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散后已是半夜，二毛借着酒劲去了桂兰家。见泥巴房里灯光摇曳，二毛一下剪断了人家的电线，屋里顿时一片漆黑。他随即骂道：“桂兰，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和别人钻完玉米地又来找我，真是不要脸！”

叫骂声在夜空盘旋，惹得狗叫声此起彼伏，邻居们纷纷探头观望，桂兰羞愤难当，真想一死了之。

本来，二毛和桂兰对象处得好好的。谁曾想，二毛却轻信他人谗言，害怕自己200块彩礼钱打水漂，把一盆脏水泼在了自己爱人的头上。

本以为自己得了便宜，却不想从那以后，二毛仍旧处处算计，可他的人生却就此变了方向。

陈二毛，原名陈涌泉，66年出生在东北。因为他出生时，头发金黄、眼神深邃、皮肤白皙，像极了俄罗斯人，排行老二，家人就给他取名“二毛子”。（当时在东北，大家管俄罗斯人叫“老毛子”）

二毛家境好，父母都很开通、兄弟姐妹也很朴实，只有二毛自私精明，为人算计得很。

小时候家里干农活，二毛总是借口去撒尿跑出去玩。7、8岁时，一家人都围坐一团搓玉米粒，父亲说：“谁搓得多，就可以早出去玩！”二毛听后瞅准了大哥的玉米堆，趁其不备，就偷些过来，充当自己的成果。

对于二毛的心眼，父母亲早看在眼里，可这孩子就像是娘胎里带的，怎么抽鞭子教育都改不过来。

20岁那年，二毛长成了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很多媒人上门。不过，媒婆说破了嘴皮子，二毛没一个相中的。因为他早有了心上人，村西头寡妇翠莲家的小女儿桂兰。

那一年，二毛20岁，桂兰18岁。二毛学了修车的手艺，在家不远处开了家修车铺，桂兰去砖厂干活，总是路过那里，自行车坏了就推到二毛那里修理。情窦初开的两个人很快就恋爱了。

那时候的人封建，即使处上了对象，也没有明着拉手、亲嘴的，只知道二毛每天关了门后不回家，都去找桂兰。情到浓时，俩人钻过玉米地、柴草堆，还在没有人的破庙里激情翻滚过。

桂兰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二毛。因为二毛家条件好，人长得又出彩，桂兰妈对于这门亲事也特别满意。

二毛的父母见儿子喜欢，对方又是个长相应人，勤劳能干的好姑娘，就张罗着过彩礼结婚的事。当时，二毛家给桂兰过了200块钱的彩礼，还买了些衣服、脂粉等女儿家用的东西，查好了日子就准备着结婚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这二毛竟有悔婚的那一天。

订婚前几天，二毛和几个哥们喝酒，其中有一个是外村的。中途，二毛尿急去了茅房，回来后刚好听到对方的谈话。只听那个外村人小声说：“哎呀，找的桂兰啊，我认识！小军和她处过，我还眼见他俩钻过玉米地呢！”

说罢，其余几人不怀好意地笑着。见二毛回来，几人唏嘘着不再议论，但二毛的心里却升起一团火。

酒局散后已是半夜，二毛借着酒劲就去了桂兰家。他先是剪断了人家的电线，见屋里的人慌作一团，就趁着月色骂开了。叫骂声在寂静的夜空盘旋，惹得左邻右舍的狗此起彼伏地叫个不停，邻居们听得真真切切。

桂兰母女急忙走出门，只见二毛正一屁股坐在院子里，一边喷着酒气、一边骂着。见她们出来，二毛拉着桂兰的脖领子就是一番羞辱，还让丈母娘立马退还自己花的200元彩礼钱。

桂兰又委屈又无奈，嘤嘤嘤地哭个不停，老母亲一气之下就进屋把钱和东西都拿了出来，还给了二毛。此时桂兰家不大的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乡亲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桂兰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桂兰的清誉尽毁。后来，家里给她找了个放羊的，想尽快结婚，可惜桂兰心气高，看不上对方，竟在结婚的前夜寻了短见。

老母亲寻了她一夜，都没有找到。直到第二天一早，有人在村西头的井面上看到了浮上来的女尸，这才得知桂兰跳了井。桂兰妈哭天抢地，悲痛欲绝。

二毛爸得知后，对着他就是一顿毒打。可二毛却不服，口口声声说桂兰是二手货，还拿出要回的彩礼东西。老父亲气得差点吐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生下这么一个逆子。

此时，桂兰妈恨二毛恨得牙根痒，却无能为力。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从那以后，二毛的人生走向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25岁那年，二毛相中了邻村的春芳，父母觉得她痴痴的，不太聪明，可二毛却很喜欢，说她脸蛋上挂着两团红晕像大苹果。而且她人实在，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凡事听话照做，二毛觉得这样的媳妇挺好。

