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娘是被我爹哄骗来的生育工具。
她接连怀孕惹得嫡母妒忌,害她一尸三命。
为博贤名,嫡母勉强留我在府中自生自灭。
我爹此后再无子嗣,便将所有的父爱倾注在了嫡姐身上,助她登上太子妃宝座。
可嫡姐嫁给太子多年无所出,惹得帝后不满。
她索性主动让我入府为妾,替她生子固宠。
而我遗传了我娘的先天易孕体质,怀孕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很快,她就会明白,什么叫“引狼入室”。
……
一件半新不旧的粉衣服被劈头盖脸地扔在我头上。
我小心取下抱在怀里,抬眼就对上一脸冷笑的嫡母。
“哼,这是瑶儿只穿过一回的衣裙,算是便宜你了。”
她扬了扬下巴,立马有两个婢女上前来替我更衣。
身上本就破了几个洞的衣裳被她们一把撕碎。
她们丝毫不顾及我的颜面,就把我扒了个精光,动作粗鲁地给我套上衣裙。
我被她们一同押到梳妆镜前,即便我没有反抗,她们依旧悄摸在我身上掐了好几下。
说是为我梳妆,可她们连帮我梳顺头发的耐心都没有,每每梳到打结处,力气大得都扯落我好几把头发。
而这些,我都只能一一忍下。
终于打扮齐整,嫡母看向我的眼神却愈发不满,她使了个眼色命人把我踢跪在地。
随后,用她镶金丝的绣花鞋勾起我的下巴,冷哼道:“哼,长得真是随了你那狐媚子娘!”
“可惜啊,她命薄!哈哈哈哈哈……”想到死在她手上的我娘,嫡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恭顺低头,不让心底的恨意泄露一丝一毫。
见我唯唯诺诺的模样,嫡母满意极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姜玉琬,我警告你,送你进太子府,是让你帮瑶儿生子固宠的,你可别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否则……”
“奴婢不敢。”我忙磕头,做小伏低表忠心。
我和姜玉瑶同是尚书府的小姐,她自小受尽宠爱,我却只能自称奴婢,甚至吃穿上连奴婢都不如。
只能穿着下人的破衣,与猪争食,生病也只能硬扛。
她及笄之年就风光大嫁,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我却被嫡母故意留成老姑娘,鲜少有人知道尚书府里还有个二姑娘。
这般猪狗不如的生活我过了十五年,就是为了苟活于世,借机复仇。
如今,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激动得浑身颤抖,却伪装成害怕到发抖的模样。
对此,嫡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终于收回了她的脚。
“谅你也不敢。”嫡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时辰到了,上轿吧。”
一顶小粉轿摇摇晃晃地往太子府而去。
我淡定地坐在轿子里,手指摩挲着娘亲留给我的暖玉。
姜玉瑶多年无子,惹得帝后不满,便想了这一出,让我替她生子固宠。
可她不知道,我娘临死前告诉过我,好孕村的先天易孕体质,只传女不传男,我也有遗传到。
所以,生孩子对我来说根本易如反掌。
她们以为能拿捏我,但很快,我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
2
轿子在太子府的后门就停了。
我被一个老嬷嬷带着去了嫡姐的院子。
刚进院门,我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膝盖,瞬间跪趴在地。
见我出丑,姜玉瑶轻笑出声:“呵,贱婢就是贱婢,连点礼数都不懂。”
说着,她用涂着红蔻丹的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而她原本得意的神色也霎时沉了下来:“真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
捏住我的手指骤然收紧,长长的指甲在我的脸上滑动,再重一分力道就能划破我的皮。
我知道她很想对我下手,可她终究没有下手。
如今,我对她来说还有用处。
皇后娘娘已经不止一次想往太子府里塞些貌美宫女,只不过都被姜玉瑶婉拒了。
她自己生不出,还不让别人生,此举已经引起了帝后的不满。
而我是解她困境的唯一方法。
因为与其让其他女人入府,与她争宠,还不如让我入府,更好拿捏。
毕竟在她们眼里,我是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逃不出她们的手掌心。
可是蝼蚁顽强,即便在手掌心中也能找到逃生的缝隙。
她以为我是她手中的棋子。
可她不知道,这本就在我的计划之内。
当晚,我就被送上了太子的床。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慢慢朝我靠近。
我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冷冽的凤眸,那双凤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艳,但又迅速消失不见。
