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勾引姐夫,寡颜鲜耻
“夫人快来,花厅有贵客,别怠慢了。”
念锦汐未出月子,一大早跑到小厨房,弯腰炮制杏花酥,只因老太太们爱吃。
杏花香味盈满螺纹袖,念锦汐擦拭一把额头香汗,忙回应着来人,“杏花酥就好了,一会我亲自拿去寿安堂。”
早听闻老太太今日要在花厅宴请,念锦汐又是极孝顺的,忙碌不止,她的鬓发到处都是面团粉子,通体上下,哪里还有镇国公府主母的当家气派?
若说念锦汐是个下等小厨娘,也会有人相信。
花菱是念锦汐陪嫁丫鬟,看着自家主子这月子未出,四更天天未亮就到小厨房醒面团,她心疼不已。
“夫人,她们也是心狠,怎么让你未出月子做这些?”
轻轻咬着贝齿,花菱担忧又愤怒。
“好花菱,我做了半月的月子,你也辛苦半月,如今还要陪着我早起,你累不累?要不要去歇会。”
念锦汐盈盈一笑,安抚着花菱。
花菱摇摇头,“夫人我不累,刚刚乳娘跟我说,巧哥儿才奶睡。倒是夫人你喂完了奶,又来下厨房,你可仔细别落下月子病才好。”
“傻瓜。”
念锦汐将蒸好的杏花酥装上精致食盒。
一直以来,念锦汐心中有个秘密。
她总感觉自己生的闺女不是小公爷的血脉。
这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春梦。
去年某夜,念锦汐与男人欢好,她闻到男人身上一股浓烈梨香味,男人脱光衣物,压在她身上,他大汗淋漓时,这梨香味更是明显。
黑暗中,念锦汐看不到对方的脸。
小公爷夫君平素里,他向来不肯亲近自己,更别说同自己圆房,怎么那天晚上他就那么热烈那么主动呢?
那时,她身上的热辣男子,神秘梨花香遍布房间。
一夜后,念锦汐竟找不到梨香味,她在小公爷身上更闻不到此间味道。
莫非真的失贞了?真的睡错男人?
这男人到底是谁?
念锦汐亲自揣着食盒,她和花菱一路穿越府中小长廊,前往寿安堂。
小长廊春花明艳,念锦汐不敢贪看,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就如这寂寥春花。
思绪百结的念锦汐好整以暇,迈入寿安堂前边的月亮门。
抵达寿安堂时,念锦汐看到她不敢置信的一幕。
“曾祖母,我家芸哥儿的眉眼,是不是像极景奕。”
花厅之上,一位绿萝锦裳的绝色女郎,她怀抱着两岁半大的男娃,逗弄太师椅上的祈老太太。
“眉眼酷肖极了,芸哥儿,这名字不错,我很喜欢呢。”
祈老太太接过女郎怀抱中的男娃,那男娃嘴巴挺甜,曾祖母曾祖母叫个不停。
绝色女郎是谁?
念锦汐粗粗瞥一眼女郎背影,简直不敢相信,可女郎声音温婉淑娴,又分明是她。
同父异母的庶妹,念玉落。
念锦汐倒抽一口凉气,三年前突然失踪的庶妹怎么会在这里?她抱着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还有,祈老太太怎么会对玉落和男娃如此上心?
“哦,锦汐来了,芸哥儿快去拜拜你的嫡母。”
坐在主位上的祈老太太第一时间看到念锦汐,忙招呼念锦汐过来。
祈老太太浅浅冲念锦汐一笑,忙让芸哥儿下地朝锦汐扑过来。
芸儿神色精明,他虽满2周岁,可生母嘱咐的话,他时刻铭记着。
芸哥儿眼看着就要靠近念锦汐,念锦汐还没有碰触到他,芸哥儿竟摔在念锦汐裙下。
“呜哇,嫡母故意绊倒我,故意的……哼哼……“
念锦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她分明碰都没有碰到芸哥儿。
“姐姐,你心里有气冲我来,芸哥儿还小,到底是你的亲外甥啊,你丈夫的亲子啊……”
转身的念玉落温温柔柔得,就好像夏日柔软清荷,引人怜惜。
“念玉落,我的庶出妹子,你说你的孩子芸哥儿,是我丈夫的亲子?”
