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喜欢问孕肚里是男是女，我说是男孩她就拿着爸爸的工资买买买。
我说是女孩，她就不给我饭吃，还拿哈利波特金装版砸我的肚子。
“哭哭哭，这个家都要让你哭黄了，就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弟弟才迟迟不肯来！”
因为全身常年带伤，同学们也有样学样地欺负我，她却说同学怎么不打别人啊，还是你有问题。
后来她要生了，全家人问我这孩子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啊？
我咬着手指头看了看他们两个人：
“像隔壁王叔……”
1
老爸这些年越来越暴躁。
可能是因为厂里生意不好，也可能是因为没儿子被人嘲笑。
反正他痴迷求神拜佛、灵丹妙药还有儿童眼神清澈不会撒谎。
所以他问我妈妈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
我开心的回答：“是妹妹！”
没想到他一个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妹妹，妹妹有什么好，像你一样就会吃！”
脸瞬间就肿了起来，我嚎啕大哭。
妈妈摸着肚子，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我：
“就该饿她两顿，要不然脑子不清醒！下次再瞎说，直接就往死里揍！”
我害怕的赶紧找活干，却听见爸爸说：
“你也别吃了，不能顺产我儿子该不聪明了！”
“不赚钱你娶我干什么啊，还逼着我给你生儿子，你这样的人要儿子有什么用！”
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爸爸扇妈妈的耳光，妈妈拿书架上的书往他脸上砸。
爸爸最近总是拿不回钱来，惹得妈妈怨声载道，两个人总是吵架。
打累了就让我去街上捡纸壳跟空瓶子来卖，甚至嫌没有菜，还让我去小饭店要。
看着两个人狼吞虎咽，我心里想着老鼠药拌饭那么香吗？
直勾勾的目光惹来爸爸拿着皮带一顿抽。
2
老妈嫌弃饭菜难吃，尝了两口就撂了筷子。
她让老爸去睡午觉，然后让我在旁边打扇子。
还说爸爸要是醒了，就揍不死我。
我乖乖的在一旁扇扇子，可是低血糖让我的眼睛渐渐地合上。
半边身子倒在了床上。
浑然不知。
爸爸以为我偷懒困得睡着了，一巴掌把我推倒在地。
头磕破了流出了血，我才从昏迷中痛的醒过来。
爬着去厨房找半块剩馒头吃。
趿拉着拖鞋的爸爸追上我，狠狠地踹了我两脚：
“算你识相，不敢吃桌上的剩饭，这馒头多好的东西，给狗吃算了！”
说着他夺走了我手里的馒头，直接扔到了草丛里，被狗叼走。
我的嘴唇上沾满了馒头碎渣，因为太硬我努力的嚼了又嚼。
老师说了，馒头吃在嘴里会跟唾液发生反应是甜的。
可是我把嘴唇上的碎末都舔了，馒头还是酸的。
饿的发昏的我，去旁边的垃圾桶里翻吃的。
那里有美味的排骨跟鱼刺，肉还没啃净，鱼还没嗦干净。
这简直比所有小饭店做的还好吃！
我一个人坐在垃圾桶后面大快朵颐，却被上学路过的同学，拿手狠狠地拍了头。
“埋汰孩，捡垃圾，长大跟爷钻玉米地！”
在我们这里，钻玉米地不是好话，我本来应该拿手上的骨头狠狠地拍在他的脸上的。
可是我忽然看见了我妈，她大着肚子，满脸笑容。
踮起脚尖，亲了一口隔壁王叔叔。
阳光刺眼，她跑着回家，扭头看了一眼我这边。
我只能把头埋的更低，装作是专心啃骨头。
任同学把手从我的领口伸了进来。
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3
眼看着下午上学的时间已经到了，我着急忙慌的跑回家。
却看见妈妈在门口站着。
好像是在等我。
慌张的我直接从她的身边钻了过去，打算去拿我的书包。
却被他一把拎住了衣领。
看着我的双眼“啪啪啪”的扇了我两个嘴巴。
警告我：“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明白了吗？”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王叔叔家的楼。
直接被她拿辣椒面撒在了眼睛里：
“看什么看，你能看懂什么，学也学不会，我看你不用去了，就说病了！”
我蹲在角落里抽泣，忽然余光看见躺在床上的老爸在呕吐抽搐。
