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和我大姐吵架，我打了我老婆一巴掌。原因是我妈 80 岁了，我妈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妈一个月有 3500 多元的退休金，但是工资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大姐拿去了。我老婆知道后，就让我大姐把我妈接他们家去，我大姐和我老婆当着我妈的面吵架，我妈哭着说 “我死了就好了，你们不用吵架了。” 我打完那一巴掌，空气都僵住了。老婆捂着脸，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没哭出声，就是直勾勾盯着我，那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大姐在旁边也愣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本来她还指着我老婆嚷嚷，这下也停了。 我妈八十一岁，在我家过了六年。 沙发扶手上总搭着她的蓝布衫，洗得发白那种。 她退休金三千五，卡一直在大姐那儿——具体哪年拿走的，我妈自己也说不清。 老婆上个月才发现这事儿，那天晚饭时，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 “要么把卡拿回来，要么妈去你家养老。”她没看我，盯着大姐刚端上来的那碗排骨汤。 大姐正在给妈夹菜，手一抖，排骨掉回碗里，油星溅到妈手背上。 “你什么意思？”大姐的声音拔尖，“我拿妈卡是帮她存着！” “存着？那怎么每个月只给妈三百块零花钱？”老婆冷笑。 妈突然哭起来，用手背抹眼泪，蓝布衫的袖子蹭得满脸都是。 “别吵了……我死了就好了……”她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蜷在沙发角，像只受惊的老猫。 我脑子嗡的一声。 后来我无数次回想，那天为什么会动手——是觉得老婆不孝吗？还是单纯想制止这场闹剧？或许是妈哭皱的脸，或许是老婆眼里的不依不饶，或许只是被那句“我死了就好了”掐住了喉咙。 手扬起来的时候，我看见老婆瞳孔猛地收缩。 啪。 空气突然凝固，连窗外的蝉鸣都像被掐断了。 老婆捂着脸，右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她没哭，就是那么看着我，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慢慢浮起一层冰。 那眼神，后来总在我梦里出现——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底。 大姐也愣住了，指着老婆的手还僵在半空，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后来我才知道，老婆早就私下问过妈，妈说“卡放你姐那儿放心”。 老婆气的是这个——我们累死累活照顾，她倒把经济大权给了一年才来两次的女儿。 我那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也打碎了什么东西。 或许是我们结婚十年的情分，或许是她对这个家最后一点耐心。 那天晚上她收拾行李时，我站在门口，像个傻子。 她没带走几件衣服，却把我送她的那条银项链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压着我们的结婚照。 现在妈还住我家，大姐偶尔来送水果，放下就走，没人再提卡的事。 我和老婆分房睡，家里静得可怕，只有妈偶尔的咳嗽声，像根针，一下下扎在空气里。 如果能重来，我宁愿被大姐指着鼻子骂，宁愿自己扇自己两巴掌——可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沙发扶手上的蓝布衫还在，只是再也没人穿着它，在饭桌上给我们夹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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