这一刻,念锦汐头顶上仿佛下降滚滚天雷,轰击她的脑门。
“那你算什么?你跟你姐夫生下的孩子,你的孩子又算什么?“
挺直脊梁的念锦汐,她凌厉目光越过念玉落,以及老太太等人。
念玉落眼底浮过一丝愧疚,不过这抹愧疚消失极快,被理所应当的得意表情所替代。
话音刚落,念锦汐手中食盒落在地上,里头杏花酥摔碎成四分五裂。
花菱站在后首,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恨得咬牙切齿!
忽然,从念锦汐后面传来一声冰冷的男声。
“念锦汐,我想不到,你才做了月子,性子变得这样厉害,竟对一个两岁幼儿如斯狠毒!”
刚刚更换好常服的景奕从屏风走出来,他目光带着一抹嫌恶,狠狠落在念锦汐身上。
祈景奕下了朝堂,这不马不停蹄带上心爱的念玉落以及幼儿,进府认祖归宗。
“我狠毒?”
念锦汐似笑非笑地生生凝着祈景奕,“再狠,也比不过公爷?”
“好了锦汐,今天可是大喜事,要体统些。”
说话之人,是祈景奕生母,杨氏,是念锦汐的婆婆。
“敢问母亲,喜从何来?”
念锦汐幽幽地看着杨氏,她好歹苦心操劳多年,替婆婆做了多少事,婆婆竟这般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婆婆杨氏语塞。
杨氏朝祈老太太这里使眼色,以祈老太太这样高位长辈的身份,压一压,兴许可以平息一切。
祈老太太抬手,示意杨氏无需着急。
“罢了,锦汐啊,今天是芸哥儿认祖归宗的好日子,也是玉落抬为国公府平妻的好日子,可以说得上双喜临门,你如今有了子嗣,这不是喜事吗?”
祈老太太脸先是一怔,而后满脸开始堆笑。
“真的是喜事么?堂堂公爷与我庶妹无媒苟合,生下那等孽障,一是认祖归宗,二是抬庶妹为平妻,怎么,还要我满是欢喜?”
念锦汐薄唇满满冷意。
这一刻,念锦汐心如刀割。
小公爷祈景奕抿着唇,不做声,他三年前与念玉落欢好,在镇国公府后巷买了一小院,养着念玉落。
这些年祈景奕下了朝堂,以要看公文为由,夜夜宿在小院,念玉落在小公爷膝下承欢。
念锦汐越想越不值,她起早贪黑做羹汤,侍奉老太太和太太,这不她刚刚生产,四更天起来,为得给长辈们做一口杏花酥。
这偌大国公府,竟无念锦汐一席之地?
呵呵……终究是错付了……
念锦汐冷冰冰凝视着念玉落,“你娘从小就去了,我当你是亲生妹妹还要亲,从小把你带在身边教养,原来那三年你一直跟你姐夫在一起,还有了孩子,害我为你哭瞎了一只眼,念玉落,你良心被狗吃了!”
“姐姐,我知道你有气,芸哥儿是无辜的,你生不出儿子,别太怨恨我这个当妹妹的。我也是为了镇国公府血脉着想的呀。”
念玉落开始装腔作势地哭泣起来。
“连外室都称不上的玩意儿,说什么血脉之言!你这般寡颜鲜耻!勾引姐夫!无媒苟合!妹妹二字,你也配?”
说完这句,念锦汐罔顾满堂震惊,决绝拂袖离去。
第2章 和离也好,巧哥儿可能不是小公爷血脉
“祈郎,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还是离开。”
念玉落伤心欲绝地抱起芸哥儿,假装要离去。
祈景奕心底愁苦不已,他有愧于念玉落,人家没名没分给他生了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不能走,芸儿是我们国公府的命脉。”
按常理,祈景奕应先去追念锦汐,可他却把念玉落皓腕紧紧握在手掌心。
“景奕,夫妻哪有隔夜仇,锦汐心地善良,此事不难办,你好生去劝劝。”
杨氏脸色变了变,如今国公侯府就是一座空架子,若是念锦汐狠心要走,带走箱笼嫁妆可如何使得?