二毛把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岂不知春芳小时候得过脑膜炎，随着年龄的增长，说话办事逐渐不着调起来。

她先后生下两女一男，怀二女儿时，按说春芳已经生过一胎，该有经验了。可当她孕吐难受时却偏说自己得了绝症，瞎吃了不少药。令人奇怪的是，她没读过几天书，自己就敢照书配药。

这还不算，有一次一个江湖郎中在街边走过，声称专治百病，春芳就信了，不仅把郎中招进了屋，被骗了60块钱。当时还有邻居看到，春芳送郎中出门时，一边说话一边系着自己的上衣扣子。

这话逐渐传进了二毛的耳朵里，他的小心眼就开始作祟了，认为春芳和郎中做了不可名状的事，甚至怀疑她不检点，两个女儿都有可能不是亲生的。

二毛本就重男轻女，再加上女儿们的智商随了母亲，所以他一直看不上这娘仨，不是对她们瞪眼睛就是发脾气，挣来的钱就在外面大吃大喝，对家人不管不顾。直到儿子晓东出生，二毛才有所收敛。

可没想到，一直的大吃大喝竟让二毛得上了糖尿病，随着病情的加重，原本170斤的体重瘦掉了20几斤，血糖升到了18个摩尔。

有一天，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两腿一蹬，直接昏死了过去，好在抢救及时才脱离了危险。不过，躺在病床上的二毛脾气却毫无收敛，照样对着照顾自己的春芳吆五喝六。

平时他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做要死状。没想到和春芳一言不合，端起半碗面条“哐啷”一声就扣在地上。更离谱的是，听说自己亲爹过世了，立马穿好衣服跑去要求分家产。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春芳一向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岂不知，天道有轮回。

晓东从小聪明机灵，小心思和二毛很像。二毛觉得自己的儿子谁都比不了，对其娇惯异常。岂不知，晓东明里对父亲百般孝顺，背地里却搞着小动作。而且他从不亲自出手，而是怂恿他的“好媳妇”。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晓东的媳妇玉玲，长相瘦小，尖嘴猴腮，自私跋扈得和二毛如出一辙。不过，和晓东谈恋爱时，她还伪装几分，一结了婚，就原形毕露了。二人可谓是天作之合。

那时候，两个女儿都结了婚，二毛做生意也攒下了一些钱，就在自己的大院里盖上几间房出租。本以为日子终于要好过了。可是，玉玲一进门，就不一样了。

“爸，这冰箱你不用啦？那我拉走吧。没事，我自己拉走，不能让您老累着。”“妈，这老母鸡还有几只啊？给我带走，过段日子我生完孩子正好调养身体。”“二姐，要吃回你婆家吃去，总在娘家混着算怎么回事？”

其实，这些都算是些小事。当事人听后不过是内心不痛快个一两天，可到了后来，等玉玲给陈家生下孙子后，这个家就更容不下她了。

孙子满月那天，刚吃过午饭，玉玲就开了口：“爸，现在我们有了孩子，以后还得接你们二老去市里享福，房子肯定是不够住了。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吧，留着也不值钱！”

玉玲直截了当，张口就要大房子。晓东在一旁不吱声，可小眼神里却盘算着什么。二毛听得真真的，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满是无奈，他滋了一口小酒，心里琢磨着：“没想到自己算计了别人一辈子，到头来竟被自己的儿子媳妇给算计了”。

可是，无论内心如何滴血，却毫无办法，因为他不能眼瞅着儿子没房子住。最终，他还是咬咬牙把老房子卖了，只留下一间小砖房，供他和老伴养老。

如今，二毛和老伴一直住在那间小房子里，儿女们过年回家看望他，都没有多余的地方住。

儿媳妇还是会时不时地回来盘剥他，借口总是那么荒谬又那么合理。

二毛的两个女儿，一个因为吃喝无度患上了糖尿病；另一个，不知是遗传了母亲的脑膜炎，还是因为小时候太不受重视，在生儿子这件事上钻进了死胡同，竟精神失常进了医院。

晚年的窘境，令二毛郁郁寡欢。他常常借酒浇愁，并发症越来越严重，得了尿毒症，靠透析活着。春芳的脑子也时好时坏，逢人就说，桂兰来找她了，二毛可能活不过今年了。

纵观二毛的一生，他仗着几分聪明把别人当傻子，一生算计，到头来却落得家景凄惨、儿女遭殃，不禁可恨可叹！

正应了曹雪芹说的那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却不知“人算一百遍，只要算一次就够了”，而他的儿子也将走上他的老路。

【编辑：Sarah萱草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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