太子景恒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还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
见状,我主动坐起身,绵软的缎被从我身上滑落。
景恒看着我不着寸缕的模样愣了一瞬。
我见机伸手攀上了他的肩,在他耳边轻唤:“太子……”
贴着我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我伸手帮他宽衣,他也依旧不动如山。
罢了,看来他就是个捂不热的冰块,我只管怀上孩子便是。
于是,我转身吹熄了床头的最后一盏灯。
可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我。
一时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景恒压在身下。
我来不及惊呼出声,就全被他吞进了唇舌之间。
不同于刚刚的冷若冰霜,黑暗之中的景恒像只疯狂的野兽,不知疲倦地欺压我。
我知道,他对我感兴趣了。
起码,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虽然放纵了一夜,但景恒却神采奕奕地早早起身去上朝。
不同于我的腰酸背痛,他似乎心情很好。
临走前不仅赏了不少好东西给我,还准我住进了黎棠院,是一个离他书房最近的院子。
“多谢太子殿下。”我起身想跪在地上谢恩。
景恒连忙拦住我的动作:“别折腾了,再歇会儿。”
我点头应下,趁他不备,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景恒喉结滚动,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腰:“别勾我。”
说完,他不再给我机会,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景恒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勾起一抹笑。
亲手把我送上自己夫君的床,不知道姜玉瑶今天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我很期待。
3
没让我失望,景恒前脚刚走,姜玉瑶后脚就带着一干仆从走了进来。
嬷嬷得了她的眼色,一把将我从床上拉起。
她们丝毫不顾及我还衣衫不整,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就要给我灌下。
汤药还有些烫舌,我本能地挣扎,可她们却完全不顾我的反抗。
嬷嬷掐着我的脖子冷笑:“太子妃好心赐给你坐胎药,你可别不知好歹!”
我被呛得连连咳嗽,不过总算是喝下了这一碗汤药。
其实这汤药对我来说,喝不喝都没有什么区别。
我这体质,怀孕是极容易的。
尽早怀上孩子也是我期望的,只有这样,我才有底牌,能为惨死的母亲复仇。
父亲与嫡母成亲数载,只得姜玉瑶一个嫡女。
可父亲三代单传,不愿就此断了香火,便千方百计找到了我娘的家乡——好孕村。
据说这里的女人全是易孕体质,且极容易生出双胎甚至多胎。
我爹年轻时倒也算是风度翩翩,我娘就这样被他哄骗,怀了身孕,成了他的妾室。
其实我爹只不过是拿她当成生育机器罢了。
十月怀胎,我娘生下我,可父亲有些失望,我不是个带把的。
不过,我娘的肚子很争气,在我两岁时又有了身孕,且被大夫诊出是双生子,父亲大喜。
但嫡母却不容许我娘生下儿子威胁她的地位。
于是,她买通产婆,让我娘在生产时出了意外,落得个一尸三命的下场。
那时我才三岁,眼睁睁看着我娘血崩而亡,娘的血混着两个弟弟的血几乎浸满了整张床铺。
临死前,奄奄一息的娘亲紧紧抓住我的手,她说:“琬儿,活着,一定要活着……”
是啊,活着,活着才能报仇。
我娘死不瞑目的模样总在午夜梦回时出现,提醒着我,我还有血海深仇没有报。
不过也多亏了我的嫡母,她向来爱面子。
此事闹得极大,我外室女的身份再也瞒不住。
为博贤名,嫡母才勉强留下我,可却任我在府中自生自灭。
而我娘之所以难产而死,不仅仅是因为嫡母的手段,更是因为当年被姜玉瑶养的猫冲撞,早产动了胎气。
所以我娘的死,姜玉瑶和她娘全都有份。
想到此处,我低头用余光打量含笑品茶的姜玉瑶。
她向来将我的惨状视作一场戏,一场让她身心愉悦的大戏。
比如我此时此刻的丑态,就让她颇为开怀。
“姜玉琬,我再警告你一次,乖乖听话才能活命,否则,你知道我和母亲的手段。”
“是。”我恭顺低头,轻声应下。
姜玉瑶瞬间像是斗胜了的雄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我刚得的赏赐前,恨恨地说:“哼,想不到你这贱婢真是有点手段,竟让殿下赏了你黎棠院住。”
“不过这些好东西,你可不配!”
说完,她指挥着她那一群仆从,将所有的赏赐搜刮一空。
我静静看着,不争也不抢。
不过是些不打紧的玩意儿,给她又何妨?
我要的可不止于此。
而她要的呢,我很清楚。
今日送的是坐胎药,不是避子汤,说明她很想让我生下儿子,随后去母留子。
这算盘打得可真是震天响。
但我不会让她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