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红军的真实历史回忆:八岁放牛死里逃生

玫瑰有溢 2024-01-30 14:47:31

我的祖母病故后,我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倔强的我过去从不去继父家,我认为是继父夺走了我母亲。现在为了活命我只得听从了长辈的指点,投靠我改嫁的母亲。当我第一次跨进继父李才振家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母亲过的日子也不比我们好到那里。继父人虽老实、厚道,但他同我母亲两人都要在一家地主家做雇工,家贫如洗,根本无法抚养我。无奈,母亲把我送到了外祖父的家里。旧社会穷人真可怜,家家都难以揭开锅。我外祖父、外祖母家也和我继父家一样,都只用一个字来讲就行了,那就是"穷"字。我的外祖父、外祖母因为穷,日夜劳作,就这样积劳成疾,人一上了岁数,就失去了劳动力。因此生活也是过得非常艰辛的。我外祖父家有两个儿子,他们都是地主家的长工。

我大舅舅看我怪可怜的,便建议由我外祖母出面,请求地主杨望亭帮忙。希望杨望亭能看在我家长年给他家做长工的份上,收留我到他家里去放牛。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想想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就只好让我去放牛。因为我大舅舅也在杨望亭家干活,说起来还有个人照顾照顾。地主看我虽年幼,但人却机灵,能顶一个劳动力用,当然没什么话说。于是讲明,做工可以,但只管吃住,不给工钱。就这样我开始当上了放牛娃。这一年我刚刚八岁。

地主杨望亭收留我给他家放牛,其实并不是发慈悲做善事,而是看我大舅舅干活有力气、听使唤,不想找麻烦。再则有个能顶一个劳动力的小孩子使用,做工还不要工钱,又落得个善人的称号。不管地主怎么想,当放牛娃是我当时的唯一选择。

我清楚的记得我当放牛娃时,每天必须在天刚刚放亮前起床,胡乱喝点什么以后就要背上粪筐牵出牛上山。一路上,我必须边捡狗粪边赶着牛上山吃草。到了山上后,我还要牵着牛到草肥的地方去放养,让牛能吃饱吃好。另外,我还要割上满满一箩筐草带回去,这样地主才能让我吃午饭。下午,我要帮地主婆干杂活,打扫卫生,拿这拿那,跑东跑西。反正吃地主家的饭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在地主杨望亭家放牛大约有三年的时间,不知怎么的,杨望亭总看我不顺眼,不是找碴骂我,就是借机打我。虽然我当时年纪小,但骨头却很硬,绝不是好欺负的。每次地主打我或骂我,我干活就给他来个偷工减料。比方,我把牛赶到山上以后,也不给牛找草多草肥的地方,自己去采野果子吃或找个松软的草窝子躺躺,打个瞌睡。看见天快黑了,就赶紧割点草松松地把箩筐装满。一般情况下,我还是能混过去的。不过当牛吃不饱,耕不动田的时候,我又会倒霉的。

我给地主放牛时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难免有时贪玩,为此,我也没少挨过打骂。

我记得我被打骂的最厉害的有三次,这三次挨打都事出有因,令我终身难忘。

第一次被地主打得半死是我刚到地主家不久。那时,我每天必须在天刚刚亮时起床干活,可当时我人小,干的却是大人的活,所以常睡得很香,根本听不见鸡叫、狗叫。我舅舅有空来喊我起床还好,但当他告诉我第二天一早他要有事,不能来喊我起床我就紧张,常常半夜会惊醒。那时我们穷,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闹钟这东西。记得那一天,我醒来时看看天还很黑,离起床时间还早,我就又躺下睡了,没想到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牛没拉出去吃草,草也没割,地主把我推倒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一整天没捞到吃一口饭。

第二次是在山上放牛割草时。我因为看山蚂蚁打架看得出神,忘了割草,不知不觉天色己晚,耽误了割草。草割少了,回去自然不给饭吃,挨打也是必然的。不过,当我被打得躺在地上不能动时,我还在回想小蚂蚁打仗、搬救兵的情景。自打那时,我到山上放牛就常常看小蚂蚁搬家、打仗,孤独的我常想当一只小蚂蚁,因为小蚂蚁有很多的兄弟姐妹,而我是一个孤儿。

