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时羽说过我的左耳是失聪的。

他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淡淡地笑着说没事。

后来在他的生日宴上。

他捂住我的左耳漫不经心地说。

「秦月有双烂耳朵，除了我还有谁要她，她不敢离开我」

1.

今天是时羽的生日，他邀请了一干熟悉又陌生的朋友。

宴席上他的前女友祁琳坐在对面。

时羽直勾勾地看着她，连我叫他好几声都听不见。

身旁看戏的人坐不住了，按耐不住地调笑道。

「江哥，嫂子都叫你好几遍了」

「眼珠子都快贴到祁琳身上，小心嫂子要跟别人跑咯」

我窘迫地低下头，攥紧身上的布衣长裙。

祁琳长指捂着嘴娇笑，粉拳朝时羽打去。

一向不喜被人触碰的时羽毫不在意。

抬手捂住我的左耳，世界安静了。

我抬眼看向他瘦削的脸颊，薄唇微启。

「秦月有双烂耳朵，除了我还有谁要她，她不敢离开我」

耳朵轰鸣作响，听不清他的话。

曾经因为耳朵问题，我没少受过嘲笑讽刺。

为此我学会了唇语。

他们都以为我听不见，兀自带着戏谑的眼神看我。

这是我最痛的伤疤成为了他们口中的谈资。

2.

我找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这也不是第一次被时羽踩着面子羞辱。

似乎只有看到我出丑他才会开心。

可明明初次见面时他伪装的多正经啊。

「哎，聋子小姐」

我听到声音回头看，祁琳似乎没想到我还能听到。

眼里带着兴味和嗤笑走来。

「你拿什么勾引时羽的啊，为了你他竟然要和我分手」

「钱没几个狐媚本事倒是高明」

她的指尖很冷，美甲上的钻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祁琳看到有趣玩意儿，眼里迸发光扯着我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

「你怎么会有这个？」

被她扯的生疼，脆弱的皮肤渗出血丝，我皱着眉把她的手打掉。

「这是时羽送的」

我生日那天时羽把它挂在我的颈脖上，他说这是他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没想到祁琳听了之后笑容更灿烂几分，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

那是两条项链，上面有着名字缩写。

祁琳，秦月。

「那是我不要的垃圾他拿来送你了」

「真是可怜呢姐姐」

恰好时羽出来找我，高大的身影站在祁琳旁颇有些郎才女貌。

我把项链扯下丢到他身上，眼里的泪夺眶而出。

曾经我每天擦拭着它，只因为这是时羽送的礼物。

从他身旁走过他拉住我的手不耐地说「秦月你又在闹什么？」

我认真回眸打量他，鼻梁高挺，鼻尖的小痣很撩人。

他躺在我身边的无数个晚上我都看着它失神。

「时羽，我真的恨你」

3.

从KTV出来的路上，他始终没有追出来。

眼里的泪好像要流干了，泪痕干涸的挂在脸颊两侧。

我蹲坐在路灯下，望着天上的明月高悬于空。

「月月？」

眼前出现了一个皮肤白净的俊秀帅哥。

他不确定的打量我，看到我的脸后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

记忆里的人出现在面前，我倒是有些难堪。

「清瑜，你怎么在这？」

他是我柳暗花明时碰到的好友，跟着爸妈在禾城发展。

清瑜蹲坐在我身旁，熟悉的皂角香把我紧绷的弦松动了。

我哭着抱怨生活周遭的不满，情感的不顺。

他似乎一直都是个心平气和的人，手掌轻抚我的背。

「没事的，我还在」

他拿出胸口处的手帕，清擦我眼角的泪和眼屎。

我便更羞愧了。

「你们在干嘛？」

时羽如同鬼魅般的声音钻入耳内。

他脸色潮红眼里泛着红血丝紧紧地盯着我。

我手一抖把手机掉到地上。

眼里的害怕和不知所措快溢出来。

清瑜感受不到我们之间的磁场，天真地继续为我擦脸。

时羽猛的走过来拉住我手腕，右手手臂锁住我的脖子把我带到车里关上门。

清瑜慌张的走过来敲打窗户，眼角微红地说着什么。

「月月，我撞死他好不好」

他掰过我的脸，眼神恶毒地欣赏我的无助。

凑过来他想擒住我的唇，我无措地闪躲着。

眼底划过一丝暗色，他脚踩油门冲出去。

清瑜失去支撑跪坐在地上，时羽倒车向他撞去，车离他越来越近，即将撞到前我拉着时羽的手。

「不要不要」

声音嘶哑的要发不出声了，我绝望地看着他，按着他最喜欢的方式安抚着。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带着满意的笑容盯着我。

时羽把手拉过我的颈脖，附在我耳边低沉地说。

「下次离别的男人远点」

「我可不能保证我有足够的善良」

4.