祈景奕不动声色,静静站在那,他心中对念锦汐已经烦透。
人家念玉落多善解人意,念锦汐比不上念玉落一根脚趾头!
“景奕乖孙,快去追!”
祈老太太发话了。
祈景奕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他一路快跑,总算赶上念锦汐,拉住她。
祈景奕就站在念锦汐跟前,念锦汐确认自己闻不到任何梨香味。
念锦汐心中狐疑,去年那个晚上,这一向不亲近自己的丈夫,怎么突然变得热情似火呢。
难道祈景奕不是巧哥儿的亲生父亲?
那到底谁才是巧哥儿的父亲呢。
念锦汐疑虑极深。
直到祈景奕用力抓住念锦汐的手,念锦汐才察觉他的举动。
“别碰我!我嫌脏!”
念锦汐重重甩开祈景奕,花貌一片清冷之色。
反而,祈景奕态度变得和颜色些许。
“姑且念在我们多年夫妻情分,我又求子心切,玉落又是你妹子,难道你忍心让她们母女流落在外么?这些年,玉落跟着我,吃尽苦头,受尽白眼!夫人,我希望你允我许她平妻之位,不然她就太可怜了!“
祈景奕想起念玉落,心底滋生无限痛苦。
“呵呵,她可怜,我不可怜?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丈夫,你们背着我连孩子都生下来,我终日操劳国公府,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可怜?“
念锦汐捂住一只眼,字字泣血,“三年前,是你亲口对我说,玉落妹妹不幸被山贼掳走下落不明,我还为她哭瞎一只眼,试问,谁才是真正的可怜!”
“念锦汐你不过是瞎一只眼而已,玉落这些年受的苦比你多。不论如何,我只愿与玉落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相识微时,那时玉落还没有被你爹找到,玉落跟着她娘亲流落金陵,日日卖豆腐为生,而我幼时所读的金陵书院,就与玉落所住草庐为邻。我祈景奕早早发誓非玉落不娶,可万万想不到,玉落另一层身份,竟是你爹流落在外的庶女。”
说到这,祈景奕不免心疼念玉落流落在外的日子。
“……”
念锦汐想不到自己的庶妹,竟是丈夫幼时青梅。
念锦汐生生怔住,原来念玉落从金陵回到云州,这之前还发生这样的事。
当下间,祈景奕胸腔全无愧疚之心,他面色冰冷,语气果决,“今日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你终究不过一介商贾之女,当年若不是祖父与你们念家订下娃娃亲,焉然会有今日?”
“既国公爷心意已决,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和离吧!”
和离也好。
一则念锦汐怀疑巧哥儿不是小公爷的血脉。
二则念锦汐操持国公府上下,也着实累了。
念锦汐日日夜夜起早做羹汤,可惜她做的这些,在国公府某些人的眼里,不过是变相讨好罢了。
满满上京城,无人不取笑念锦汐一介商贾之女高攀国公府,念锦汐是个人,她忍了很久很久了。
“怎么?想要跟我玩欲擒故纵,念锦汐我不吃你这一套!”
祈景奕嘴角勾出一起轻蔑冷笑。
明明国公府满门要靠念锦汐嫁妆养,可国公爷一直不屑自己商贾之女的身份,真真可笑至极!
“今日我们就敲定和离书,多看你一眼,都令我觉得恶心!”