第三次是在山上放牛时看蛇和黄鼠狼打架,忘了干活。我们家乡属丘陵地带,山不像北方的山那样高大雄伟,树也不像北方的树那样粗壮挺拔,但我们江西的灌木丛倒是很浓很密的,山上有不少野生动物出没。那天,无意之中,我看见离我不到两、三米远的地方,有一只黄鼠狼在原地打圈圈,我觉着好玩,正看的来劲时,突然发现在不远处有一条山蛇正吐着信子盯着黄鼠狼呢。我见黄鼠狼一点也不害怕,把个屁股朝着蛇头,"噗噗噗"地一连放了好几个屁后,转身就离开原地不见了,那条蛇好奇怪,嗅了屁后就立刻缩成了一团。当我还没来得及转过神来的时候,那只黄鼠狼又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三、四只大小不等的小黄鼠狼。只见那大黄鼠狼把那条有拳头粗、一、二米来长的蛇咬断成几节,每只小黄鼠狼走到蛇跟前,拖上一节就走。黄鼠狼吃蛇的整个过程就这个结束了。

看黄鼠狼吃蛇的整个过程好像并不太长,但就是为了看这个"动物世界",年幼的我又耽误了割草。因为前几次误工都被打得半死,这一次我可能是怕挨打,动了一点脑子。我折了一些小树枝架在箩筐里,上面盖上一层薄薄的新打的草,表面上看不出我打草打少了,但只要拎一下就知道我割的草比以往少得多了。不知是因为箩筐轻了,还是我在回去的路上走得比较快,让人一看就知道我背上草筐里没什么份量。吃完饭后,我眉飞色舞地向大舅舅讲述黄鼠狼吃蛇的经过,结果被地主杨望亭察觉。他竟然亲自来检查箩筐里的草,当他把一根根小树枝捡出来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就开始要吃人了。我吸取以往的教训,不做一点解释,老老实实让他打。真没想到,就这一次,我差点儿被这家伙打死。我记得我当时被打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身上的肿痛慢慢好了一些,可不知怎么的心口却越来越疼,疼得几天进不得米水。杨望亭怕我会死在他的家里,他让我的舅舅赶紧把我弄走。我大舅舅看我病成这样,怕我母亲伤心而责怪他没有照看好我,于是他瞒着我的母亲把我背到我的堂叔家,偷偷请来医生给我治病。可我的这种心痛病吃了药仍旧不见好转。大舅舅慌了,只好告诉了我的母亲。我母亲见到我病成这个样子,哭得死去活来,我也以为自己没救了。谁知母亲为了救我,跑了很多地方,向人询求能治我这种病的草药和秘方。记得有一天,我母亲突然端了一个碗来,她板着个脸,让我赶快喝掉碗里的药酒,说这种药酒是她费尽周折才搞到的一种祖传秘方,灵验的很。为了活命,我一连服了几天这种令人嗅了就要作呕的祖传秘方药酒。不久,我的心痛病痊愈了。为了挽救我的生命,母亲费尽周折找到了能让我死里逃生的秘方药酒,我从心里感激我的母亲。

记得我病好了以后的一天,母亲来看我。我们母子俩很开心地聊天,在交谈中我谢谢母亲千方百计找来秘方使我活了下来,我说我长大后一定要报答母亲。母亲一高兴,竟然告诉我,说我生病时喝下去的药酒是她请人用死去多年的小孩子的骨头捣碎泡的酒。听到这儿,我突然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黄胆都快吐出来了。母亲吓得慌了神,机械地用手帮我擦拭脏物。从那以后,母亲更心痛我了,我呢,也就势赖住到继父家里。那年我刚满十二岁,终于结束了三年多放牛娃的苦难日子。

【周爱民(1911.5.16-2001.7.27)原名周正芳,江西省赣州市兴国县江背镇华坪村人。1927年开始参加革命,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29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先后任中共兴国县地下党临时县委书记,中共仪征县委书记、中共淮宝县委书记,苏北区党委组织部副部长、纪委副书记,中共扬州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治委员,江苏省交通厅厅长、党组书记,江苏省监察厅厅长、党组书记,中共南京市委常委、南京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南京市政协副主席、主席。】

0 阅读:7

玫瑰有溢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