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林阿姨

自从把83岁的老母亲送进养老院，亲戚朋友都戳我脊梁骨，说我们兄妹三个人竟然养不了一个老娘，我们就是三只白眼狼！可是，他们不是局中人，不知道我们兄妹仨被老母亲折腾得有多崩溃。

前几年，老母亲身体还好的时候，一直是我这个二女儿照顾的。因为年长我4岁的大哥身体不太好，我50岁退休后就主动肩负起照顾老母亲的责任，把她接到我家里，一日三餐给她变着花样做。

因为要顾虑她，我一个爱吃辣椒的人，开始戒辣椒，顿顿吃的清淡。因为老母亲比较黏人，需要有人时刻陪伴在她左右，我退休后一次也没有出去旅游过，走哪儿都带着她。

甚至，为了她，我跟我爱人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因为我儿子给我们添了小孙子，需要我们老两口去带孩子，我因为要照顾年迈的老母亲，无暇分身，只能我爱人去顶上。

儿子是在大城市安家，我们居住在小县城，因此我和爱人一年难得见几次面。只有儿子儿媳放假了，爱人才回来几天跟我团聚。但是团聚也不得安生，我老母亲脾气大，一会儿摔碗，一会儿骂人的，我爱人本来是想回自己的家清闲清闲，歇一歇，结果每次都是被丈母娘骂走的。

为此，我们夫妻俩的感情也受影响了。但好在，我爱人不是那种在外面乱来的人，我等老母亲睡着之后，总是会跟爱人聊聊语音、打打视频电话，维系感情。

但是，不管我这个女儿付出再多，老母亲从来不知道满足，从来都觉得她在我这里是寄人篱下，她儿子的家才是她的家。因此，她三番五次吵着要回儿子家，我不同意她就跟我玩躲猫猫、搞游击战，趁我稍不留神，她就要离家出走，去找儿子去。

关键是，老人还迷方向，又不会开车，连老年摩托车都不会，更别提打车和坐公交了，每次都是出了小区门在小区附近转来转去的。

要知道，现在我们小县城也比较繁华，车来车往的，要是撞着老太太，我们难受，人家也倒霉啊。于是，每次老太太一偷跑，我就要发动身边的人去找，我自己心累不说，还连累亲戚朋友。

有时候，我妹妹看我一个人辛苦，就会主动来接老母亲去她家居住几天，但是她还没有退休，再加上是跟儿媳妇同住，再加上磨人的老太太，可想而知，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往往是我妈去我妹妹家住不上一周，就要把她家弄得鸡犬不宁，儿媳妇也要被气得回娘家。

记得有一次，我老母亲看到阳台上我妹的儿媳妇晒了一件夏天的吊带睡衣，直接拿拐杖给挑下来，然后在地上用她那个小脚踩了踩。

外孙媳妇出来一看，直接就气哭了，因为我妈嘴里还骂骂咧咧：“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你们说说，哪个年轻媳妇能受得了老人这么作贱？没办法，我妹只能把老母亲给我送回来。

记得之前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有个老头叫苏大强，我感觉他的作劲儿，到我老母亲面前那是小巫见大巫。

他作，你最起码可以讲道理，可以吓吓他就听话了，可是我老母亲是软硬不吃。

还有一次，她坐亲戚的车，偷跑成功，跑回我大哥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老太太立马戏精附体，跟我哥说：“两个女儿没一个有良心的，不是打我就是骂我，还不让我吃饱饭，不让我回来看儿子啊……她们想让我早点一命呜呼，好少个累赘。”

当然，我大哥知道我妈比较作，也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辛辛苦苦照顾我妈的，他对我们姐妹俩有感激，更有信任，他不听老太太这一套。但是，她孙子听啊。

我侄子一听两个姑姑虐待他们奶奶了，二话不说，开车到我家就要砸门，我一开开门，他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孝顺”、“没良心”、“白眼狼”、“不配为人子女”……弄得左邻右舍都看笑话。

我气得不行，当时就哭着跑我哥家，跟我老母亲当面对质去了。我把我妹也喊过去，我们姐妹来一件事一件事的跟她捋一遍，结果她的谎话被戳穿了，心虚不吭气了。

但是，因为我太生气，临走的时候没有喊她跟我一起回家，我大哥身体不好，大嫂前几年也不在了，没人照顾老母亲，替她出气的大孙子，就无奈把她接到自己家里去了。

结果，我大侄子接她回去两天，就受不了了。他这才发现，他奶奶是真作，白天骂骂咧咧，晚上不睡觉还各种挑他媳妇的毛病，弄得小两口两天吵了5次架！

最后没办法，大侄子又求到我这个大姑头上，可是我这些年也被老母亲折磨的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我都神经衰弱了。我也不想再管她了，于是我跟大哥和妹妹商量，能不能把她送进养老院。

我妈年轻时就泼辣，老了脾气越发古怪，还爱骂人，爱黏人，爱说谎编排是非，总是在我们兄妹三人之间乱搅和，幸好我们从小都知道我妈的脾性，要不然我们姐弟三人断亲。

有时候，真不是为人子女不孝顺，而是老人真的太作的，把人折腾得没办法了。这次我下定决心把83岁的老母亲送进养老院了，因为知道她爱演戏，爱编瞎话，我还特意拉黑了她的号码，要狠心让她学会适应环境。

我对养老院的人说：“我妈如果不是病了，不是出现什么意外了，你们不要听她的话来联系我。放心，我不会不管她的，一个月30天，我们兄妹三人会轮流来探望她的，不会让她老了没人管。”

我说这话，一是交代他们，别信老太太的一些装可怜的话，二是告诉他们，我妈是有子女管的，让他们别亏待老太太。

虽然不少亲戚朋友都误会我不孝顺，但是我不后悔把我妈送进养老院这个决定。我想问问大家，子女把父母送进养老院，就一定是不孝顺吗？

写在最后

人生在世，唯有出身和父母无法选择，应该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都能理解林阿姨的处境。身为女儿，她一开始也是愿意承担为母亲养老尽孝的责任的，已退休，没有过一天自己的生活，都是围着老母亲转的。

可是，母亲不知足，不懂得体谅女儿，还经常找她麻烦，给她添乱，甚至在三个子女间来回搅和事儿。这样的母亲，真的让子女心力交瘁。

这真是，谁不经历，谁说话轻松，经历过就知道事情的难了。要不然，那个一开始替奶奶出头的大孙子，也不会在养了奶奶两天之后就又把奶奶送回给大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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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过儿童图书编辑、儿童名著解析，写过企业家、养老院长、律师等名人采访稿，如今热衷生活故事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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