想要告诉妈妈，却不敢。
直到我看到爸爸大口大口的吐血，我害怕以后家里再没人赚钱了。
那妈妈不得更加变本加厉的打我？
我擦了眼泪跑出门去，大喊着：
“来人啊，救命啊！谁能救救我爸爸啊……”
不远处有个人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来，是隔壁王叔叔……
4
王叔叔看着爸爸这个样子，面色有些惊慌，跟着妈妈两个人在屋里讨论了许久。
叔叔问妈妈是不是药给吃多了。
妈妈冷笑着说那不正好，死了拉倒当没看见。
既然他们两个人想要认下这件事，那我就不说出午饭的铁盆子是隔壁王奶奶药老鼠的盆子了。
反正盆是妈妈捡回来的，饭菜是爸爸拌在一起吃的。
越想我的肚子越疼，越疼我就越忍不住哭了出来。
老妈指着我：“大的在家等死，小的这个正好给我们打掩护！”
她拽着我，跟在王叔叔的身后，把我送进了小诊所。
让大夫给我打个针。
自己则搂着王叔叔的脖子，上旁边花园谈情说爱去了。
整整一下午，我又饿又困，还是撑着眼皮盯着自己的吊瓶。
老师说如果打进了空气是会死人的。
我不能死，我得让他们都生不如死。
天刚擦黑，老妈回来了，捧着大肚子笑嘻嘻的问我：
“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之前我被打怕了，盯着她的肚子直愣愣的回答：
“是男孩！”
王叔叔笑的合不拢嘴。
一直念叨着儿子好，儿子好啊。
我也不明白我弟弟，他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很快他们都笑不出来了，奶奶脸像是锅底黑一样的站在了妈妈的身后：
“如果我儿子死了更好是不是？”
“做梦，就算是你下了老鼠药，他福大命大，救回来了！”
口水喷了老妈一脸。
她被拽着衣领，胸口春光都露了大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扑上去拽妈妈的手：
“奶奶，不是妈妈下的药！”
奶奶听了我的话，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旁边的王叔叔，温柔的对我说：
“不是你妈妈，那是谁啊？小兰儿，你说爸爸吃了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除了王叔叔送的糕点，就没什么东西了！”
5
奶奶这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我妈。
她身强体壮，一辈子杀猪为生。
偏偏儿子喜欢柔柔弱弱，长发及腰什么也不会干的。
听了这话表情阴森森的甩手给了妈妈一个耳光，扯着她的头发拼命的往外拽：
“你想的挺美啊，毒死我儿子，你就能跟野男人在一起了，想必这肚子里也是野种吧！”
王叔叔看见妈妈被打了，上去掰奶奶的手指头，对着她臭骂：“你这个疯婆子，竟敢把脏水泼到了我的头上，我看你不想活了！”
门口就是拖布池，王叔叔拽着奶奶的头，一把按在了满是脏水的池子里。
“今天你给我好好洗洗，看看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来一句人话！”
奶奶被揍得鼻青脸肿呜呜呜的回了家，发誓要一雪前耻。
我告诉奶奶王叔叔有夜盲症，你拿着菜刀太显眼。
不如拿着锹把去，打后脑勺也行，打断腿也行。
再不及把小野种打掉也行！
奶奶兴致勃勃的出发，没一会我就等来了奶奶的惨叫。
透过窗户，黑暗中奶奶被当过体育老师的王叔叔一把拽住，一棍就打在了腿上。
“嗷”的一声，奶奶痛的说不出话来。
而王叔叔一把扔掉断了的木棍，一把搂住了温柔拂碎发的妈妈。
两个人亲昵的走向了王叔叔的家。
临走的时候还冲着她吐了口痰：
“绿毛龟一家，真没用，以后再惹我另一条腿给你打断！”
我连拉带拽的把奶奶拽回了家，她让我把她送医院去。
可是我两兜空空，伸手找她要钱，她更哭着说没有。
看她疼得实在难受，我把水缸旁边爸爸藏得假酒拿出来递给了奶奶。
屋子里浓浓的酒味，奶奶睡得鼾声如雷。
我翻到了褥子底下妈妈藏得存折，藏进了包的整齐的书皮里。
屋子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我的手翻开这本书，手心攥着那个写了几千的存折。
嘴里念叨着：“爸爸，家里没钱给你治病了呢！”
6
