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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单位有个自卫反击战退伍回来的听他说当时冲锋时三人一组,一发炮弹下来就不知道

以前我单位有个自卫反击战退伍回来的听他说当时冲锋时三人一组,一发炮弹下来就不知道了。那个时候他躺在泥地里,世界黑漆漆一片,半夜才慢慢醒来,身上跟踢牛皮糖似的疼还流血。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陷在湿泥里,凉得刺骨。 我刚上班那年,单位传达室有个老张头。 听说是自卫反击战回来的,左腿有点跛,走路时裤脚在地上扫出沙沙声。 他总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军绿色外套袖口磨出毛边,手里转着个搪瓷缸子,缸底结着层深褐色的茶垢。 有回我值夜班,看他对着月光擦一把旧军刀,刀鞘上刻着模糊的“八一”,刀身映出他眼角的皱纹,像被雨水冲过的田埂。 我没敢搭话,他却突然开口:“知道冲锋时最怕啥不?” “不是炮弹,是黑。” 他把军刀插回鞘,“三人一组往前冲,刚过铁丝网,轰隆一声,天就黑了——像被人拿黑布蒙了头,啥也看不见。” “我躺在泥地里,疼得像被牛踩过,黏糊糊的血粘在衣服上,脱都脱不下来。” “想动动手指,指尖陷进湿泥里,凉得刺骨,那时候才发现,左手小指没知觉了,半截指骨露在外面,血混着泥往泥里渗。” 他摸了摸左手,那截小指确实短了半截,指甲盖是歪的,像块被啃过的指甲盖。 “半夜醒过来,四周静得可怕,就听见自己喘气的声,跟破风箱似的。” “摸了摸旁边,摸到个硬东西,是钢盔,冰凉的,还带着点体温——掀开一看,钢盔下压着半只胳膊,军装上的星徽还没掉。” 后来才知道,他总转那搪瓷缸子,不是习惯,是当年左手被弹片削掉半截小指,转缸子能让僵硬的指节舒服点——我们都以为那是老兵的派头,其实是藏了三十年的疼。 从那以后,每到阴雨天,他就往传达室墙角缩,风湿疼得钻心时,他就把搪瓷缸子焐在膝盖上,一坐坐到天亮,缸子里的茶凉透了,他也没喝一口。 那年冬天他突发心梗住院,单位去看他,床头柜上摆着个褪色的红布包,里面是三枚军功章,锈得看不清字,包布的边角磨出了毛絮。 护士长说,他昏迷时总喊“快冲”,手还在被子里抓挠,像要抓住什么。 出院后他再没提过战场的事,只是每天清晨把传达室的玻璃擦得锃亮,阳光照进来时,能看见他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晃,像小时候奶奶缝补衣服时漏出的线头。 有次我问他,那半截小指疼不疼,他举起手对着太阳看,说:“不疼,就是阴雨天痒,像有小虫子在骨头缝里爬。”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疼不用喊出来,就像他转缸子的手,每个动作都在说:活着,就好——活着,就能把小李的那份也活了。 上个月整理旧物,翻出张泛黄的合影,他站在传达室门口,藤椅空着,搪瓷缸子搁在窗台上,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盖住那年泥地里的黑,也盖住了红布包里,没说出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