」

看样子，我妈已经被我姐彻底洗脑了。

我懒得再劝，干脆闭上嘴。

与此同时，徐蕴秋最近也安分许多，不再缠着我问结婚彩礼的事。

只是经常在我走进浴室准备洗澡后，频繁地敲门拿东西。

昨天是干发帽忘拿，今天是卸妆水落下，每次她都会在浴室里捣鼓好一阵才出来。

次数多了，我很不耐烦。

一向脾气火爆的她，却丝毫不在意，每次都是笑着糊弄过去。

我当然知道以她如今痴迷整容的程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我已经顾不上她。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频繁收到骚扰短信。

意思都大致相同。

「看看实拍。」

「多少钱？包夜吗？」

「在哪个区？可以上门吗？」

最开始，我还能安慰自己是诈骗。

后来次数多了，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脑海里闪过令人发栗的猜测，我抖着手指加上了其中一位号主的微信。

我盘问许久，对方才犹犹豫豫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画质模糊，只隐约辨别得出是一名女子赤身裸体在浴室洗澡的画面。

视频的角度极其刁钻，一看便知是偷拍。

直到镜头拉近，女子的胸口处赫然出现一粒小痣。

视频里女子颈部以上的画面都被截掉，可结合拍摄背景以及胸口的特征，我还是一眼认出被偷拍的女子就是自己。

大脑一片空白。

周遭好似突然安静下来，我躲在公司的厕所隔间，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跳如雷鸣。

一声一声，折磨得我要发疯。

我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才觉得喉间的苦涩被冲散许多。

最后，对面或许是觉得心虚。

如实向我透露视频以及联系方式都是他花重金买来的。

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收到上百条骚扰短信，想必偷拍者已经靠此赚得盆满钵满。

联想到徐蕴秋最近一系列的可疑行为，我冲回了家。

果然在浴室一堆瓶瓶罐罐后发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摄像头。

它被粘在沐浴露的外包装上，又有其他洗浴用品的遮挡，不仔细观察根本没法发现。

可想而知徐蕴秋做了多么充足的准备。

我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去扯摄像头。

脑海里却突兀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了省电，徐蕴秋每次只会在我洗澡的时间段打开摄像头。

也就是说，她现在并不知情我已经知晓此事。

我将所有东西物归原位。

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浴室。

4.

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停止。

我握着手机冲过去，在门外大喊：

「妈！你赶紧出来！咱家出事了！」

我妈擦着头，脾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猛地推开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瞎嚷嚷什么！老娘吹头呢，催催催，你在催命啊！」

我却丝毫不在意。

附在她耳边，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小声说：

「妈，你被偷拍放到小网站上去了——」

此言一出，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许是觉得此事太过荒谬，她并未相信，啐了一口「神经病」就要关上门。

我直接伸手挡住。

将手机递到她面前，按下播放键。

「妈，你看，这可不就是你吗！」

我妈瞬间愣住了。

短短几秒钟，她的瞳孔放大又缩小，好似受了很大刺激。

到最后，她扶着门框绝望大叫：

「天杀的，是谁要害老娘！老娘守了一辈子的清白啊啊到底是谁啊——」

「妈，你看这背景，就是在咱家浴室。」我小心翼翼扶着她，还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我看看，喏，就是置物架那边的角度！」

顺着我手指着的方向，我妈疯了一般冲过去，将洗浴用品尽数推倒在地。

果真露出了那枚小小的镜头。

我妈瘫倒在地。

「老娘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假装抹泪小声提醒：

「妈，我相信姐姐就算再缺钱也不会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咱家进贼了。一定是这样的！」

「不如我们报警吧，警察一定能查出这个摄像头的来源！」

我妈明显噎了一下。

「不，不能报警。」

「快把你姐叫回来！」

5.

