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车祸去逝了，嫂子带着侄儿改嫁 13 年了，前几天嫂子通知我们去参加侄儿升学宴。老公说：“准备准备，全家都去！”我准备了 30000 块礼金，嫂子看见我们来了就对大家说：“我娘家来人了！”听到嫂子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是滋味。虽说嫂子改嫁这么多年，有了新的生活圈子，但我们毕竟是侄儿的亲生父亲这边的亲人啊。老公倒是没太在意，笑着跟周围人打招呼。 哥哥走的那年，侄儿刚上幼儿园。 嫂子抱着孩子在灵前跪了三天，第四天早上跟我们说：“我带他走，以后姓王，也认你们。” 这一走，就是13年。 前几天接到嫂子电话，声音还是那么脆：“小宇考上一本了，周六办升学宴，你们得来。” 挂了电话，老公从衣柜最下面翻出件深蓝色衬衫——那是哥哥生前常穿的，领口磨出了圈毛边。 “穿这个去，”他叠衬衫的手顿了顿，“让小宇看看，他爸一直都在。” 我去银行取了三万块现金，塞进红布礼金袋里，想着侄儿上大学要买电脑，要交学费，这点钱或许能帮衬点。 周六中午11点，县城那家新开的宴会厅门口停满了车，红色的气球拱门被风吹得晃悠，老远就听见里面的喧闹声。 嫂子穿了条酒红色连衣裙，头发烫成波浪卷，比13年前胖了点，眼角有了细纹，但笑起来还是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看见我们，几步迎上来，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杯没开封的饮料。 “哎呀，你们可算来了！”她把饮料塞给我们，转身朝大厅里喊，“快来看，我娘家来人了！” “娘家”两个字像颗小石子，“咚”地掉进我心里。 手里的礼金袋被我捏得发皱，三万块钱的重量突然变得沉了些——我们明明是小宇亲爷爷亲奶奶这边的人，是他血脉里一半的根啊。 可血缘这东西，难道不比13年的时间更实在吗？ 老公好像没听见那句“娘家”，他把衬衫往臂弯里一搭，笑着拍嫂子胳膊：“小宇呢？让我看看大小伙子长多高了。” 嫂子被他逗笑，拉着我们往里走：“在那边跟同学说话呢，这孩子，见了生人还害羞。” 我跟在后面，看着嫂子和老公聊得热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13年，她早就有了新的家，新的丈夫，新的生活圈子，我们这些“旧人”，或许真的只能算“娘家”了。 席间，嫂子的新丈夫端着酒杯过来，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话不多：“常听小芸（嫂子现在的名字）说起你们，谢谢你们还惦记孩子。” 他给老公倒酒的时候，我瞥见嫂子偷偷往我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那是哥哥以前最爱吃的菜，也是我以前总做给她吃的。 那一刻突然明白，嫂子说的“娘家”，或许不是指“哥哥的家人”，而是指“那个在她最难的时候没丢下她和孩子，13年了还愿意掏三万块礼金的地方”。 她可能是怕新丈夫多想，怕周围的亲戚问东问西，毕竟改嫁这事儿，总有人爱嚼舌根；也可能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我们算什么，只能用“娘家”这个最亲近又最模糊的词，把我们拉进她现在的生活里。 老公喝到微醺，拉着侄儿的手说：“以后缺钱了就跟叔说，别跟你妈客气——你妈这辈子，不容易。” 侄儿眼眶红了，点头说：“叔，我知道，我妈总跟我说，小时候是你们抱着我长大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老公把哥哥的衬衫叠好放回袋子，说：“你看，孩子心里有数就行，叫啥不重要。” 我没说话，只是觉得那三万块钱花得值——它不是礼金，是我们替哥哥给侄儿的底气。 短期看，那天我确实有点不舒服，像被人轻轻推了一下，提醒我有些身份早就变了。 长期呢？或许以后我们会更常来往，不是以“大伯哥的家人”的身份，而是以“小宇的叔和婶”的身份，简单又实在。 其实家庭关系里，最该执着的从不是“我是谁”，而是“我惦记谁”。 就像哥哥那件衬衫，磨坏了领口，可穿在身上的温度，13年都没凉。 嫂子说“娘家来人了”的时候，或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早把我们当成了她和侄儿，在这世上最稳当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