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留斯推开仓库铁门时，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照见货架上层层叠叠的奶酪盒——最底层的那箱，生产日期还是2022年的秋天，包装纸边缘已经发潮卷边。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酸腐味，混着仓库外波罗的海的咸风，像极了这两年维尔纽斯街头的气氛。 2021年冬天，安德留斯在收音机里听到那个决定时，正往集装箱里装奶酪，准备发往上海。政客们在议会里拍着桌子喊“价值观”，说这是给美国递“投名状”，以后布鲁塞尔和华盛顿会送来更多订单。 他当时没多想，只觉得那些西装革履的人离自己很远，直到三个月后，中国海关的通知函寄到公司——立陶宛牛肉、乳制品进口申报暂停，理由是“不符合检验检疫标准”。 最初只是订单减少，安德留斯安慰工人“过阵子就好”，还贷款又租了个仓库。可货架一天天满起来，从奶酪到黄油，连原本畅销的黑麦面包粉都堆到了门口。 2023年春天，他去克莱佩达港口看货，码头上的景象让他心里发沉：成捆的木材泡在雨里，机械配件的木箱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吊机停在半空，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港口管理员递给他根烟，说去年吞吐量少了三成，以前往中国运木材的船，现在改道去土耳其，运费涨了两倍，“那些喊着‘挺立陶宛’的欧洲公司，背地里照样从拉脱维亚进货——人家没瞎折腾，木材生意稳得很。” 安德留斯想起爱沙尼亚的表哥，做电子产品配件的，去年还来维尔纽斯参展，说虽然偶尔跟着西方媒体喊几句，但从不敢碰“一个中国”的红线，“订单没断过，上海的客户上个月还追加了订单。” 最让人心凉的是美国的“援助”。电视里总统拜登拍着胸脯说“立陶宛勇敢”，派来几架战机在机场转了两圈，可答应的五亿欧元援助，到账的还不够付工人半年工资。 欧盟更别提了，德国汽车商照样往中国运豪车，法国红酒商在上海开了新展厅，连立陶宛本地的家具厂，都偷偷把商标换成拉脱维亚的，才能把货发出去——谁也不想为别人的政治赌局买单。 今年初，新政府上台后，总理在记者会上说“要反思对华关系”，可提到那个“代表处”的名字时，还是支支吾吾。安德留斯的妻子在市政厅工作，回来说内部文件里写着“希望恢复贸易，但不改变立场”，他听了直摇头：“哪有既要又要的道理？” 上个月，小女儿要去中国参加钢琴比赛，签证得去波兰华沙的中国使馆办，来回机票花了他半个月利润。排队时遇到个拉脱维亚老太太，人家直接在里加办签证，当天就拿到了。 安德留斯蹲在仓库角落，翻出三年前和上海客户的合影，照片上他穿着西装，举着酒杯，背景是黄浦江的夜景。那时他以为生意会一直好下去，以为政客们的“豪赌”能赢，可现在，仓库里的奶酪过期了，女儿的签证要绕远路，连邻居家的小伙子都失业了——他以前在木材厂开叉车，现在天天在酒吧喝闷酒。 他们原以为举起“价值观”的牌子就能换来西方的面包，可布鲁塞尔的会议室里，德国企业家正用流利的中文和上海客户视频，华盛顿的官员忙着计算下一笔对乌援助，谁会真的为立陶宛的仓库里堆积的奶酪买单呢？ 夕阳把仓库的影子拉得很长，安德留斯拿起手机，翻到拉脱维亚表哥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拨号键——或许，是时候学学邻居，把精力放回实实在在的生意上了。 毕竟，货架上的奶酪等不起，家里的账单等不起，那些在酒吧喝闷酒的年轻人，更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