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寿山将军西安事变回忆

山雁说过去 2024-06-28 21:14:40

作者赵寿山将军

12月8日,张杨已决定扣蒋,并作了适当分工。大致是临潼归东北军,西安归十七路军。12月9日,发生了一场误会,那天旁晚,宋文梅到东城门楼去看孙铭九,(他们在此之前都接到扣蒋的命令,正在待命行动)正碰上孙率领部分士兵登车向临潼进发,即问孙去那里?孙曰“去临潼”。宋认为要扣蒋,急忙回报王菊人。此时,杨虎城正在易俗社剧场,同南京来的军政大员看戏,张因事尚未到剧场,王将杨从剧场找回,告杨东北军今晚开始行动,孙已出发。杨因张学良未到剧场,信以为真,立即命王转告我,队伍归我指挥,马上开始行动。遂又匆匆赶回剧场,王立即用车把我接到绥署转达了杨的命令。我根据杨的指示,立即派兵包围易俗社,由剧场到绥署沿途警戒,并在北城墙上布置了炮兵准备行动。杨回到剧场后,看见张也在看戏,又等不见动静,发生怀疑,便着人继续点戏以拖延时间,自己赶回绥署,命王赶紧查问,并说行动时要马上向他报告,以便与张离开。不料宋去看孙时,孙在睡觉,经问明后,才知孙去临潼不是扣蒋,而是去查路,宋急速赶回告知我们,我未待杨下令,立即撤兵,并限令明晨五时前撤回原防。各部队按时撤完,幸未发生乱子,这件事使我认识了张杨扣蒋的决心。  11日晚九时许,杨接我到他的住所,在外室孔从周问王:“找我何事?”王说主任要亲自对你讲,我想今晚可能要行动。又见孔在一旁低头深思,掏出一张地图给我,杨唤我快来,我到内室后,杨说:“今晚要行动,叫你来准备”。我问孙蔚如和李兴中是否已经知道?杨说“还没有通知他们。”我说:“冯在同州来不及通知,孙、李可以约来共议大事”。杨说把他们约来,他们如果不同意怎么办?我说:“孙与你在一起多年,他心里也许不同意你的主张,但你下了决心以后,他会跟着你走,把他叫来商量些大事有好处。”谈到李时我说:“时甫比我还激烈。这次我回陕后跟他谈了多次……。”杨听了很诧异地说,“时甫还是这样!”表示很高兴。我们就分了工,杨孙在绥署掌握全局,军事方面交我与李商定。杨令我们提出一个军事计划,我就到办公室把孔请来,三人共同商量。

张学良

  当时西安方面敌我兵力是这样的:  我方:  十七路军主力均在外县与陕北前线,只有绥署特务营、教导营、炮兵营,卫士队和陕西警备第二旅等少数兵力在西安。这少数部队中有些还是靠不住的。如教导营长李振西是黄埔军校学生,思想反动,态度暖昧,可能和军统特务有关系。孔从周带的警备二旅,除了郑培元团可靠外,沈玺亭、唐得楹两团均系由张鸿运的地方团队改编,军纪不好。孔从周到该部仅两个月,还来不及训练,对该部队使用尚无把握(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这两个团叛变投蒋),总计起来可靠部队的官兵还不到三千人,此外,东北军特务第二营孙铭九部在西安市东南一隅,亦归我指挥。  敌人方面:  蒋系在西安的单位包括特务机关约一百二十个,有武装的四十二个。其中以官兵第二团(团长杨城亚),伪保安司令部(司令张坤生),西安省会公安局(局长马志超),警察大队,西安军警联合督察处(处长江雄风)武装最多,枪枝在三千以上。其他特务机关(国民党省党部等)及蒋系各军师的留守处的武装尚不在内。  根据以上情况,我们的部署是:命陕西警备二旅孔从周部负责解决伪宪兵团、伪保安司令部、警察大队、伪省府常驻的宪兵连和西关机场驻军的武装,并占领机场(当时蒋系在西安机场驻有数十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并以一部担任西安各街巷的警戒(东南一隅归东北军),每一街巷如有武装警察时,即派武装士兵监视之。为了增强警备二旅的领导力量,增调许权中为副旅长。命炮兵营归孔从周指挥。炮兵位置设在北城楼上,对西安车站方面警戒,准备对外来的敌军轰击。命绥署卫士队(两个队共二百人),担任绥署和杨公馆的警戒,命特务营长宋文梅率领特务营及卫士队各一部分士兵,负责逮捕住西京招待所的蒋系高级官员,特务营其他部队作为予备队待命。派绥署参谋处处长王根僧去教导营监视李振西,该营由我直接指挥,担任警戒新城城防及解决新城东北几个警察大队的武装。  军事计划拟定以后,我即向杨作了汇报。杨表示同意,命我任总指挥,并说,我们准备好,等张付司令来确定后与临潼统一行动。

