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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深秋的巴黎,拉丁区小公寓的煤油灯晃得人眼晕。 三十岁的卢芹斋站在新房门

1910年深秋的巴黎,拉丁区小公寓的煤油灯晃得人眼晕。 三十岁的卢芹斋站在新房门口,听见里屋传来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他摸着口袋里那枚磨得发亮的铜钱——那是十年前从南浔镇带出的唯一念想。 推开隔壁房门时,奥尔佳正坐在床沿等他,裙摆上还沾着白天婚礼的碎纸屑。 "这下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她伸手拽他袖口,指节泛白。 谁能想到,这场看似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藏着两个成年人最不堪的算计? 两年前在巴黎街头,卢芹斋蹲在塞纳河边啃面包,是卖帽子的奥尔佳递来半块热乎的可丽饼。 "你也没爹没妈?"她看着他鞋头露出的脚趾,眼圈先红了。 那时候他刚从张静江的通运公司出来单干,法语说得结结巴巴,古董店的招牌还没挂稳。 奥尔佳比他大四岁,围裙口袋里总装着女儿玛丽·罗斯的照片,说孩子是"老天爷补偿的糖"。 可这糖后来变成了苦药。 奥尔佳的老情人断了接济,她盯着卢芹斋日渐红火的"来远"古董店,突然在某个雨夜说:"让玛丽嫁你吧。" 卢芹斋捏着刚收来的清代瓷碗,碗沿冰凉,"她才十五。" "我以岳母的身份陪着你,这样谁都挑不出错。"奥尔佳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雨声,黏糊糊的。 婚礼那天,玛丽穿着租来的白色长裙,裙摆扫过地板时带起一阵灰尘。 神父问"是否愿意",卢芹斋看见奥尔佳站在最后一排,偷偷比了个"永远"的手势。 新婚夜的被子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玛丽缩在床角像只受惊的兔子。 等她呼吸渐渐沉了,卢芹斋蹑手蹑脚摸到隔壁,奥尔佳的怀抱比想象中暖。 婚后第三年,玛丽生下第一个女儿,卢芹斋抱着孩子皱眉头。 "取个法国名字就行。"他把婴儿递给奶妈,转身进了奥尔佳的房间,那里堆着刚到的龙门石窟佛像照片。 奥尔佳给他倒酒,"你总不教孩子说中文,是怕她们知道根在哪儿?" 他没接话,只是把一尊北魏石雕的拓片铺在桌上,灯光照得拓片上的纹路像一道道伤疤。 玛丽后来总在半夜哭醒,说听见母亲房间有瓷器碰撞的声音。 她端着咖啡壶的手总在抖,杯沿的瓷花磕出细小的缺口。 医生来看过,说"神经受了刺激",开的药瓶标签上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四个女儿渐渐长大,都管卢芹斋叫"父亲",管奥尔佳叫"妈妈",没人知道真正的母女关系早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古董店的生意越做越大,卢芹斋从中国运来的青铜器摆在巴黎展厅,引得洋人们啧啧称奇。 有人骂他把祖宗的东西往外搬,也有人说乱世里这些石头佛像留在国内,未必能躲过战火。 他在纽约开分店那年,给奥尔佳买了串珍珠项链,珠子滚在手心时,她突然问:"玛丽昨天又摔了镜子。" 卢芹斋正对着账本算利润,铅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道子,"让护士看着她。" 1937年冬天,巴黎的雪下得特别大。 卢芹斋把店里的几件玉器卖了,钱换成药品寄回中国。 奥尔佳裹着厚围巾站在门口,看他往邮包里塞女儿们织的毛衣,"这些年,你到底图什么?" 他抬头望了望天,雪花落在睫毛上就化了,"图个念想吧。" 只是这念想里,有龙门石窟的石头,有南浔镇的铜钱,也有那个十五岁就被困在婚姻里的法国少女,和她永远停留在1910年深秋的那盏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