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衣镜记得你从前的模样——
连衣裙摆扫过周六的尘埃,
购物袋里晃着新上市的春光。
那时你有整片天空用来挥霍,
连掉落的口红都滚成自由的形状。

后来厨房的油烟机开始低鸣,
替你说出那些咽下的晨昏。
洗衣机滚筒卷走四季,
你站在阳台抖开云朵时,
总先抚平家人衣裳的褶皱。
蛋糕上的草莓总滑向孩子的齿尖,
衣柜深处那抹鹅黄渐渐泛起白霜——
像句未能说出口的叹息。
直到某个晾晒被单的午后,
阳光忽然称出日子的轻重。
你看见风穿过空荡的衣袖,
竟还认得你脖颈的弧度。
于是慢慢松开攥紧的围裙绳结,
让曾经藏起的珍珠重新转动。
原来每个女人都该是自己的圆心。

当你在旧谱里翻出新调,
整个屋子开始跟着轻轻哼唱——
丈夫学会用洗衣机转出晴朗,
孩子把第一朵奶油花举到你面前。
那些你重新拾起的光,
正照亮他们爱你时更完整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