奶奶醉醺醺，我一个人背上书包，先去银行机器上取了钱。
然后去了医院，看见脸色灰白的爸爸正在打吊针，一把把他手背上的针拽了下来。
他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打我。
可是我昨天吃了饱饭，下意识的把针一扔，就戳在了他的眼珠子上。
“啊……”剧痛袭来，他捂着脸嗷嗷大叫。
我却在赶来的医生护士面前害怕的手脚发抖：
“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吧，虽然我没钱给你们！”
医生护士又想救又听到没钱的这句话，脸上的肉直颤颤的动作让人想笑。
可是我憋住了笑，继续说：
“爸爸就是没钱交医药费所以想跑的，你们别怪她，毕竟妈妈也跑了！”
大人看向我的眼里，满满的心疼。
老爸却不停地骂脏话：“放屁，医生我一年赚好几万，你们快点救我，我妈一会儿就来，给你们付医药费。”
我紧了紧书包，感觉今天的书包更沉了，他的几千块都被我取走了，剩下的钱都被老妈买金首饰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两个人离婚，金首饰算女方的，所以她每个月都拼命买，藏在了柜子最底层。
昨晚已经被我掏了出来，埋在了家门口。
一说到奶奶，我哭的更凶了：
“奶奶看见妈妈跟王叔叔在一起，想要把妈妈带回家，王叔叔不愿意，直接拿棍子打断了奶奶的腿！”
“什么？”
发疯了的爸爸，想要冲出门去算账。
他的头顶已经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了，大家看他满眼都是笑话。
狂躁安静不下来的爸爸，被医生打了安静下来的针。
躺在那里的爸爸，手脚都被捆住。
听说要一直吃精神病的药物。
我把这个好消息，转身告诉了奶奶。
她指着我一晚上没关的窗户，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7
她时睡时醒，也不烦我。
我背上书包，每天去上学。
同学当中有人知道我妈妈跑了，也有人知道我妈妈跟这王叔叔在一起不要我了。
其中领头的王亮，欺负我最厉害。
每天拿铅笔在我的身上画小人，还写各种外号贴在我的身上。
被我撕下来一把塞进了他的嘴里，还拿着拖布，把他推进了女厕所。
所有的男生看见了，嘲笑的目标变成了他。
“王亮上过女厕所，王亮不是男生啊！”
“不要不好意思啊，明天别走错啊！”
在学校的时候，他恶狠狠的瞪着我。
放学的时候，他跟在我身后三米的地方，只等我落单。
却在看见王叔叔搂着我妈妈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比我还快一步的躲在了垃圾桶旁边。
我蹲在他的身边，听着妈妈说：
“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你打算起什么名字？”
“王阳，像太阳一样，怎么样？”
看着王亮脸上的怒气，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了出去。
王亮跌出去的时候，王叔叔皱了皱眉头：“王亮？”
胖乎乎的王亮没有了往日的气焰，低着头叫了一声：“爸……”
8
我蹲在垃圾桶旁，庆幸的冷笑。
果然猜的没错。
只听见王叔叔低气压的声音又问：“这次期末考试又考了多少名？”
王亮不肯回答，我站起来替他回答：
“叔叔，王亮这次退步了，只考了第二名！”
“第二名？”王叔叔有些迷惑的看着我。
我昂起头，朗声道：“全年级倒数第二名！”
迎接王亮的是王叔叔的鞋底子暴风骤雨。
他虽然胖，但是不敢逃，脸蛋子被扇的青一道紫一道的。
却连颗眼泪都没掉。
我在心中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王叔叔还不解恨，拽着王亮的头就要往垃圾桶里塞。
“脑袋没有用，就直接扔了，别到处丢我的人！”
王亮嘴更硬：“我没你这种打跑了妈妈的爸！”
“你说什么啊你！”
扇在王亮脸上的巴掌更重了。
只听见马路对面“嗷”的一嗓子。
居委会刘大妈冲了过来，他把王亮搂在了怀里。
指着王叔叔就破口大骂：“别人家的媳妇你搂着当个宝，自己的儿子，你往死揍！”
“我现在就报警，我看看你那个好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