念锦汐声音清冷到极点。
“锦汐,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祈景奕威胁得瞥向她,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
当年的婚事,都是念锦汐求来的,她也知道祈景奕不喜欢她,以为两人能日久生情,事到如今,念锦汐才明白,狗男人的心是捂不热。
“好,离!”祈景奕旋即离去。
冷冷的话打在念锦汐心上,把念锦汐往日的付出变成了笑话。
忽然,一道浓烈掌声响彻而起。
花菱很解气:“干得漂亮,夫人,只是那个女人,太过嚣张,你前脚才走,她鸠占鹊巢把我们园里花草一应翻新。眼下,园子里全是那女人最爱的玉兰。“
念玉落仿佛向众人宣告,从今以后,她才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随她。”
念锦汐就当辛苦操劳喂了狗,从此国公府和她无关。
没有念锦汐的国公府,就是一方空有骨架的破败府邸。
那边念玉落派人跟踪祈景奕,从下人嘴里得知二人分道扬镳的讯息。
“念锦汐这个贱人走了才好呢。”
念玉落欣然想着。
念玉落领着芸哥儿见祈老太太,只见祈老太太和杨氏议论纷纷,祈景奕也在旁。
忽然,下人禀报声打破这一切:“夫人把巧哥儿带走,还留一封信给小公爷。”
“胡闹!她是想干嘛?”祈老太太忍念锦汐很久了。
信封被祈景奕撕开,三代女人凑上来,只见刺眼的两字。
竟是一封和离书。
祈景奕头嗡了一下,头次被女人耍了,那和离书上,附有念锦汐的签字手印。
众人瞧那和离书上写着:
国公府几载,锦汐自问无愧于心,祈景奕身为夫君,停妻再娶,无媒苟合庶妹。请恕念锦汐不伺候你们了!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杨氏看完了:“景奕,不是叫你安抚,怎么她真和离?”
“儿子以为她说着玩的。”
祈景奕有点头痛。
“你自己弄出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祈老太太锤了锤桌子,不认和离书。
这念锦汐就这么走掉,就好比一座宝藏从国公府移到旁处,祈老太太如何不肉疼?
“祖母!好办,我们不是有玉落吗?”祈景奕搂过念玉落的肩头。
“对呀,玉落也是念家女儿。”
杨氏把希望放在念玉落身上,恨不得把她的身上盯穿个钱眼出来,大把大把银
钱流出来。
国公府的未来,压在了念玉落身上。
“现今念府掌权的是妾身之嫡母,妾身爹爹向来惧内,妾身还没有记入念家族谱。”
念玉落倍感委屈。
慈安堂众人,神色各异。
念玉落眸光一暗。
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念锦汐!
念玉落编了个缘由,去把之前发放的印子钱收回来,重金雇佣杀手。
念玉落戴着幕篱,出现到荒郊古庙之中,对着跟前的几个刀疤脸壮汉道,“你念锦汐和她怀中的孽种,不要留活口,这是一千两订金,事成,还有三千两尾款!”
“好!夫人真阔气。”
刀疤脸壮汉们连连点头,他们就赶紧追着念锦汐而去。
第3章 这女人,好像自己睡过?
杀手们离去,念玉落眼底泛着凶狠光芒。
念锦汐一死了,那么念玉落就是念家唯一女儿,嫡母不认也得认,那嫁妆还不落入念玉若手中了?
趁四下无人,念玉落将幕篱扔了,径直回到国公府。
另一边,念锦汐让花菱备一辆马车,她带着熟睡巧哥儿上马车。
额外花菱雇了十辆马车,里头装的都是嫁妆细软之物,一道起程回念府。
马车开了小半个时辰,巧哥儿哭起来,半月龄的小娃娃,似乎不习惯颠簸的路途。
“宝宝乖,就一天路程,马上到就到。”
念锦汐担心孩子,偶尔停下来,安抚自己可怜的孩子。
忽然,念锦汐从马车内,听闻外头传来一道冰冷杀声,“识相的,赶紧自刎,留你一条全尸!”
“谁?”
念锦汐心脏蓦地咯噔跳起来。
念锦汐紧紧抱住巧哥儿,撩开帘子一角,她瞥见外头集结三五个亡命之徒。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舔血的兵刃,他们看到念锦汐大马车后边跟着十辆小马车的箱笼嫁妆,每个人眼珠子都红了!
不多时,为首的歹徒扑到马车上,他的尖刀架在念锦汐脖子上,刀锋划破念锦汐脖子上的皮肤。
“给本大爷受死!”
对方明显不是好惹的货色,目的很明确,就是取念锦汐小命。
“敢伤害小姐,我跟你拼了!”
一旁花菱随手搬起马车上的小棋盘,狠狠扎过去。
区区小棋盘,毫无杀伤力。
歹徒冷笑一声,他将目光转移到念锦汐手中的小巧哥儿。
歹徒手中尖刀要斩向小婴儿的颈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