我是时羽圈养的金丝雀，因为我父母双亡，举目无亲，大学毕业那年他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那个村子在西北的边陲乡镇，里面的人都面目可憎。

幸好遇到了清瑜，他花钱把我买回他家。

我换了个新身份和时羽重新见面，真可惜他似乎忘了我。

回到家后，时羽拉着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家里。

他急不可耐。

从玄关到卧室，路途留下痕迹。

额头刘海掩盖住他的眉眼，我面色潮红地撩开头发。

「时羽，你还记得苏然吗？」

他停了一下。

「早忘了」

你怎么能忘呢，她可是曾经的我啊。

第二天起来时身旁的被窝已经冷了，我身上浑身酸痛连脖子都遍布红痕。

现在是盛夏时节，我熟练地从抽屉拿出遮瑕膏。

赤着脚踩在瓷砖上，从衣柜里拿出丝巾系在颈脖处。

「先生让我嘱咐您吃完早饭要吃下这个」

阿姨拿着白色瓶子放在餐桌上，我眼神淡淡地看去，点点头。

上面写着「维生素C」几个大字。

拿着包我走出庭院，路过垃圾场我随手丢进桶里。

我清楚地知道，里面是避孕药。

工作日的高峰期路上总是拥堵的。

趁着最后一秒钟我踩点走到公司打卡。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工位此刻安静如鸡，静谧到独留着键盘鼠标声。

「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吗？」

「听说上面要空降总监来我们部门」

嘴上刚说着，部长就带着人走来了。

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我不禁挑眉，沉着眼打量她。

祁琳优雅大方地跟众人打招呼，在空中我和她对视着。

眼里迸发着火花。

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我厌恶她不是因为她是时羽的前女友。

而是霸凌“我”的真凶。

5.

秦月不是我的名字，我真名叫苏然。

我和秦月是发小，孤儿院一起长大，但她在学校遭遇了校园霸凌。

霸凌者就是祁琳。

秦月脸上因为儿时的水痘印，上学时常年戴着口罩。

她们把秦月关进下水道录下她的求饶模样来发泄。

在秋意渐浓的季节，她死在了去报警的路上，无人知晓。

从思绪里抽出，祁琳可真雷厉风行，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到我身上。

我做了两个星期的策划被打回来重做。

我拿着策划书找上门，正好看到时羽被祁琳压在椅子上，姿势令人想入非非。

冷眼看着这一切我敲着门。

祁琳被吓得从时羽身上起来，看到是我之后脸上的慌乱褪去。

「甲方都满意的策划凭什么给我打回来？」

「因为我不喜欢」

她靠在时羽的沙发上略带嘲讽地看我。

从沙发上过来，她用长指勾着我的脸左右打量着啧啧称奇。

「丑八怪去整容了？以前你满脸坑坑洼洼的样子多好看」

「现在这一脸狐媚样看着令人作呕」

她凑在我的左耳旁说，然后又一脸懊悔地拍头，讥笑地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忘记你左耳是烂耳朵了」

我强忍着给她一巴掌的冲劲。

手指咔咔作响，看向坐在后面的时羽。

眼里泛着潋滟的水光，脸上换上被人欺负狠的可怜样。

我在赌他会来帮我。

熟悉的古龙香水钻入鼻息，时羽垂下眼睫伸手抚着我的脸。

粗粝的掌心略微刺痛脸颊，忍着痛意足以让祁琳发疯。

她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切，带着不可思议地目光仿佛太阳从西边升起。

「这一哭看的我都有反应了」

他倘若无人地舔舐我的右耳，性感地调笑着。

「时羽，你什么意思？」

「滚出去」

面对祁琳的质问他阴鸷地盯着他，声音冷到骨子里。

祁琳气的跺脚走了。

「我不喜欢她，能不能让她离开公司」

仗着这份宠爱，我柔声地说着。

心里忐忑的忽上忽下，毕竟时羽是个疯子。

掐着我的腰更紧些，他掰过我的头闪过一丝狠厉又兴奋的笑容。

「明天有个应该宴会，你爬上黄总的床我就让她走」

黄总？

在我印象里他是个秃顶油腻的60岁老头。

心里一下就沉了。

6.

时羽不会开玩笑，他说的话就必须要做。

时间很快来到宴会晚上。

驱车来到灯火通明的大别墅，庭院里天使喷泉流着哗哗水声。

走进宴会厅有不少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黑色西装，红领带」

「他可是有名的房地产大鳄，靠你拿下了」

时羽拍拍我的脸，顺着手指所向正好他也看过来。

肥胖的身子衬着一双小眼睛眯眯地看着我，带着猥琐的笑意走来。

时羽转身离开他眼里带着不知名的兴奋。

黄总呲着一口黄牙站到我身旁，眼神带着赤骨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