蒋介石

  此时,张也正在公馆开会,旋即带了十一名军官来了。张一跨进杨的内室,就带开玩笑爽朗地说:“虎城兄,干不干,不干就取绳子,我将我的十一员大将都带来,你赶快叫人去栓,栓了速往南京,给你升官领尝。”当时我和孙蔚如都在左右,孙说:“副司令,我们这些人决不会出卖朋友。”接着张杨就立即研究具体行动问题。张说他已派刘多荃、白凤翔、唐君尧、刘桂五和孙铭九去临潼作准备,问杨准备好没有?我说,我们已经作了部署计划。杨说:“我们准备好了,专等你来以后下命令。”  当晚张终夜未归,在杨处共同指挥行动。  次日(十二月十二日),清晨五时许,听到临潼已有枪声,我向张杨请示后就放了信号弹,各部队同时行动,约七点半大部分敌人已经消灭,枪声也停了下来,只有北门外警察大队一连武装尚在顽抗。我向李下令,限半小时内解决新城北门外的据点,李如限完成了,我即向张杨报告全部胜利。  张在听我报告以前,曾接到刘多荃的电话说,“蒋委员长跑掉了,尚未找到。”听我的报告以后,张即要临潼电话查问,接电话的是白凤翔,张问找到没有?白说还没有。张命令白:“如果到九点找不到委员长,把你的头送来。”张打完电话后,与杨出外散步,我也跟着出来。他们走到假山上谈话,情绪紧张,心情不安。张说:“虎城兄,如果委员长到西安后采纳了我们的意见,我便送他到南京。”杨低头深思说:“委员长生死未知,是否能找到。”当他们回到室内时,即又有电话来报告蒋已被抓到。张杨听了忧虑顿失。九时许蒋被押到西安。  东北军十七路军内部的分化:  西安事变的当天,杨命我为西安公安局局长。到任七天,一切安排就绪后,因为要准备对南京讨伐军作战,拟将十七路军主力部队集中到三原、泾阳一带,同时红军部队也将到关中。杨命我为渭北警备司令,驻三原,统一指挥在渭北的十七路军。临走前杨说:“今后任务很重,其中主要有两个:(1)是准备防御战,(2)是联络红军,并把渭北群众发动起来,武装起来,以备万一,望你努力。”

张学良

  我约在12月19日到三原巡视了渭北十多县,对部队作了动员,准备必要时和红军一起抗击南京在潼关以西的四个师及一个教导队。曾在各县召开群众大会……,群众听了很高兴,三原绅商由于受反动宣传较深,听说红军要来有些恐慌。我分别召集他们开了几次会,说红军是人民的军队,军纪优良,不必担心,并保证红军来后谁家有丝毫损失,我情愿负责赔偿。因为我先后在三原驻过四次,他们对我还信任。我们一连人驻三原北门,指示他们见了红军要握手问好,红军携带武器可以自由出入,不要检查。不久红军开到云阳、庄里,我与红军负责同志经常来往,我的司令部也成为红军的联络站。为了对南京讨伐军作战,我请红军将领给十七路军演习游击战,左权也请我们给红军演习平原河川战。当时陕北缺粮,我们就派军需人员协助红军在渭北各县购粮,并派150多辆大车送往陕北,关系十分密切。  我到三原后,听说东北军、十七路军对放蒋有分歧。张提出放蒋时,杨由于蒋多次欺骗,对蒋是否抗日,是否对东北军、十七路军报复很有怀疑,因而有顾虑,最后仍然同意了。起初我也不大明白,后经解释才明白。  蒋回南京后扣张,并积极派军队向陕西推进。东北军中一部分主战,一部分主和,相持不下。托派、特务四出活动。东北军少壮派与元老派互相争斗,一九三七年二月二日,王被杀,东北军几乎陷于瓦解。四、五月间,东北军各部被蒋调到豫南皖北、蒙北各地。十七路军方面冯钦哉部和沈玺亭、唐得楹两团叛变投蒋。西安事变后冯钦哉一个旅也被蒋拖走。其余部队被编入三十八军,孙为陕西省主席兼军长,共分编两个师另二个旅,由我和李分任师长,杨被迫出国。此后蒋进一步采取“金钱收买”,“扩编利诱”以及分割使用、战场消灭等手段对付十七路军。  “七·七”事变后,我到华北前线,后蒋把十七路军编为二个军,合成第四集团军,孙为总司令,我为三十八军军长,李为九十六军军长。  注:赵寿山同志在西安事变时任杨虎城的师长。

西安事变资料选辑/西北大学历史系中国现代史教研室,西安地质学院中共党史组,八路军西安办事处纪念馆合编.—内部出版,19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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