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躲在厨房，哭了一通。儿媳怀孕了，查出是空囊，要流产。听到这个消息，我再也忍不住了，躲到厨房哭了起来。抽油烟机还在嗡嗡转，锅里炖的鸡汤冒着热气，可我一点心思都没有。手握着锅铲，眼泪啪嗒啪嗒掉在灶台上，模糊了视线。前阵子儿媳刚查出怀孕，一家人高兴得睡不着觉，我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鸡蛋、牛奶、鱼肉换着来，就盼着小孙子能健健康康长大。 今天上午，我躲在厨房，哭了。 抽油烟机还在嗡嗡转，锅里的鸡汤冒着白汽，腥香混着油烟味扑过来，可我握着锅铲的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眼泪砸在灶台上，洇开一小片湿痕，把瓷砖缝里的油污都泡软了。 前阵子儿媳拿着验孕棒冲进厨房时，我正切着胡萝卜丁，她举着那两条红杠，手都在抖，“妈，有了！” 那天晚上，我们老两口和儿子挤在沙发上，翻着胎教书，连小被子的颜色都讨论到后半夜——我选蓝色，她悄悄说喜欢粉色，儿子在中间打圆场，说“都买都买”，空气里飘着洗衣粉和期待的味道。 从那天起，我的厨房就没闲过：早上五点去早市抢最新鲜的土鸡蛋，中午炖鸽子汤要撇三遍油，晚上的清蒸鱼得选尾巴还在摆的活鱼，冰箱里塞满了她爱吃的草莓，连牛奶都要温到刚好40度才敢端过去。 我总跟她说：“多吃点，咱娃得壮实。”她每次都笑着点头，筷子却没动几口。 当时我还以为是孕吐，现在才想起，她那阵子总说累，半夜偷偷起来喝水，我竟没多问一句——是不是那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今天上午，儿子把检查单递过来时，我正在给鸡汤里撒枸杞。“空囊，医生说……得流掉。”他声音发颤，我盯着单子上“未见胎心胎芽”那行字，耳朵里嗡的一声，像被抽油烟机的噪音灌满了。 其实我该去看看她的。她现在躺在卧室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我听见她翻身时，床板吱呀响了一声——她比我更疼吧？那个在验孕棒前红了眼眶的姑娘，这一个月里，是不是也偷偷数着日子，盼着小腹里那个小生命能踢她一下？ 我总想着“盼孙子”，却忘了她才是那个要承受身体和心理双重煎熬的人。我天天变着花样做营养餐，以为那是对她好，却没问过她害喜时闻着鱼肉味会不会恶心，半夜腿抽筋时需不需要揉一揉。 锅里的鸡汤还在咕嘟，汤面上的油花聚了又散。我抹了把脸，把锅铲放回勺架——现在该做的，不是哭，是给她煮碗小米粥，温温的，放点红糖。 抽油烟机还在转，嗡嗡的，像在替我小声哭。鸡汤的热气漫上来，模糊了眼镜片，我忽然想起她第一次来家里，也是在这个厨房，她红着脸说“妈，我帮您切菜吧”，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喊我“阿姨”的姑娘呢。