我姐赶回来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把我叫回来，我都说了公司最近事多。」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欲色尚未褪去，就连脖子上的草莓印都随着呼吸起伏，哪有一点加班的样子。

我妈瞧她回来了，就好像有了主心骨，哭天喊地扑过去。

「秋秋啊，妈不活了，妈老大年纪了洗澡竟然还被偷拍，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徐蕴秋的脸色猛然一变。

「怎么会——」

怎么会连妈也被偷拍了。

她几乎脱口而出这句话。

按照她缜密的计划，这件事的受害者只会有我一个。

我妈当然没被牵连。

因为那段视频自始至终都是我AI换脸后得来的，细看其实挺假的，但用来糊弄我妈已经足够。

「怎么会什么，姐姐？」我好奇接上她的话头。

徐蕴秋明显被噎了一下，她避开我的目光，「我是说，家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直接将摄像头甩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看向她。

「姐姐，这就是我和妈在浴室里发现的，真是细思极恐。我劝妈报警可她觉得不好意思一直不同意，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她。」

「这件事的性质太恶劣了，如果不处理好我们三人都会有性命威胁。姐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妈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她用力推搡我的肩膀，「你闭嘴！老娘说不报警就不报警，你个不孝女一定要将此事闹大，你是要老娘去死吗！」

我顺势搂住妈的肩，生硬挤出几滴眼泪，与她抱作一团。

「妈，女儿这也是为你好啊——」

眼看事态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徐蕴秋才扭捏开口：

「那个……妈，其实摄像头是我装的。」

室内皆是一静。

我妈抬眼看她，一脸不可置信。

她攥着手指继续解释：「这就是我和裴怀之间的小情趣，我也没想到关机状态下也会继续拍摄，可能是出BUG了。妈，你放心，我马上清除云端备份，不会有下次了。」

三言两语，又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别的功夫没见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越发强了。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站着三名警察。

我妈叉着腰上下打量了他们好几眼，「我徐家一大家子都是良民百姓，你们又是哪个？」

「大娘你别急，我们今天上门是有公务。」

说完，带头的警察看向我和姐姐，开口问道：

「徐蕴秋是哪位？她涉嫌传播淫秽物品，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6.

最开始，姐姐还嘴硬不肯承认。

直到警察调出她的聊天记录以及手机里储存的若干个视频，她才彻底傻了眼。

我妈倏地变了脸色，紧紧抓住警察同志的裤腿不松手，「你们一定是搞错人了，我女儿才不会干这样的事！你们不能带走她！」

直到警察同志忍无可忍，严厉呵斥道：「大娘你要是继续这样就是妨碍公务了！到时你就要和你女儿一起跟我们走！」

我妈这才小心翼翼收回手，一脸不服气。

而我作为本案的受害者，也跟着回了警局。

调解室里，我详细阐述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

徐蕴秋坐在我对面，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做完笔录，警察例行询问：「鉴于此案涉及传播范围尚可控，没有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徐蕴秋本人又认错态度良好。如果你们内部能够达成调解，就不再上诉。徐舒月女士，你的意见呢？」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摇摇头。

「我不调解。」

7.

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巴掌落下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妈扯着我的头发骂道：「那可是你亲姐！你不谅解她你还想干什么？难道要亲眼看着她去坐牢吗？」

唾沫横飞，我盯着她，没有说话。

还是警察上前将她带出了调解室。

「徐舒月，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白眼狼一个！」

……

最后，我妈动用层层关系将我姐保了出来。

这些日子，我看着她到处求人找关系，心口一阵酸涩。

从小到大，我妈都最偏心姐姐。不管姐姐做了什么错事，都有她在背后兜底。

那如果今日出事的是我，她是否也会替我打点好一切呢？

大概是不会的。

徐蕴秋倒是没受影响，出来时依旧容光焕发，一点看不出被拘留的样子。

我妈高兴得一早就去了菜市场。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徐蕴秋当即就撕下虚伪的伪装，朝我翻了个白眼。

不费吹灰之力就攒到了隆胸的钱，眼瞧着豪门阔太的梦想就要实现，她能不得意吗。

可是，同事，朋友，家人，已经被她得罪了个遍。

下一个遭殃的，就轮到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